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漫遊電競者之家
漫遊電競就是一家網吧,徹頭徹尾的網吧,無非是比市面里的其他網吧發家早一點,內部環境好一點,網費便宜點,網吧設備好,老闆人好而已,除此之外和其他網吧別無二樣,對我來說或者其他上網者來說有些回憶確實是留在這裏的和他相關。比如這裏隕落了不知多少王者,當然這是個段子不過也所言非虛。
“快和我回家,等我回家的就拿根棍子把你腿打斷,讓你不好好學習來這兒打遊戲!真是的,這網吧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暴怒的話音,氣得發抖的中年漢子忍着怒氣給自己孩子留一點臉皮,可是早已攥緊的拳頭已經因為過於用力而骨節發白,那一巴掌也是硬生生等到自家孩子出了網吧,撩開門帘那一刻,早已等候多時的一巴掌肯定要落在他孩子臉上,而且特別疼。
“張叔,好久不見。”
我還是打了一個招呼,斜眼瞥見他孩子深深垂下去的頭下面傳來的感激的目光,心裏好笑但是也想起了我,曾幾何時我就是他。
張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莊稼漢子,常年的勞活力氣不可謂之不大,尤其還是在暴怒之時。見我也是慌忙換個笑臉,顯然是笑的僵直,語氣也是盡量平和,陳煜,大學畢業了,這次回來想找個什麼活兒,按理說你應該很好找的。
我慚愧笑笑,“哪有啊,如今找工作可不是當年您那個時候了。”
“你看看人家,學成了我還不讓你玩嗎?就算你以後死了我也不管你。煜啊,你能不能輔導一下我家孩子,你學的好,我只能找你了!”張叔轉過頭批評幾句,嘆口氣幾乎是懇求我說道。
我也不忍心可是又沒法拒絕,實話雖然傷人但是誠意滿滿
“張叔,不瞞你說,我畢業多年早已將之前學的忘得一乾二淨了,要說還記得什麼也為數不多了,我很擔心教錯啊。”
“張叔相信你,那也比他自己學強的很多啊。”
“哎,您給我點時間我想想。”
送走了張叔,我扭頭看了一下這家網吧,門上還貼了一個轉租?半信半疑的走進去其實就是想找老闆嘮嘮。
“陳煜,你不是?”老闆見我一臉不可思議,很顯然他還停留在我高中時期。
我笑笑,“李老闆好久不見!”
……
“現在政策就是這樣,學校周邊不允許有網吧酒吧之類的非成年人場所,我只能換個地方,再說也不打算干這個了,想回老家看看。他們一問我干這個,我也了解這個東西在人們心裏全是負面。”老闆苦澀一笑。
可能是察覺到了氣氛有點沉重,老闆換了一個話題,聊起了我當年。
“現在還偷偷逃課出來上網嗎?”
我笑笑,“哪有啊,那不都是前幾年了嗎,現在反倒是能隨時上但總的感覺是不如那個時候快樂,感覺缺點啥。”
“缺了幾個陪伴的,缺了當年的環境,人是在變的。”老闆看看這些上網的人感慨道。
“那個時候是逃課上網真的有感覺,特別刺激,只要讓我別學習幹什麼都行,被抓住了可是真的慘,你們慘不說我也慘了,不知道被家長投訴了幾次了,好在現在有了政策限制,我們也嚴格限制。”
我嘖嘖嘴,走到了那個141號機,摸了一摸:“這機子當年還不是這個樣子,總有人問我假如回到當年你還會不會逃課上網,頂嘴父母,欺騙老師,干那些個不省心的事……我說,我可能還會幹的,甚至乾的不如當年的我好。”
“前幾天我遇見你高二的女朋友了……她帶着孩子來的,和她長得很像。你會不會怪我說這個……”老闆越說聲音越低,還悄悄觀察了一下我的狀態,見我還是那個樣子也笑了,還真是了解我呀。
“你這次回來是?”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目的,就是單純的回來看看,見幾個老朋友敘敘舊而已,順便應付一下父母的催婚。”
“催婚?你還擔心那個?你重點大學畢業,月薪七八萬,車房不缺還擔心找不到?那你讓別人怎麼活啊。”老闆一臉正經,不敢相信。
“難啊,他哪有學習那麼簡單。”
老闆笑了,“你當年學習差的我都了解,也不知道後來是開竅了還是良心發現了,考上了重點大學,那群老師可是真真切切被你嚇了一跳。你可是打了他們臉了!有些家長的臉也被你打了。”
“很奇怪,當年我好像一夜之間學會了學習,突然開竅了,原本厭煩的數字單詞古詩詞突然格外順暢的學進了腦袋裏,就好像武俠小說里的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後來學起來就高山流水一樣特別順暢,偶爾有難題也是老師一點就會。我甚至還當了一年的數學課代表。”
“確實,我考上大學,我家裏人就沒怎麼管過我,可能是覺得20多的小夥子了,再管也不妥了,有時候打生活費也只是簡單問幾句。當年我拚死也不想讓他們管,現在了反倒是很想讓他們管,很奇怪。”
老闆看了看機子,笑道:“要不要來幾局,來都來了,網費不算你的。”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有點手生,見諒,很久不玩了。”
老闆邊說著便開了幾台機子,笑道:“那算啥,從頭來唄。”
手指觸摸在鍵盤。觸摸在鼠標,一瞬間當年的感覺回來了,屏幕前的還是當年那個逃課打遊戲的我,一如當年,不見少年。歸根到底還是人在變,對一件事的態度,看法隨着時間的改變也在變,拿現在的批判過去的很顯然是不對的,重回當年不見得比當年的做得好,是時候放過曾經的自己了,和自己和解吧,真有那麼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