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一群小孩兒,包括虎哥在內,都被妮妮一頓小拳拳輸出。
五歲小朋友力氣不大,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癢,就是侮辱性有點大。
反正等妮妮打完,氣喘吁吁將自己累得夠嗆,叉腰站在一邊時,小虎這群小孩滿臉通紅,一臉羞愧的站在那兒。
“以後再讓我看見這種事,我就一人賞你們一耳光。”蘇依依拍拍妮妮的頭,一邊安慰她一邊說。
視線一轉,落在站在最前面的小虎身上,“我的字典里可沒不打小孩兒這一條。”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平靜語氣里莫名有股子狠勁兒,嚇得小虎幾人又齊齊縮了肩膀,將頭搖成撥浪鼓。
不敢了不敢了,以後都不敢欺負妮妮了。
蘇依依見一群小鬼都被嚇唬住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叫上大傻,牽着妮妮往家走。
大傻一臉開心,一邊走一邊反覆和蘇依依確認,“大姑,你真的請我去你家玩兒啊?”
“嗯。你是好孩子。”蘇依依誇獎他。
一句好孩子把大傻高興得手舞足蹈,甚至興奮的翻了個跟斗,雖然翻到一半不太成功,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也一點兒不喊疼,迅速爬起來重新湊到蘇依依面前。
嘿嘿傻笑,“大姑,等天暖了,我給你抓鳥蛋。”
小虎他們喜歡,大姑肯定也喜歡。
蘇依依笑笑沒應聲。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趙芳草站在門口左右張望,大概是蘇依依出去的時間有點久,心裏不放心。
看見她剛要開口埋怨兩句,就發現了女兒臉上的淚痕。立刻眉毛一豎,心疼的捧起妮妮的小臉,一邊檢查妮妮有沒有受傷,一邊詢問蘇依依,“這是怎麼啦?跌倒了?還是和人打架了?”
妮妮看向大姑,小小的年紀第一次現場經歷什麼叫殺人誅心。
“我去找妮妮的時候,剛好看見小虎他們幾個人欺負妮妮一個。”蘇依依說話時眼都不眨一下,“妮妮有還手,但是打在那些大孩子身上不痛不癢的。”
說完蘇依依看向站在身邊的大傻說,“小海可以作證。”
大名鄭小海的大傻撓撓頭,有些困惑。明明大姑說的都是事實,但他小小的腦袋總覺得哪裏不對。
最後憨憨點頭,“大姑說得對。”頓了下又連忙擺手,“我沒有,大孩子不欺負小孩子。”
“對。”蘇依依點頭作證,“小海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小海驕傲,挺起胸膛。
這下來龍去脈全清楚了,趙芳草氣得冷笑,“好啊,看樣子是我最近太忙沒‘招呼’這些個小崽子是吧?依依你帶妮妮回家!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站起身,氣沖沖的大步去找小虎他娘了。
“大姑,妮妮媽媽要去打架嗎?”鄭小海傻氣的問,看看趙芳草離開的方向,又扭頭看看蘇依依,“媽媽說,打架是不對的。”
“是,打架是不對的,所以妮妮媽媽是去和小虎媽媽講道理。”蘇依依認真回答。
“可是……”鄭小海指着趙芳草的背影,遲疑開口,“她挽袖子了。每次我媽挽袖子,就是要打我。”
這個姿勢他熟。
“哦,妮妮媽媽不是。她挽袖子是去和人講道理。”蘇依依眼都不眨一下說,“走吧,我們先進屋,不要妨礙妮妮媽媽去找人講道理。”
“哦……”鄭小海抓抓頭髮,扭頭看看來路,這才乖乖跟在蘇依依身後,進了蘇家院子。
妮妮雙手抱着蘇依依的手腕,抬頭看着她,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大姑你說謊。”
“大姑怎麼會說謊呢?”蘇依依低頭,摸摸妮妮的頭又說,“大姑說的明明是事實。”
只是詳細過程太複雜,她懶得細細描敘,就精簡、概括了一下。
別看妮妮小小的,她可聰明了。小眼睛往上斜睨,一副“小貓貓才不相信你”的模樣。
逗得蘇依依笑着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大姑做了好吃的,妮妮幫大姑嘗嘗味道?”
這話出口,懷疑立刻煙消雲散,妮妮睜得大大,連連點頭。扭頭看見鄭小海站在一邊,羨慕的看着。便指着他沖蘇依依說,“大姑,我的分小海哥哥一半。”
說完扭頭看向鄭小海,“小海哥哥我們一起嘗。我大姑做的可好吃了。”
鄭小海連連點頭,和妮妮一起,眼睛亮晶晶、眼巴巴的瞅着蘇依依。
蘇依依笑,“當然了,好孩子就應該有獎勵。”
然後,當妮妮和鄭小海,一大一小坐小板凳上,美滋滋啃麻辣豆腐乾的時候,趙芳草正將小虎幾個搗蛋鬼的家裏,鬧得雞飛狗跳。
鄭小海和妮妮在院子裏玩了一會兒,就乖乖回去了。
離開前還不忘來給蘇依依道別。
蘇依依招招手,塞給他一個油紙包,裏面是兩份卷餅,還有兩塊麻辣豆腐乾。讓他帶回去吃。
鄭小海的事,她聽大嫂提過兩句。
鄭小海的爸爸,在鄭小海出生沒多久就意外去世了。是他媳婦兒鄭嫂子,一個女人扛起了鄭家。
鄭婆婆甚至對外說了,鄭家留下的地,如果她兒媳要改嫁,送一半給她當嫁妝。
這待遇,比好多人家的親生女兒都好。
至少這年頭,親生女兒出嫁,也沒幾戶人家會將地拿出去當嫁妝的。
而且這還是一半的地。
不過鄭嫂子和亡夫感情很好,根本沒想過再結婚,就這樣拉扯著兒子,贍養婆婆,一家三口度日。
誰知道鄭小海九歲那年發燒,等燒退了人也傻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心智卻只有八、九歲。
鄭嫂子是個苦命的女人,但也是個硬氣的女人。
記得當時趙芳草說完神情複雜,有惋惜也有對鄭大嫂的欽佩。
妮妮也認了這個大夥伴,從衣兜里掏出一大把野蘋果,塞給鄭小海。
這是妮妮現在擁有的,唯一的零嘴。
鄭小海很高興,除了家裏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請他吃東西。
所以哪怕走出很遠了,都不住回頭,沖蘇依依和妮妮揮手,直到轉彎不見。
妮妮一抬頭,就看見蘇依依正沖自己笑。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已經知道了。
妮妮不要意思的摸摸衣兜,“……我原本想,要是小虎他們和我玩,我就把小蘋果分給他們吃的。”
圓圓的眼快速眨了眨,哼了一聲后氣呼呼的跟蘇依依說,“現在我不給他們了,我給小海哥哥。”
頓了頓,又掏出一大把,塞到蘇依依手裏。臉頰紅紅,開心又不好意思,“也給大姑。”
蘇依依看着手上紅彤彤的小蘋果,點點頭慎重揣進衣兜,又摸摸侄女的頭說,“妮妮現在給大姑小蘋果,以後大姑給妮妮大蘋果。”
“嗯!!”妮妮開心的眯着眼笑,重重點頭。
手上的活兒還沒幹完,妮妮在院子裏獨自玩,蘇依依則回廚房繼續腌制工作。
正宗的麻辣手撕兔需要用到烤箱,在烘烤的過程中,反覆刷醬料。最後等兔肉烤熟后,將醬料完全包裹住兔肉,再用錫箔紙包裹住,這樣能讓手撕兔的味道更好。
不過做菜這種事也不能死記硬搬。沒有烤箱,也有沒烤箱的做法。
蘇依依將兔子肉細細的切下來,每一片都保證一指寬,中間還要記得兼顧骨頭,保證骨頭上也留有肉。
麻辣飄香早就從廚房飄到屋外,在院子裏玩兒的妮妮“噠噠噠”的跑進來,繼續當蘇依依的小尾巴。
蘇依依扭頭見了,笑着讓她幫自己把土瓦罐搬進來。
那是她剛才特意洗凈擦乾,放旁邊備用的。
等妮妮吭哧吭哧,抱着土瓦罐進來,蘇依依便往她嘴裏塞了一塊兔子肉做獎勵。
妮妮開心得坐在門檻上,吃得搖頭晃腦。
等蘇奶奶回來,蘇依依也依樣畫葫蘆,往奶奶嘴裏塞了一塊。
等一老一小吃得美滋滋的時候,她一邊將將東西放進土瓦罐里,一邊和奶奶閑聊。
等知道孫女想拿去賣后,便點點頭,“去試試吧。成不成另說,肯試就挺好。”
蘇依依聽了,停下手上動作,看向蘇奶奶認真開口,“奶奶,謝謝你。”
奶奶笑,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似乎在說“一家人談什麼謝字”一樣。
蘇依依將骨頭架放在最底層,中間鋪兔子肉,最後將豆腐乾壓在上面,層層疊疊竟裝滿了七分滿。
剩餘的調料也沒浪費,蘇依依留下一些,其餘的連湯帶水全倒進土瓦罐,這樣腌制一晚上,放在最下面的骨頭保管已入味。
啃起來比肉還帶勁兒。
至於留下來的調料,蘇依依拿了一顆圓蘿蔔,切成圓圓的薄片,每一片都薄能透光。用剩餘的調料腌制上,等會兒家裏人吃。
依舊和兔子肉一樣,分別往奶奶和小侄女的嘴裏各塞了一片。
惹得蘇奶奶禁不住笑,一邊笑一邊搖頭,“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妞妞這段時間總愛膩着你了。”
每次都有好吃的。
妮妮被笑得不好意思,趴在太奶奶腿上,踢騰着腳撒嬌。
“依依。”蘇奶奶扶住妮妮,免得她自己踢騰着沒留意,從腿上咕嚕嚕滾地上,一邊對蘇依依說,“你怎麼不腌點兒蘿蔔片?”
頓了頓又說,“兔肉一角錢一片,豆腐乾兩分錢一個,都有點貴。但是如果有一分錢三片的蘿蔔片,我肯定會原意花點小錢嘗嘗。”
“城裏的小孩兒,應該有一兩分錢的零用錢的。”奶奶剪斷棉線,抬頭沖蘇依依笑。
對啊,她怎麼只想着賺大人的錢,忘記小孩子了呢。
蘇依依恍然,覺得奶奶說得很有道理。
幾乎是奶奶一提醒,她立刻知道做什麼了。
“調料已經用完了,那我做另外一個口味的蘿蔔片吧。”
酸甜開胃,保管一片就能讓人吞一碗米飯下去。
蘇依依說干就干,直接又去拿了兩顆圓圓的白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