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證人與行走

聽古一講完事情的原委以後，李平安長嘆了一口氣。

“我以為憑藉著墨鴉和從外星得到的各種武器，霍華德不說稱霸世界，但最起碼不會死於非命，沒想到他最後還是沒能看着托尼長大。”

“當人成長到外部都沒敵人的時候，那麼他需要小心的就是內部問題，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古一發下手中的熱茶，不無感嘆的說道。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既然他死了，我這個做朋友的雖然沒有能力把他復活，但是最起碼要替他報仇，順便幫他照顧一下托尼。”李平安回答。

“我想問一下。”

自從進來之後都不曾說過幾句話的洛林突然開口說道。

眼見李平安和古一同時扭頭看向自己，洛林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道：“我聽李平安說過，法師你能夠預知未來，那麼對於霍華德的死你是不是也早就看到了。”

聽聞此言，古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沒錯，我確實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過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全知全能。”

洛林有些不明白古一的意思，在她看來，如果一個人能夠預知未來，那豈不是對所有一切都有預料，也可以提前佈置手段改變未來，為什麼還說自己不是全知？

大概是明白洛林心中的疑問，古一解釋道：“我能夠預知未來，靠的是一個寶物，但是處於某種原因，我不會時時刻刻拿着它觀察未來，就比如現在，如果我不主動使用那件寶物觀測未來，那麼我對未來同樣一無所知。”

“其次，即便我使用它預知未來，也是在情況緊急的時候才會動用，這個時候我觀察的未來是有選擇性的，而不是觀察所有未來。”

“好比我是一個賣東西的，比如賣武器，想要知道未來賣的好不好，這時候我回去觀察下未來，了解下未來哪裏會有戰爭，會急需大批武器和醫療資源，從而提前進行佈置。這就是觀察對象的特定性。”

“至於這段未來中，哪個人會死，或者有其他物品比武器賣的還好，利潤還高，我是不會去關注，自然也就無從知曉，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洛林點點頭，似懂非懂。

李平安拍了拍洛林的手，對古一說道：“多謝法師告知，本想和大師多敘敘舊，但現在這種情況，我還要先給霍華德報仇，改日再過來叨擾。”

古一沒有接過這個話茬，說道：“霍華德的事情要辦，但是還有其他的麻煩事你也需要重視。”

聞言，李平安來了興趣，笑道：“麻煩事，能被大師你說麻煩的事情可不多，看來我又有什麼敵人要出現了？”

古一不置可否：“確實有。”

接着他話鋒一轉：“你還記得永恆族嗎？”

李平安心中一動，之前他騙那幾個永恆族的人自己還握有其他人的靈魂，然後放走了瑟西和那個蒂娜，就是為了避免永恆族全軍覆滅導致那個阿里瑟姆朝這裏投入過多的目光。

如今古一再次提起永恆族，還和自己的麻煩扯到一起，恐怕自己的麻煩就是來源於阿里瑟姆了。

“自然記得，當初他們找我麻煩，我還留下其中幾個永恆族的性命，但是剝奪了他們的異能。”對於古一，李平安還是很信任的，於是沒有絲毫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現在地球上已經沒有永恆族了。”古一波瀾不驚的說道。

李平安詫異了一下，不過如今的他隨着實力的增長，心性也隨之增長了不少，所以對於這個消息，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吃驚。

“我記得我並沒有剝奪蒂娜和瑟西的異能，憑藉著他們的實力，不應該就這麼死了才對。”李平安疑惑道。

“本應如此。”古一邊泡茶邊說：“可是問題處在蒂娜身上。”

“永魔症？”

“沒錯。”古一十分欣賞李平安的機敏，雖然平時的李平安看上去不見得有多聰明，但是反應還是很快的，思維也很開闊，能迅速的將事情聯想起啦。

“和你戰鬥過後，蒂娜和瑟西兩個人就一直在一起遊歷，他們一邊找着永恆族那個叫做斯派克的小姑娘的下落，一邊找着天神族蒂亞姆的下落。”

說到這，古一抬頭看了看李平安：“想必神現的事情就是你告訴他們的吧。”

李平安沒有否認，也不意外古一會知道這些。

見李平安沒有反駁，古一繼續說道：“他們為了驗證你說的話，開始四處找尋關於蒂亞姆的線索，而且，還真被他們找到了。”

“再驗證你說的話的正確性之後，蒂娜和瑟西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他們不能相信自己將會成為這個星球的劊子手的幫凶，這讓一直以地球文明守護者的他們無法接受，於是......”

“於是蒂娜的永魔症就爆發了？”李平安猜測到。

古一搖頭：“永魔症確實爆發了，不過這次爆發永魔症的不是蒂娜，而是瑟西！”

“瑟西！”

聽到這裏，還真的超出了李平安的預計，不過仔細想來，也確實不時很意外。

永恆族的永魔症其實就是永恆族本身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導致的，非要類比的話，那大概就相當於是人類的精神病了。

知道自己的終極任務竟然是幫助消滅人類之後，最喜歡人類的瑟西本身就收到了極大的精神衝擊，再加上同伴的死亡以及理想和現實產生的巨大衝突，這讓她的精神陷入了極為對立的情形，也就是這樣，永魔症在她身上爆發了。

本來即便啊是永魔症爆發，瑟西也不該有可能敗在瑟西的手上。

“單憑瑟西本身的實力自然是做不到殺死蒂娜的，不僅我們這麼想，蒂娜也是這麼想的。但我們沒想到的是，永魔症似乎解放了瑟西的能力，產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李平安忽然想到了原着中瑟西利用自己的異能殺死一頭變異族的事情。

果然，古一接下來的話應證了他的聯想：“同樣有永魔症的蒂娜知道永魔症是沒辦法簡單的通過情感的互喚喚醒的，至少憑藉她和瑟西的感情做不到這一點，於是她選擇將瑟西打暈后再說。”

“這個選擇沒錯。”李平安很認同蒂娜的做法。

“想法沒錯，做錯了。她不應該選擇和瑟西近距離接觸的。她抓住瑟西之後，瑟西也抓住了她，永恆族的能力發動，竟然直接講將蒂娜變成了一株奇形怪狀的樹木。”

有意思，李平安並沒有更多的感觸，只是想到這整件事情之後，對照原來的劇情，讓他有一種荒誕怪異的感覺。

本來情緒最不穩定的瑟西，在最後卻沒有陷入永魔症之中，反而是最與世無爭，心靜平和的瑟西，卻因為對人類的愛和自己使命的激烈衝突而陷入永魔症。

並且利用最為溫和無害的異能，殺死了永恆族最強的女戰士蒂娜，最強者死於最弱的異能，而且死法還和原着中的異常族死法一致，這簡直就像是命運有意安排的惡趣味劇本，讓知道事情原本發展的李平安感覺無比有趣。

“那瑟西又是怎麼死的？”既然古一說地球已經沒有永恆族了，那就說明瑟西也死了，畢竟永恆族的飛船已經成了李平安的私人物品，瑟西自然也沒法離開地球，只能是死了。

“殺了蒂娜之後，她也耗光了自己的能量昏了過去，醒來後接受不了自己自己是幫凶的事實，也無法接受自己殺死了同伴，就自殺了。”古一有些唏噓的說到。

“那你們說的那個斯派克呢？她不也是永恆嗎？”洛林見兩個人都沒有說斯派克，以為是兩個人漏掉了，出言提醒道。

李平安立馬回答了自己的女友：“她已經被我吸收了異能，現在算不上永恆族，只能算個普通人。”

洛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本來就對永恆族不感興趣，只不過是關心李平安，所以才問了一句，既然李平安並不在意，那麼她自然也不會關心斯派克的結局。

“我們知道她已經算不上永恆族，可是有些人不會這麼認為。”古一意味深長地說道：“當永恆族隱藏與普通人中，不被世人知曉的時候，他們可以沒有強大的武力，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但是當他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特別是一些對永恆族為什麼能夠永生很感興趣的人眼中，如果沒有特殊能力保護自己，那迎接她的，就是地獄。”

短短的幾句話，斯派克的下場，不言自明。

“阿里瑟姆是什麼反應？”李平安準確抓住了古一要表達的要點，也知道了古一所說的麻煩指的是什麼。

地球上確實有一個等待蘇醒的天神組，只需要等待幾年，地球的人口數量達到獻祭所需要的標準，就可以降臨於世。

這樣一個每十億年才能誕生一個的天神，勢必會引起審判者阿里瑟姆的極大重視，也就是說，地球可能一直都是阿里瑟姆的重點觀察對象。

而永恆族的覆滅，必然會成為阿里瑟姆的警報，引起她的警覺。

古一深深地看了李平安一眼，眼神中竟有一絲羨慕：“我能預知未來的能力是從無數平行時空中找到和本宇宙最為吻合併且時間靠前的那一個，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所有的平行時空之中，已經沒有和我們所在的宇宙吻合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沒有辦法通過時間寶石觀察天神組對未來的影響，沒有這一條最大的情報信息系統，他自然不知道阿里瑟姆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已經沒有和本宇宙吻合的平行宇宙，古一卻沒有說。

但是李平安卻有一定的猜測，恐怕這個原因和自己有關，可他並不十分擔心，因為他也了解古一法師的為人，如果沒有更多的情報，他是絕對不會先現在這般澹然的。

李平安默然不語，他意識到古一在和他打啞謎，這種狀態他不是很喜歡。

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將古一當做自己很敬佩的前輩，是可以信賴的自己人，古一今天的表現讓他感覺有點見外。

如果古一有什麼需要，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以命相搏在所不惜，但是就是不能和他見外。

見李平安不說話，洛林作為他的枕邊人自然敏銳的意識到了李平安內心的一絲低落，雖然她並不了解古一所說的平行宇宙是什麼東西，卻不妨礙她這個時候開口替李平安向古一追問。

“那現在還有其他方法了解到那個阿里瑟姆的情報嗎？”

看着急切追問古一的洛林，李平安知道這是她在替自己考慮，這讓他心裏感到一些慰藉，也驅散了一些由古一今天的態度帶來的一絲失落。

他悄無聲息的緊了緊握着洛林的手，洛林也有所回應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兩個人都從對方的小動作里感受了一股發自內心的甜蜜。

對這一切毫無察覺的古一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小啜了一口彷彿對於今天的他來說，喝茶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當然有。”古一正色道，接下來的話才是今天的正題，也是他受人之託，特意和李平安交談的。

“新的天神組的誕生是有關整個宇宙發展的大事，數十億智慧生命本身的重要性和這件事比起來，對整個宇宙來說只不過是微末而已。”說到這的時候，古一頓了頓，似乎是在剋制自身的某種情緒從而不影響接下來的發言。

古一明顯感覺到隨着自己的停頓，兩道意志中的其中一個帶給自己的壓力越來越重，幾乎是切切實實的將一塊巨石壓在自己身上一般。

他知道，從他和李平安說起永恆族的時候，就已經有兩個偉大存在將目光投向了這裏。

坐在對面的李平安對此卻一無所知，他只是感覺古一說這些話的時候和平時氣質完全不一樣。

當然，這並不代表古一的感知遠超李平安，而是因為那兩位存在有意不讓李平安感知到他們的存在。

至於為何讓古一察覺，則是因為古一是維山帝的代言人，也是這場談話的公證人。

身為談論內容主角之一的阿里瑟姆，為了保證這場談話的交流僅限於語言的溝通，而親自監督。

而維山帝則是為了給古一撐場子。

隨着壓力越來越重，另一道意志卻不為所動，古一在內心深深一嘆，但還是不得不開口繼續說道：“介於此種原因，審判者阿里瑟姆決定以宇宙審判者的身份，對銀河系c50行星進行審判，將提前以整個星球生命為代價進行催化，來確保位於行星內部沉睡的天神蒂亞姆提前神降！”

李平安不為所動，此時的他關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古一今天的表現實在不對，先不說他今天營造出來的和自己的疏離感，就單論神降這件事。

身為地球守護者的古一，即便不是阿里瑟姆的對手，也不該如此澹然的說出“以整個地球為代價”這種話。

這絕對不是李平安了解的那個古一能夠說出來的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麼這個“妖”在哪裏呢？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眼前之人的確是古一無疑，他和古一太熟悉了，對於古一的靈魂氣息他記憶深刻。

以他在靈魂的造詣來看，眼前的就是古一本人，但是卻如同公證人一般無情的說著這些話，實在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等等……公證人！

李平安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

如果把今天的古一比做公證人的話，確實很貼切，那麼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呢？

是不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結合剛剛古一所說的偉大存在，李平安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現在，那位天神族阿里瑟姆，極有可能正在關注着這裏的一切，甚至那位白魔法的源頭維山帝，也在注視着這裏。

這也是古一今天異常表現的最佳解釋！

一切念頭在彈指的時間內如潮水般起落，李平安也對這一次談話有了新的認識。

他覺得情況對自己有些不利，但是面上反而卻恢復了平靜。古一說了這麼多都並非重點，他在等一個“但是”。

“但是，我的老師維山帝居中進行調和，申請生命法庭進行裁決，事情有了轉機。”

說道這裏，古一看向李平安的眼神也徹底變了，不再包含任何情緒，而是用一種公平正直，類似於審判庭上大法官的眼神看着他：“經過生命法庭的裁判，天神族的誕生屬於宇宙自然現象，任何神靈不可阻止，即便是同為天神族的阿里瑟姆想要進行新的天神族的降生，也屬於插手這一自然現象的行為，屬於絕對不被允許的！”

說到這，洛林的內心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於兩個人的談話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將整個星球獻祭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她還是理解的。

出於一個地球人的角度來說，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鄉遭受如此劫難，即便現在歲月變遷，她以前認識的人和熟悉的景象可能都早已不復當年模樣，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腳下這顆星球有着很強的歸屬感，如見看來地球的破滅還是不可阻止，不過能延長一段時間也是好事，畢竟只要有未來，就還有希望。

李平安對這顆星球當然也有一定的歸屬感，但是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古一最開始所說的“麻煩”現在還並沒有說具體指什麼，總不可能還是逗他玩吧。

而古一也沒有那種：“廣告之後更精彩”這種噁心人的習慣，他毫不停留的繼續說道：“至於永恆族的死亡，則是宇宙中無數個體之間糾纏的行為，生命法庭對此事不作任何裁決。”

“來了！”李平安心中勐地一顫，恐怕接下來就是自己的真正麻煩了。

說完這些的時候，古一的神情恢復了自然：“李平安，在說阿里瑟姆的態度之前，還有另外一件事！”

古一神情異常莊重，如同正在宣讀聖經的教皇：“李平安，接下來我將代表多元宇宙中具有唯一性的神明，所有平行宇宙白魔法的創造者，具有遠古之軀的不滅者，神器阿戈摩托之眼的創造者，維山帝之書的編寫者，三位一體神靈—維山帝向你發出邀請。”

“維山帝？”李平安勐的一驚。

李平安自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無論是前世中的漫威電影還是同人小說，這位主都是繞不開的存在。

身為多元宇宙級別的存在，正如古一對她的尊稱一般，無數平行宇宙中或許有無數個古一，但是只有一個維山帝。

身為白魔法的創造者，古一法術來源的神明，她的位格高的無法想像，實力自然也是母庸置疑的強大。

古一對李平安的震驚有所預料，他當年第一次收到來自維山帝的指示的時候，他遠比李平安震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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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並不是調侃的時候，古一繼續道：“李平安，你多年前在我這裏學習過維山帝的法術，便有了維山帝的傳承，現在我問你—你可願成為維山帝門下的一員，成為維山帝在世間的行走，在無數宇宙中散播維山帝的榮光！你可願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你的實力或是位格到達何種程度，都承認你是維山帝的弟子之一！”

話音剛落，一道無比強橫的意志降臨在了這件小小的密室之內，如山如海的威嚴輕易填滿了整間密室，讓包括古一內的所有人動彈不得，就連從茶壺上飄散而出形狀不定的蒸汽，此時也被定格在了半空中，不聚不散，不升不降。

與此同時，一道巍峨無比的身影出現在了地球之外，身形之大，用遮天蔽日來形容都遠遠不足。

從宇宙的角度來看，蔚藍色的地球在巨人面前如同一個博物館擺放的地球儀一般大小，而巨人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兩列三排泛着紅光的孔洞，而巨人的身體沒有血肉，只有一層類似於岩石般的紅色外殼，胸前閃耀着如同岩漿一般的光芒。

“維山帝！我們談判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