諸天暨蕩蕩,我道日興隆

諸天暨蕩蕩,我道日興隆

一晚上連連驚嚇倒也讓李禹哲此時麻木了些不至於被駭破了膽,再說了就他哪有以身飼妖的氣魄,他也不知道這妖蟒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只是詐死?平素里遇到麻煩事的他永遠是先把自己擺到安全位置,絕不會多事的人,但是那把妖蟒釘在橋上的長劍在吸引着他。

攜劍而來的白芒散去之後,劍身似是溶於夜色,不自顯不自彰。妖蟒被貫腦釘於地上,卻仍維持着那蓄勢待發的動作,加上夜色深重,也難怪旁人不知道有飛劍斬妖,都還以為妖蟒沒死。

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似有巨龍盤卧之感。李禹哲一時失了神,鬼使神差地竟然想要伸手握劍,卻見長劍空鳴,一下騰空而起,消失於空中不見蹤影。

而巨大妖蟒的蛇頭此時也重重砸到地上,頓時嚇得李禹哲直接跌倒在地,連連後退。

蔣雨婷一把拉過,淚眼朦朧“小李,你沒事吧。”趕緊抱住李禹哲。

“沒事沒事”李禹哲驚出一身冷汗,“我們趕緊走,橋下面還躺着好幾條蛇。”

周圍的同學聽到了這句話,當下哄擁着便向校門奔去,眼見大路平坦通直,想來也是沒什麼危險。此時鵬鵬一行四人也靠了過來,關切詢問,李禹哲示意自己沒事以後,六人打算趕緊出去,離巨蟒屍體這麼近,光是遠遠看着那粗壯的身軀就讓人驚懼。

六人已經落後在了大部隊末尾。沒過橋的同學,看到橋上趴着那麼大一條巨蟒,早已大呼小叫往回奔逃,已經過橋的更是直接奔着校門就要出去。

李禹哲看着沿路栽種的樹林,想起來這一圈都被河流環繞,急忙拉住已經邁步的陳民翔,“先等等,我們走慢點。”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過了橋之後的道路大概也就兩百米左右,走得最快的幾人更是將要走到樹林的盡頭,校門正中是僅供機動車輛通行的抬桿。這要是平時,大家遵守紀律也有基本的素質曉得繞一下從旁邊窄一點的行人路走。但是現在可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誰還管你紀律什麼的,保全性命最重要。

最前面幾人不約而同地直接撞完了抬桿,還沒來得及為逃脫生態高興,其中一個嬌小一些的女生望向大門的保安室打算尋求幫助,只覺一個黑影襲來。

站在後方的李禹哲看的真切,倒也奇怪,往常夜裏就看不清的他,此時在這朦朦月光下倒是跨越百米看到了另一條巨蟒張開大口將那個嬌小的女生一口吞下!然後仰頭抬身,像是要吞咽下去。

如果說剛剛看到的巨蟒就算妖蟒,那麼這一條還要粗了一圈!大概就像550ml的綠茶和330ml的綠茶,李禹哲閃過了這個念頭,趕緊護着蔣雨婷便要往後跑,在一扭頭兩邊的樹林裏隱隱探出幾條小上不少的巨蟒,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着這一隊送上口中的大餐。

門口的妖蟒吞下了嬌小女生之後,發出極度讓人心寒的嘶嘶聲,像是因為沒有得到回應隨即抬起身子,往橋上看來,隨即怔住了。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個男生看着面前抬起頭便有兩米多高的妖怪,竟不顧安危的哭跪在地上。妖蟒看到小一些的同類沒有動靜,面前又有個血食聒噪,當即衝天長嘶一聲便撲將過來,那男生以為自己死裏逃生剛止住哭聲想要逃離,卻被蛇尾一記橫掃連同旁邊幾位直接被掃飛。

被擊飛的幾人,在空中直接被打爆,就像是打爆了一個麵粉包,區別在於後者飛出來的只是血肉,前者則是上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一瞬間,空中紅的白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部位,肉塊混着血落到了地上或者前面的人群。

殘肢斷臂橫飛,甚至不知是誰的心臟更是落到了一個男生懷裏,“啊!”這引發了更大的騷亂。兩邊樹林裏的巨蟒也見勢襲了出來,就像是平原上的騎兵分割步兵,熱刀切黃油,上百名學生眼看就要化為巨蟒飽腹的血食。

李禹哲拉着蔣雨婷想要從橋上逃跑,卻感覺渾身涼意更甚,再扭頭,那妖蟒直接沖將過來的目標就是他們幾人,相視一眼只能苦笑。

妖蟒還未行到百米,一道閃電突然劃過,李禹哲猛地抬頭,“沒看錯吧?”

妖蟒似是察覺到不對勁,但是憤怒讓他管不了那麼多,蛇身快速游來,轟隆隆的雷聲傳來,妖蟒不舒服的感覺也是愈發強烈。它發現鎖定的血食竟只是一個勁盯着天空,惱怒更甚,蛇尾狠狠地抽飛了幾個避之不及的血食。感受着旁邊血食熱量愈發減少,以及距離復仇的接近,凶厲的眼瞳里竟是露出興奮的感覺。

蔣雨婷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她居然覺得蛇類的眼睛裏有感情色彩!不對,哪有這麼大的蛇類,搞不好都是妖怪了,進化出來神智也很正常吧。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一名紫袍道長就這麼出現在了空中,手持拂塵,背後懸劍,腳踏芒鞋,紫褂白衫,肩披白玉灰帶;白須白眉白拂塵,一雙杏眼,明眸皓齒,面頰紅潤。明明鬚髮皆白,但是近看臉龐卻像個肩扛清風明月的少年郎,哪怕已經是現代社會,除了影視片就沒怎麼見過道士的一眾學生,心裏都想起了一個成語‘仙風道骨’。

“太乙救苦天尊”,道長口誦聖號,左手捏了個印決,右手拂塵一揮,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越發接近,再有閃電刺破黑暗;道長再揮拂塵,清風席捲吹散了那嘔人的腥臭,‘昨宵殷其雷,風過齊萬弩’。

妖蟒死死盯着眼前浮空的老道,他身上有如此旺盛的熱量,遠勝於剛剛百餘個血食的總和。它的眼裏充滿了對老道的渴望甚至壓住了報仇的目標,探出了蛇信,慢慢將身軀盤成一團,想要蓄力衝上去一口吞下這份美食。

紫袍道長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虛捏印決的左手猛地按下,掌間一團紫藍相間的光飄下。如此的慢,輕飄飄的,但是妖蟒沒有躲避甚至連盤起來的動作都停下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再揮拂塵,身後的長劍出鞘,衝天而起‘一簫一劍平生意,劍光照空天自閉’。林間的、橋下的巨蟒盡數伏誅。

紫袍道長看着眼前的慘況,嘴唇微抿,雙手一抬,眾人只覺清風拂面,心中的無助悲痛也是暫時被壓了下去。一眾學生或跪或拜連聲道謝,道長低眉誠頌聖誥“...億億劫中,渡人無量;尋聲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上帝。”引來一片“多謝道長救命之恩,請求道長斬妖除魔”等等一陣哭訴,更有甚者合起雙掌,跪地磕頭請求哭訴。

李禹哲雙手行子午決,行抱拳禮沖道長深鞠一躬,“道長慈悲。”紫袍道長虛抬“施主免禮,敢問施主是識得此劍?”說罷一揮袖便將那柄釘殺妖蟒的長劍從空中找下懸在李禹哲面前。

李禹哲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道長“小時候似是在家祖祠堂里見過,爺爺告訴我,那柄劍叫龍淵,‘觀其狀,如登高山,臨深淵’與道長這柄似是有點相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把。”說罷壯着膽子看着道長。

紫袍道長微微頷首“我與你高祖李斌舊時曾互為知己,十一年前,他的後人,名暉駿,攜劍上山交予老道。”

“正是祖父。”李禹哲有些激動“爺爺去世之前一年,不顧我父親、大伯、姑媽等人勸阻,執意要去江西,怎麼說也不聽?回來后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龍源,貧道也只是代為保管,等李家後人前來,自是物歸原主。”

李禹哲目光更是熾烈,方才這劍斬妖蟒、沖雲霄可是映入眼帘,若是能...

道長微微搖頭,“此劍名為龍淵,你現在還拿不起他。”

李禹哲倒是忽地想起,十五年前,他還只是個六七歲稚童,端着小板凳坐在樹蔭里。聽爺爺給他講述的故事,爺爺的蒲扇給他驅走了驕陽的灼熱,‘歐冶子奉楚王命令,走遍江南名山大川,尋覓能夠出鐵英、寒泉和亮石的地方,直到他來到龍泉’...順着回憶,念了出來:“歐冶子和幹將為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斗七星環列的七個池中,是名七星龍淵”頓了一下,補充上爺爺說的最後一句“非誠信高潔者不可佩”

“龍淵劍不能當著這麼多人面給你,我且將他擺於某處,你一會再去尋他即可。這戒指和玉佩你且收好,剛剛貧道已將一抹神念灌入,需要告訴你的均已灌注其中,你凝神握玉自當明白。前方還有妖物存活需要貧道誅殺,這番休息剛剛御劍斬妖的消耗倒也恢復了八九,萬不能再耽擱,徒添傷亡,孩子,我們就此別過,福生無量天尊。”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道長便已騰空而起,駕雲霧而去,龍淵劍顫了顫,咕嚕嚕轉了個圈也是衝天而起。李禹哲六人面面相覷,旁邊一個男生帶着討好的笑容湊過來,“兄弟,你是不是也會法術啊,要不我們跟你一塊走吧,你看可行?我們一定聽你安排!”

“別別別,我就是個普通人,我爺爺之前去道長的道觀里燒香,算是認識,不好意思啊。”說罷就要走過,那男生還要追問,卻猛地被身後一個黑t恤男生一把推開,摔倒在地。“捏瑪德,都說了不帶你不帶你,非過來舔是吧,不要臉是吧,滾!”

倒在地上的男生羞了個臉蛋通紅,正要起身理論,看到李禹哲一行人圍了過來,連狠話都沒有撂一句,起身便從旁邊走開。

“費師傅,你們也在這啊!”蔣雨婷驚喜道。

“我們剛剛在路上碰見了那個老神仙,他看我跟費敖成差點被火災吞噬,你都不知道,那個火都撲到我臉上來了,突然就沒了。然後我就看到那個老神仙袖袍一揮,把火都收了進去,真的就跟西遊記裏面一樣,好帥!然後他問我和費敖成要去哪,我想他那麼厲害,我就說跟着道長,然後他把我們往袖子裏一收,我就感覺黑乎乎的,再一睜眼就看到你們了。”張婭蕾語氣里抑制不住的喜悅,說罷還扭頭看着道長離開的方向雙手合十正要鞠躬。

李禹哲忙抬手制止,“這是佛教的動作,道教的是抱拳禮,這可不能亂用的,對人家不尊重。”

“哦哦好。”張婭蕾恍然地點點頭。

“我們先離開學校,然後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事。”李禹哲緊了緊抓着玉佩和戒指的手,提議道。

剛剛離他最近的蔣雨婷一行幾人自是聽見了紫袍道長說的幾句話,都知道李禹哲的意思。周圍學生此時倒是沒有急着向外跑,剛剛道長那神仙般的手段,實在是讓他們驚訝,而唯一和道長交談甚至還被道長贈送了不知什麼東西的李禹哲自然是當下最讓人心安所在。反正本來也不知道離開學校應該去哪,此時好歹曉得跟誰跑,起碼人多還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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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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