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蒙真與許嘉興從宴客廳出來,許嘉興擠到隨行的同窗那裏,蒙真則去找蒙澈。
蒙真在擁擠的人群中找到蒙澈時,蒙澈正梗着脖子看新郎新娘子,蒙真忙將人拉至自己身邊,緊緊握着他的手,生怕人給擠丟找不見了。
蒙澈被他握着手腕,掙了半天掙不開,忍不住抱怨:“爹,您握我這麼緊幹嘛,握疼我了。”
蒙真依舊沒鬆手,說:“人太多,我怕你被擠丟了。”
蒙澈額眉微蹙,顯然已有些不悅:“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怎麼看顧我這麼緊,這是在人家裏,即便我被擠丟了,稍微打聽一下,也能找到您身邊來。您快鬆開我,我手腕難受。”
蒙澈依舊在奮力掙脫,蒙真不知這孩子反抗怎這麼厲害,也便不再強求,一個鬆手,蒙澈的腕子如小泥鰍似的,從他手中溜出來。
蒙真歪頭看着蒙澈,心想,這小子確實與從前大不一樣了,從前那麼黏他,現在連握下他的手都不成。
“你就這麼嫌棄自己的爹?”蒙真忍不住問了一句,然而周遭太過嘈雜,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湮沒。
蒙澈只聽到他在說話,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就沒聽清楚,便仰頭問:“爹,您在說什麼,我沒聽見,您可否再說一遍。”
“沒什麼。”蒙真不想再說了,偏過頭往前看,蒙澈順勢挽住了他胳臂,這樣就不會被擠丟了。
新郎接親回來后,一直等到黃昏時候才與新娘舉行婚禮儀式。
蒙真與蒙澈站在人群當中,看一對新人禮成,之後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則留在席間給來賓敬酒水。
來參加鄧博文婚禮的大致有兩撥人,一撥是鄧家的親朋好友,一撥是鄧博文的老師同窗。
老師同窗中不只有縣學的,還有以前青山書院時候的。
青山書院的坐了一桌,縣學的坐了兩桌。蒙真便坐在縣學的其中一桌上。
鄧博文挨着給人敬酒,不過只是虛虛喝,並不會真刀實槍的喝,不然喝的個酩汀大醉,不省人事,晚上可怎麼入洞房。
到了蒙真這一桌時,有學生打趣道:“新郎官今日可真好看,大紅錦袍,金相玉質,天上的仙人也不過如此。”
鄧博文笑道:“齊兄謬讚,等齊兄成親的時候亦是如此。”
那齊姓學生連連擺手:“鄧兄說笑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與鄧兄相比。”
“哎,這鄧博文大婚,比來比去有何意思。咱們不該敬新郎官一杯嗎?”
一學生轉了話題,其他人也跟着說笑:“正是,人生兩大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洞房花燭夜馬上就要實現了,我等便恭祝博文兄金榜題名吧。”
“謝謝!”鄧博文欣然受下,與在座的老師同窗敬了杯酒水。
蒙澈坐在蒙真身邊,見大家都喝了,自己也端過杯子欲飲一口,蒙真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他,對他搖搖頭,意思是他不能飲酒。
蒙澈吐吐舌頭,悄聲說:“不礙事的爹,我就喝一小口。”
蒙真慢慢撤開手,說:“好,就一小口,多了不行。”蒙澈欣然點頭,就着杯子,果然飲了只一小口。
鄧博文給這桌敬完酒水,便到別的桌去了。桌上觥籌交錯,人聲喋喋,大家先是聊了會兒各自的婚事,隨後又說到接下來的歲試鄉試上。
蒙真坐於其間,偶爾與他們攀談幾句,大多數時候干坐着聽他們說。
坐在他身邊的蒙澈坐久了覺着無聊,扯扯他爹的衣袖,問:“爹,咱們什麼時候可以走,我想回家了。”
蒙真道:“宴席結束之後。”
蒙澈便又問:“宴席什麼時候結束?”
蒙真想了想:“得入夜了。”他想起蒙清成親的那日,就是鬧到入了夜,那還是臘月寒天凍地的時候。現下四月份天氣,清爽涼快,怕是要整到很晚了。
“唉……”蒙澈嘆了聲氣,下頦支在桌子上,無聊透頂。
蒙真見他這副樣子,想他應該是覺得無聊了,便說:“你若覺着無聊,不妨與爹說說話,這樣時間過得就快了。”
然蒙澈卻不知該與他爹說什麼,依舊趴在桌上,一動也不想動。
“爹怎麼覺得你這兩年變了許多,以前你還經常黏人身上,現在連句話都不怎麼說了。”
蒙真問出心中所想,蒙澈不甚在意地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好還往人身上黏。而且話貴於精不在多,不是說的越多就越好,有時候說多了反而是錯,搞不好還會惹來災禍。須知禍從口出,便是這麼來的。”
嘿,他不過問了一句,這小子長篇闊論一大堆,所以這就是蒙澈言變寡的緣故所在?因為怕說錯所以便不說了?
“這些是誰跟你說的?”蒙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