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降臨時
黑暗席捲的不只是江南,更不只是中國,所有人的眼前都被黑色所籠罩。無論是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叱吒商業的巨鱷,還是官場沉浮的政要、智珠在握的長者,為這黑所籠罩后,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何談出聲呼救?更何況向誰呼救?
此時無論是男女老少,無論是宦海沉浮的當權者還是叱吒商場的金融巨鱷,連不明事理只知道哇哇亂哭,平時吵得家長頭疼欲裂的嬰兒此時都不敢發出聲響,所有人就像是被被頂級獵食者盯上的食物,你不能逃跑,不能反抗,只能裝死希望獵食者看不上你。
黑暗終會過去,黎明終會來臨,但是沒有人知道,黎明降至之前會有多少傷亡?
天朦朦得泛起了藍灰色,像是老奶奶的大褂,小村莊裏的老人們好些個都已經暈厥了過去摔下了凳子馬扎,惟有幾個強壯些的老人還能勉力坐着也是背後驚出一身冷汗,額頭上密密麻麻布着一層汗珠。有一位爺爺嘗試着想要站起來,直接摔倒在地,旁邊的老人想要攙扶也是有心無力。
有一位奶奶從馬紮上摔了下來,滾到了躺椅旁,顧不得一身酸痛,便去問老奶奶怎麼樣,半晌見沒有動靜。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去探老奶奶鼻息,已經不見了生息,奶奶嘴角往下一咧,就哭了出來,喚道“阿娘、阿娘”還未清醒的老人登時也是齊齊看了過來。更有幾位掙扎着就要往這來,摔在屋內的爺爺顫抖着身子跪地爬了過來,握着老奶奶的手,嘴顫顫巍巍的嘟囔着“阿媽、阿媽”...
飯館裏的情侶也是呆住了,兩人剛吃完飯坐着休息準備離開,便被黑暗籠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有傍晚的光掃進來。
女生聲音有些發抖:“剛剛那是日全食嗎?好嚇人啊!我小時候也見過日全食,也沒見這樣啊。我到現在都覺得呼吸好難受,都呼吸不過來。”
‘費師傅’也是給嚇到了,忙拿出手機想要看看網絡上對此事的議論,卻發現手機一直黑屏,一邊死死按着開機鍵,反覆試着,一邊急說:“你趕緊看看你手機能不能打開,我手機打不開了!真是焯了。”
女生忙應道:“好的好的,費敖成你別嚇我,不會有鬼吧!我很怕鬼的!”
費敖成死活開不了手機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幽閉的黑色帶來的後遺症,他到現在都呼吸不過來,已經是不耐煩到了極點。臉色黑得如同積年燒炭,狠狠地將碗在桌子上一摜“不是,我就讓你看一下你手機能不能打開,你怎麼這麼多批話?你快點看去,行不行啊?”
女生眼眶有點泛紅“我就是害怕啊,我問問你嘛,你別凶我行不行啊?”她同樣發現手機也沒法打開,衝著費敖成搖了搖頭“我也打不開,怎麼辦啊?嗚嗚嗚”說話間已經哭了出來。
費敖成扭頭看了一眼后廚方向,黑壓壓一片,老闆和老闆娘已經沒有了聲音,他盡量壯着膽子向後廚走過去。老闆和老闆娘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狹窄的后廚過道擱了一張小桌子,放着兩碟子菜,他掃了一眼卻實在是沒膽子過去查看情況。更何況剛經歷完那幽閉的黑色,早就嚇破了膽子,腦袋也暈沉沉的告訴他需要趕緊呼吸新鮮空氣然後回家睡一覺,蹬蹬倒退兩步就要往外逃。
女聲帶着哭腔“費敖成,怎麼搞的,是不是出事了?”
他趕忙停下,拉着女生“張婭蕾,快跑,我估計是出大事了,我們趕緊出去看看,然後回家。”
說罷,直接沖開了店門,冷氣夾雜着兩人沖了出來。倒也奇怪,一般來說剛出空調房出來肯定是感覺熱浪襲來,但是這次卻不覺得環境溫度變化那麼大,兩人倒也沒有在意許多,只是出個門竟有重返人世之感,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但是只是一次黑暗,街上早已亂成了一團,無數車輛競相碰撞,媽媽抱着孩子沿着街邊哭泣,行人急匆匆地避開慌亂的馬路往家走去,車主或是掙扎着離開車輛然後往街邊奔逃或是去拯救還在車裏的親友。
張婭蕾扭頭看了一眼沒進去的那家飯館,依然是人影綽綽看不真切,正想要過去求助。費敖成一把拉住了她,可能是休息了一會清醒了些,他意識到了不對勁“我先進去把人救出來,然後你趕緊去報警,旁邊不就有一個警務站么?”
張婭蕾忙點頭正要舉步過去,費敖成一把將她拉到懷裏按倒在地,身後沒有進去的那家飯館發光了,黃色、赤紅充斥着費敖成的餘光,接着轟隆的聲音傳到了兩人耳朵里,地面都好像為之震顫,無數磚石四散被炸開伴有殘肢斷臂飛出。
女生直接被嚇傻了,不知道該怎麼做,哪怕她從來沒有見過爆炸現場,但感謝於無數影視片的熏陶,她也知道這就是爆炸。
費敖成似是有些暈乎,因為兩人趴下的及時,沒有被怎麼擦傷,但是爆炸的聲響和衝擊還是讓兩人有些不適,他掙扎着站了起來,“先走,我們先回家。”
讓我們將目光轉向食堂,許是多是學生而且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還是維持在黑暗降臨前的動作,沒有摔倒在地上。只不過那些正在吃飯的學生可是一動不動的抓着筷子或者嘴裏咀嚼着食物,這一番‘123木頭人’的鍛煉可是不好受。
且不提驚出的一身冷汗,光是那維持着一個姿勢不動,在黑暗中不知堅持了多久就是痛苦的折磨。
兩人正是好吃完飯剛打算起身將餐盤端到收餐處,便遭遇了黑暗,男生看了一眼腕錶18:18,這個時候手錶的夜光指針倒是可以看得見了,一想到剛剛黑夜不知時間流逝的不安他便渾身又是一陣顫慄。
掃了一眼窗外。一般來說這個時候還是夏天,不應該會黑,更何況剛剛的黑暗屬實有點不對勁,太壓抑了,讓人都不敢呼吸。不過可能是有些夜盲症的緣故,他到沒有覺得這個黑暗有太黑的地方,反正哪怕是一般的午夜他也看不太清楚。再加上黑暗將至未至的那一瞬,女生福臨心至地抓住了他的手,兩個人在一塊,身邊有同伴倒也沒有那麼害怕。
反正不對勁,他又看了一眼天空,當即拉着女生就要走,“蔣蔣,我們先回家,我們屯一點食物在家裏面,這兩天就先別出來了,感覺跟他么末世降臨了一樣。”
同時,不少三三兩兩來就餐的情侶、朋友也都破開了‘植物人’狀態,也不管有沒有吃完飯便往外跑。但是還有大多零散坐在各處的學生還沒辦法控制自己站起來,只能對出去的人報以目送。
許是兩人個高步快,已經走在了出食堂部隊的最前頭,男生扭頭望去只聽砰得一聲。食堂的廚房一般緊挨着售菜處,而且玻璃也都是透明的,視線毫不受阻得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團火光的綻放,先是強烈的紅光再轉為黃色再轉為紅色,像是一團炸開的焰火。隨之而來的爆炸聲和地震更是轟隆作響,宛若雷鳴。嚇得男生是直接拽着女生連滾帶爬地滾下了樓梯,也不管身上磕碰疼痛,衣服鞋子沾上的灰臟。
兩人的行徑引發了更大的混亂,後面的學生有樣學樣也不管往日同窗情誼,推開旁人的雙手就好像是殺人犯那般窮凶極惡,不少學生更是直接從樓梯旁的欄杆上或被推搡或主動地跌下,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大概就是逃兵的壞處了吧,一顆老鼠屎敗壞了一鍋粥,先不論戰時逃兵走後破壞隊形,單是對士氣的影響就已經罪不容誅!那李姓男子奔逃的模樣直接帶亂了原本只是或快走或小跑的隊伍,眾人紛紛搶先伴隨着推搡辱罵,加上又有幾個體弱的學生倒在樓梯上、甚至還有不幸者正好倒在最後一級台階,一片混亂。
扭頭見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伸手把一個女生從欄杆上推了下去,然後自己也翻過欄杆打算原處跳下,似是想拿女生緩衝。
被推下去的女生剛好摔在電瓶車上,雖是掙扎不起,但也沒性命之憂,但要是這高壯男生跳到她身上,性命堪憂!姓蔣的女生被嚇得只在原地尖叫,想要勸阻,那高壯男生剛翻過去,也不知被誰一推,直接從樓梯上跌下,以面搶地,只來得及在空中喊一聲“啊!”然後重物砸地,也沒了聲息。
三層樓的高度跌下來,靠近樓梯周圍不少學生癱在地上,抱着受傷的部位在地上滾動,表情因疼痛而扭曲,大聲哭嚎;傷勢輕微些的和最早一批沖將下來的,則是離得遠了些,大多在樓下空地上站着,茫然無措,小部分則是已經走開想要逃離這噩夢般的地方。
一個是大學之後消防演練早已遺忘殆盡,沒有指揮、沒有看管,當然是各謀生路,誰管你陌生人死活。當然有聰明的學生想要勸阻管理,一來是大學時期,你這個人出了班級可能就無人認識,你讓別人服從你?你當你是誰啊;二來就是長大以後,人的陰暗程度也增加,凡事先慮己再顧人,只想着先保護好自己哪管別人死活;再者就是人都有從眾之心,大家都慌亂之下,能有幾人平心靜氣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盲目從眾、隨波逐流?
那姓李的正要拉着女生往外跑,突然被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叫住:“李禹哲,你怎麼在這?”
姓李的側身,有些訝然:“鵬鵬?我今天剛好上課。”說著便走了過去,旁邊正站着一個帶着圓眼鏡的齊劉海男生。
“哦哦,我剛好來給斌斌他們買飯,卧槽,這也太嚇人了吧,跟你碼生化危機一樣,卧槽!”鵬鵬又看向了樓梯,臉上掩蓋不住的慌張“而且我手機還打不開,賊可怕。”
李禹哲點頭剛要回答,看着侵蝕而來的黑色心頭不知從何而來的升起了名為驚慌的情緒,不同於第一次宛若天狗食日般的黑暗忽至,這一次就好像是你把一張餐巾紙擺到了墨水裏面,看着墨水被餐巾紙吸食直至鋪滿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