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1件小逝
南科安卡塔州看守所里。
“198號！出來！”一名獄警拿着一份來自警局的提審單對着一個關押着多名女囚的集體牢房喊道。
白人女孩兒很快扒拉開擠在牢房門口的其他人走了出來。
“簡?格林？”獄警照着提審單上的名字確認道。
“嗯。”女孩輕輕回答道，目光有些獃滯，緊張地用被鐵鏈拴着的手輕輕地撩撥了一下自己潔白的額頭上幾根凌亂的髮絲，遲疑了一下，眼裏有些激動：“有人來看我了？！”
獄警並沒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示意她跟自己走。
她本以為獄警會帶她去“接見室”，那種只能隔着玻璃用話筒對話的愚蠢地方，沒想到七拐八拐地居然進了一個審訊室。
“進去等着吧，一會兒有人審你。”獄警依舊面無表情。
“呃，警官先生，”女孩兒忽然面帶祈求道，“能不能給我一支口紅？或是唇膏？求求你了！”
“……”獄警冷漠的臉上露出几絲困惑，稍後變成了一種不耐煩。
“我是說……”，女孩靈機一動，繼續補充道，“我的那隻口紅旁邊還有一張幾千美元的支票……我肯定花不掉了……”
很快，女孩從獄警的眼神里看到了猶豫不決，“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死刑犯，只想在活着的時候讓自己儘可能的漂亮一點……它就放在……”
“呃……小姐，等我幾分鐘。”獄警看了看周圍並沒有長官在場，幾個同事對此事早已司空見慣，就坦然回答道。
……
過了一會兒。
審訊室里一男一女沉默了好一陣子，都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對方的眼睛，直到亞瑟因為羞澀躲閃開來。
“你還是那麼可愛……”
終於還是簡先開口了，昏暗燈光下，她的雙唇如同烈焰一般。
“所以……你的真名叫簡？”亞瑟頭上纏着繃帶，頗為滑稽地坐在白人女孩兒對面，聽到“可愛”一詞，他臉紅了。
“也可以是安娜，露西……或是女神探安娜……我在你面前是赤luoluo的，關於我，你早就一覽無餘了不是嘛？”簡痴笑着看着亞瑟，一隻手翹起來撩撥着自己的頭髮。
“別！請別用赤luo這個詞，這很不合適！”亞瑟紅着臉，“一覽無餘就行了！”
“哦？有區別嗎？”簡笑問。
“有！當然有！”亞瑟強調，“不然會感覺很……”
“萬一我就是要表達很那什麼的意思呢？”簡繼續笑問。
“啊！拜託！我會因為猥褻罪或是調戲婦女入獄的！”亞瑟憋紅了小臉。
“猥褻罪？只要我願意就不算！”簡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繼續撩撥着自己的頭髮，“欸？等等！你說誰是婦女呢！”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亞瑟連連道歉。
“哼！光說嘴算什麼道歉！過來！”簡故作生氣道。
“我說讓你過來！”
“啊……”
……
幾分鐘后，亞瑟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從審訊室里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頭上的繃帶拆掉了，團成一團握在手裏又順便扔進了垃圾箱。
“吉米！什麼？！人體自燃！？地址是摩地亞大街75號？州立高中的對面的乾洗店？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
看守所在郊區，而摩地亞大街卻接近市中心，再加上又是下班的晚高峰，亞瑟在坐租車上堵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外加最後兩公里的狂奔才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現場。
幾輛警車早已經趕到現場，警戒線也拉了起來，將乾洗店門口十幾平方米的區域全都圍住。
圍觀的人寥寥無幾，顯然已經被警察疏散，但仍有不少人不願離去，仍在看熱鬧。幾個放學的高中生正一臉驚奇的討論着：
“天哪！見沒見過亡靈騎士？！簡直一模一樣！比亡靈騎士還厲害！連衣服上都是火！”
“天哪！太酷了！”
“不像亡靈騎士……我覺得更像是某種……巫術！你看到那邊的那個印第安人沒？聽說他以前是部落里的巫師！”
“巫師！？”
“可是……他太可憐了吧！全身都是火，撲都撲不滅！我看到他超級痛苦呢……”
“……”
亞瑟才沒功夫搭理這些閑言碎語，他直接撩開了警戒線準備進入案發現場了。
“誒！新來的……這輪不到你來看！”說話的是一個叫查理的老警察，亞瑟在歡迎會上見過。
“我是代替吉米警官來的，他生病住院了……”亞瑟解釋道。
“嘿！弟弟！快過來！幫幫我！”查理身後，一個有點粗的女聲大喊，是法醫梅德拉。
查理一看是梅德拉，便不敢再阻攔了。
只見乾洗店門前大約五六米的地方有一攤“大”字形的黑色灰燼，沒有火苗，但仍在冒着縷縷細煙，通過未燃盡的被熏得黢黑腿骨和頭骨殘片可以辨別出這是一具人的幾乎充分燃燒過的屍體灰燼，身高大約1.75左右，面貌體型血型等特徵都已經無從判斷。
屍體的周圍的地磚上也全被弄的黑黑的，橫一道子，豎一道子，像是蹭上去的，看來死者在燃燒時曾儘力在地上翻滾以圖滅火，但失敗了。
“哦？書？”亞瑟圍着屍體灰燼轉了一圈偶然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像是書皮的封面殘片，於是趕緊戴上白手套用鑷子夾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物證袋裏。
“怎麼樣？”梅德拉一邊“咔嚓咔嚓”拍照一邊提取着樣本順便問亞瑟。
“啊……毫無頭緒……”亞瑟一臉無奈，因為死者幾乎是被燒得一乾二淨，有用的線索可能也都已經燒毀殆盡了，“你呢？”
“啊……好不到哪去……”，梅德拉攤了攤手，“該死的晚高峰！我們也來晚了……只比你早二十分鐘……”
“那……總有目擊者吧？”亞瑟問。
“當然！弟弟！這裏可是市中心！”梅德拉笑答然後繼續俯身工作。
“那他們在哪裏？”
“洗衣店裏，-對面州立高中，還有街上的行人……全都是！茫茫如大海！”
“啊，這……”
“不過好消息是我們初步篩選出了不少有效的目擊者……以及，這裏安裝了攝像頭……”
“啊，那太好了！”
“哼！別高興太早！篩選出來的目擊者里有兩個受到過度驚嚇昏倒了……已經送醫院搶救了……然後還有一個神志不清的流浪漢以及一個根本不會說話的啞巴印第安人！”
“啊？！！！”亞瑟張大了嘴驚呼道。
“行了吧，弟弟……”梅德拉趕緊抬起胳膊肘抵住亞瑟的下巴讓他把嘴閉上，閉緊，同時她自己也捂住了口鼻，“小心這些灰燼！在沒搞清楚它的成分之前……它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哦！”亞瑟點了點頭屏住呼吸。
“咦？約會去了？弟弟？”梅德拉偶然看到亞瑟的脖子上留有一個烈焰一般地紅色唇印。
“啊啊啊？沒有！沒有啊！”亞瑟慌張起來，臉也紅了，後退數步。
“嗨，懂！都懂！”梅德拉笑道。
“我沒有，我不知道，別瞎說啊……”亞瑟慌得很。
“那什麼……我得去審問了！”
很快，他朝着僅有的幾個還在現場的目擊證人走去，摩地亞實在是太吵了，得把他們帶回警局審問才行。
“哼，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丫頭片子～”
看着亞瑟離開時挺拔的背影，梅德拉小聲道，嘆了口氣，拿起工具箱裏的鑷子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