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色的瞳孔
“看樣子我看走眼了，他並不是混血種。”古德里安教授坐在椅子上，看着喬起奧那張什麼也沒有寫的白紙。
“‘3E’考試也不是絕對準確的，起碼測不出白王血脈。”諾諾，也就是陳墨瞳站在窗戶邊說，落地窗很大，視野良好，能看到酒店門前的人來人往。
“白王血脈都來自日本，你知道的，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古德里安教授說。
“可能吧。”諾諾說，但任誰都能看出她在隨口敷衍。
古德里安還要說什麼，微微張嘴，還沒開口就聽諾諾說，“我發現個好玩的東西，我出去一趟。”
諾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轉身進了電梯。
古德里安教授傻眼，“你又去哪兒？一天天的找不着人。”
電梯“嘟”的一聲開始下沉，諾諾沒有聽到古德里安的問話。
“曼斯教授平時怎麼管住她的？”古德里安教授問葉勝和酒德亞紀。
兩人面面相覷，亞紀苦笑，“她來這裏本來就是來玩的吧？”
……
喬起奧衝出馬路，用身體將一輛出租車蠻橫地攔了下來。
“你不要命了！”司機一個急剎車，憤怒地從車窗里探出頭，喝罵一聲。
喬起奧撲到出租車邊，急促地拍打車門，“我有人命關天的大事！拜託了！帶我一程！求你了！”
司機看這少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裏一軟，說，“我正好空車！快上車！”
“去哪裏？”等少年上了車，司機忙問。
“去老城區大科路西！”此時，喬起奧無比慶幸自己在媽媽的手機上裝了定位。
“小夥子，坐穩了！”司機是個老頭子，一雙眼睛卻像狩獵的北美灰狼那樣炯炯有神，話語一出口，整個人和出租車化作了一體，宛如一頭對羚羊虎視眈眈的獵豹。
猛地一踩油門，出租車怒吼着沖了出去。這台老舊的綠色出租車，連座椅的皮革都破了，卻愣是跑出了科尼賽克的氣勢。
車窗上的剪影像浮光一般不斷地掠過，喬起奧的心都被這飆車一般的速度提了起來。
出租車一個華麗的提速，完美地切入車流的縫隙中，將一輛車給超了過去，喬起奧這時才看到，司機大爺居然是單手握着方向盤。
瘋子！
喬起奧此時對這位瘋子大叔極為感謝和讚賞，只見大爺側過臉來，風輕雲淡地說，“小夥子，有事找警察。”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沒有用，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喬起奧心裏說。
大爺虛着眼睛，瞥到了後視鏡里少年的落寞神色，“給”。
他遞過來一根棒球棒，球棒的末端湊到喬起奧的面前，泛着銀白的光澤，看上去冰冷堅實。
“大爺我膽小，留根棒子震懾一下宵小之輩不過分吧？”大爺看着少年驚訝的神色，得意地說。看他那樣子，似乎下一秒就會吹噓起他年輕時候的事迹來。
“謝了！”喬起奧握着球棒，入手冰涼，讓他的大腦冷靜了一些。
出租車見縫插針，甩開一溜兒的車上了高速。
媽媽的定位信號來自老城區大科路西路，那個位置喬起奧再熟悉不過，就在福利院的不遠處。
出租車的輪胎髮出一聲哀嚎，車停下了，一路只花了半個多小時。
這裏是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喬起奧下了車，摸到了停車場的入口。
停車場內一片黑暗、陰冷，
喬起奧將身體貼在牆壁上，向裏面寬闊的地下空間移動。
瘦削的身體和黑色的牆壁融為一體，極大地避免了被發現的風險。擔心被什麼發現，他心裏也沒有底，但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走了一段距離，喬起奧用校服外套遮掩手機燈光，再次確認了一下媽媽的位置。位置沒有變。
他看向前方，前方是一個90度轉角，轉過這個角將會有左右兩部電梯，這個轉角將停車場分為外部和內部兩部分。
轉角處有三個人倒在地上，這副場景喬起奧再熟悉不過，當初老奇也是這麼躺倒。
那個穿着powersuit兩扣寬鬆西裝的男人，正如他以前倒下時那樣，倒在了這個停車場的轉角。
老奇的頭向著停車場的外面，腳朝着裏面，下半身暴露在轉角之後的內部停車場視野中，上半身的視野被牆體遮擋，站在轉角之後的內部停車場裏無法看到老奇滿是血的腦袋。
喬起奧俯下身子，伸出手湊在他的鼻孔前。沒有呼吸了。後腦勺的大片血漿已經開始凝固。
他立馬用手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從眼裏奪眶而出。
他死了。死在了往外逃跑的過程中，有人用鈍器狠狠地擊打在他的頭部，把他和他的兩個手下都給殺了。
轉角之後的停車場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和走動聲，他探出頭，往那裏掃了一眼。
轉角之後的停車場只有轉角之前的外部停車場的一半大笑，只一眼，他就將整個內部停車場收在眼底。
是媽媽！還有那個男人！
媽媽被緞帶綁住了嘴，手腳被麻繩捆住，“嗚嗚”地無聲哭泣，滿臉都是淚痕。
那個男人站在媽媽面前，和一個中年人談話，身後是幾個黑色的箱子。
那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喬起奧的眼睛發紅，渾身因為極力剋制暴怒而顫抖。
那個中年人是福利院的院長！
是了。一向摳門的院長怎麼可能會去吃什麼BJ烤鴨！那副塑料薄膜手套，是院長裝運毒品用過的！
那個男人、本地有名的富豪，暗地裏乾的是這樣的勾當！難怪連警察都不過問他的事！
殺死老奇的，應該是那個在那個男人和院長面前趾高氣昂，面容瘋狂的長發男人，他身後跟着很多穿着黑西裝的人，粗略估計有十個人，手握短棍、砍刀。
長發男人的臉上塗著紅色的顏料，不，那應該是血！
“你兒子怎麼還沒來？我雖然很樂意幫你干臟活，但我討厭等待！”長發男人舔了舔嘴唇。
“呵呵，你放心，他會來的。但市中心離這裏比較遠，不是嗎？”那個男人說。
“可別把警察招來了，我不怕他們，但我不喜歡瑣事纏身。”長發男人說。
“我都打點好了，他們不敢這麼不識趣。”那個男人笑了笑。
長發男人打量着那個被封住嘴的女人，“你這種人當初就不應該結婚。現在才來解決你那兩個累贅，太晚了些。”
“生活總得有點樂子不是？你不知道，看着這個女人壞掉，然後看着那個小雜種發怒卻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的樂趣！”那個男人說。
長發男人咧開嘴笑了一聲，“我還是認為把女人壓在身下蹂躪，然後咬碎她們的喉嚨比較有趣……誰？”
長發男人猛地抬起眼睛，瞳孔在漆黑的地下停車場亮起耀眼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