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殘
那怪鳥渾身上下披着稀稀拉拉的火紅色羽毛，嗦囊高鼓，幾乎垂落到地上，禿頭彎喙，長相醜陋兇惡，眼神中卻又露出一絲懵懂，它偏頭看了看四周，雙足一跳便打算往院中跑去。
見狀，青年趕緊手忙腳亂的又是念咒又是掐訣，折騰了好一會，那丑鳥才乖乖馴服，一跳一跳的往老道士走去。
「程青，你從哪兒抓來的吞火鳥雛鳥？為何我卻不知！」
壯漢仔細看了看青年程青放出醜鳥后，訝聲問道。
吞火鳥**吞食火焰，煉化成真火，遇敵時放出，威力奇大。
因成年的吞火鳥體內真火極為凝練，對低階修士煉丹煉器幫助極大，故在修真界甚是搶手，有煉丹煉器之法的修士無人不想得到一隻從小培養，只因此鳥成年後幾近不可能被馴服。
但因為吞火鳥很是稀少，且母鳥對雛鳥又極為愛護，幾乎寸步不離，想抓到雛鳥一般都需要和母鳥硬撼一場。吞火母鳥實力強大，法力相當於人類修士練氣巔峰，肉體也甚是強悍，外加一身真火神通，頗為難纏，故市面上吞火雛鳥極為難得。
「徒兒和師傅分頭追蹤這者老道時，另有奇遇，白撿了這隻雛鳥，還未來得及跟師傅稟報……，師傅稍待，這傻鳥不怎麼聽話！」
程青一邊努力的控制吞火鳥走向老道，一邊回答自家師傅的問題。
「且去且去，讓它放火燒死老雜毛！」
看到這鳥的表現，顯是已經訓練幾天了，大漢知他不願跟自己說，此時卻也不便追究，只是一個勁的催他。
吞火鳥走走停停的來到老道士身旁不遠處，張嘴向他噴出一道手指粗的紅色火苗，看着威力不大，但是離得老遠火力便將老道的亂髮燒焦。
糊味瀰漫中老道猛地睜開雙眼，周身符籙飛舞，如針如箭般穿透那雛鳥的身軀，符籙之後，老道鬚髮皆張，合身往程青和他身後的大漢撲去。
程青見狀大驚，下意識的跳到師傅身邊，哪裏還顧得心疼那隻吞火鳥。
「上啊！！攔住他！」
大漢厲喝，想也不想的便用肩頭將剛到自己身邊的程青撞了出去，正迎着飛撲而來的老道士！
「師傅，你……！」
程青大聲尖叫着，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他閉眼亂揮，徒勞的抵擋着攻來的符籙。
「怕是今天要死在這了！」察覺那些符籙紛紛擊在自己身上，疼痛難忍，他心中不由想到。
就在這時，只聽噗的一聲，他感覺到自己手中長劍似乎刺中了老道，忙睜開眼睛向前看去，發現長劍此時正直直的插在老道胸口，後者臉上猙獰，雙目圓睜，已然氣絕。
老道身體傷勢甚重，原本便是透支體力，想要奪舍重修，不想大敵殺到，終於還是劫數難逃。
見老道已死，程青不知所措的回頭看看他的師父，他全身插滿老道剛剛釋放的符籙，只是由於老道強弩之末，法力不濟，他的傷勢並不致命。
「快打爛他的頭，滅他神魂！」
大漢吩咐道，神色並未輕鬆下來。
程青依言木然的轉頭連揮數拳將老道頭顱打爛，骨肉鮮血飛濺，便是屋角的肖寒身上也被濺上了一些。
小童像是被嚇傻般，獃獃看着場中正在碎屍的青年，雍叔站起，用手擋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這兇殘的一幕。
「我沒事的，雍爺爺。」
小童臉色蒼白，壓下心頭嘔吐的慾望，撥開雍叔的手，說道。
「快，將他儲物袋取出，拿來與我！」
大漢見老道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方才放下心來，治療傷勢，片刻后，似又想起什麼般急切的對程青說道。
程青停下拳頭，從老道懷裏取出一隻青黑色的袋子，似是粗布織就而成，卻又閃着金屬般的光澤。
「對！就是這個，快拿給我！」
大漢見到儲物袋后眼睛一亮，神色喜悅，連聲催促道。
程青緩步走回，默不作聲的將儲物袋遞給大漢，大漢經過這段時間的療傷，有隻手臂已經可以活動了，程青的異常沉默他看在眼裏，卻只當是他第一次殺人，心理還沒調整過來的表現，並未放在心上。
他欣喜的接過儲物袋，默運靈力半晌后往身前一倒，只見地上瞬間出現一堆物品，多是些翎羽獸角，植末岩粉之類的雜物，想是老道士平日裏畫符所用。
「一堆破爛，好符籙一張也沒留下！」
大漢用手撥拉着那堆材料，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找到啦，哈哈！」
驀地，他手裏抓起一本書仰天大笑道。
肖寒聞聲望去，只見那是一本淡藍色封皮的書，上面隱約的寫着幾個字，想此書便是開始時大漢和老道說的那本什麼《鍛神訣》了吧。
就在此時，但聞利刃切肉的聲音響起，程青乘大漢門戶大開時突地將手中長劍從大漢腋窩刺入，直至沒柄，青年轉動劍柄，在大漢身軀里攪了以攪。
大漢受創，笑聲戛然而止，他伸手拍向身前的青年，口直厲喝道：
「程青，你……！你敢暗算我！」
他此時重傷在身，再加上喜得寶物，竟將自身功法的罩門所在大方的顯現了出來，被人所乘。
程青鬆開手，急速後退，躲開大漢的攻擊。
「有什麼不敢！」
程青陰陰笑道，復又咬牙切齒的說：
「我忍你很久了，我的好師父！你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給你擋刀，擋妖獸，擋追兵，這麼多年我居然還沒死，連我自己都有點佩服我自己了！你對我非打即罵，傳授也很不上心，這些我都能忍，只要你能有一次在心裏認為我是你徒弟，我也不會對你如此！師父。。。。。。我給過你機會的。」
「小。。。小狼崽子，你便不怕被心誓反噬嗎？」
大漢無法支撐自己的軀體，倚着殘牆慢慢滑到，他內臟已被程青盡數破壞，生機已斷，氣息漸漸委頓，想是命不久矣。程青凝神戒備，防止他臨死反撲，並不應答。
「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大漢無力的掙扎了幾下，然後迴光返照般向程青大吼道，吼完后便躺倒在地，眼看着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