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Chapter 103
“哇噢……你是說髒話了嗎？”葛拉齊亞後知後覺地問道。
“……”迪克抬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毫不意外於他在葛拉齊亞的臉上沒有找到半點不自在或者心虛的情緒。他低笑了聲，儘管只是短促的一下，但是卻讓人無端地感到了不安。“這不重要。”
葛拉齊亞從來沒有聽到過迪克在她面前爆粗口,要知道即使是在床上，迪克雖然經驗和技巧上都無可挑剔,但是與他一貫人設不符合的沉默。
明明白天的時候各種情話都能信手拈來,到了晚上卻偶爾會露出純情羞澀的一面，以至於大多時候都是不知死活的葛拉齊亞在說些臉紅心跳的話撩撥他。
這也是葛拉齊亞叫他鳥寶寶的原因,有些時候的迪克給她一種乖順又甜美的感覺，像只桃子。
……不過現在她面前的是憤怒的小鳥。
“其實還是挺重要的,有點奇怪。”葛拉齊亞哪怕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仍然沒有卸下面上的竭力維持的故作輕鬆。“我還以為你不會……”
“不會什麼。Fu*kBatman.”他平靜地打斷了葛拉齊亞的話。
“……”葛拉齊亞驚呆了。“……哇哦。”
“上次逼瘋我的人是布魯斯。”真的讓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裝不下去的時候,迪克忽然又覺得他的斤斤計較沒什麼意思了。
他一點兒也不想再給葛拉齊亞矇混過關的機會了,迪克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自認為拿捏住了他這個傻子男人的葛拉齊亞，他從來都不是好對付的那個。
儘管迪克很清楚,一開始葛拉齊亞會答應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中了他在家裏是最好說話的那個。
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也許是因為逼瘋這個形容聽起來確實很不妙,看不透迪克現在心裏在想什麼的葛拉齊亞選擇了服軟，“這些事情都等我出去之後再說好吧？”
她小心地瞄了眼看不出態度是同意還是反對的迪克，猶豫了下還是開口：“現在你能回去嗎。”
“這裏太危險了，迪克。”葛拉齊亞沒有錯過迪克沉下來的眼神，她在心裏又狠狠地咒罵了不靠譜的六道骸一頓，嘴上用着循循善誘、哄勸的口吻。“你先聽我說,我沒有任何看低你的意思,我不知道六道骸是怎麼把你弄進來的，但是你不是幻術師，就像你不想讓我見到小丑那樣。”
六道骸到底為什麼要送迪克來拖後腿,葛拉齊亞觀察着迪克的神色變化，害怕他會品出她的言外之意而使性子，深情款款地補充了句，“我也不希望你會受傷，尤其是因為我的緣故。”
幹得漂亮葛拉齊亞！她自己都快被這句話感動到了。
“可是你還是去找小丑了。”不着急取回情商的迪克冷酷地。
葛拉齊亞：“……”
你這話我沒法接。葛拉齊亞訕訕地摩挲着手中的劍柄。
“所以我要保護你這件事情，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迪克並沒有就着言語上佔據了上風而乘勝追擊，他目光堅定地看着正欲反駁的葛拉齊亞。“我是個人，葛拉齊亞。”
“……”葛拉齊亞心想你當然是個人，等她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句看似平淡的話背後暗藏的指責和自嘲，葛拉齊亞難得地語塞。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紮根事實地談一談。”她心煩地從迪克身邊走過，從剛才兩個人面對面誰都能看清對方臉的情況，變成了她單方面背對着迪克。“你為什麼認為你能保護我。”
“抱歉，如果不是我主動出現的話，你甚至沒有辦法在精神世界裏找到我。”葛拉齊亞心靜了下來，剛才的負罪感隨着說出口的話都不復存在。
左右……已經說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剛才那個瑟瑟發抖只知道哭的是我吧。”她抿着唇又鬆開，重複了這個動作幾次。
“我知道那個不是真正的你。”迪克走到了葛拉齊亞的身後，但是也只是如此。“只是……”
“從我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不可能放着她不管了。”他的腳步聲很輕，迪克緊緊地注視着穿衣鏡中兩人的倒影。
低垂着眼眸的葛拉齊亞咬着唇，神態楚楚可憐的半點兒也看不出能夠說出那些傷人的字眼。
“對不起。”迪克動作溫柔地摟住了她，他的下巴擱在葛拉齊亞的肩頸，“那個時候我沒有在你的身邊。”
“……”葛拉齊亞受驚般地想要抽身離開，卻被身後的青年環在腰腹鎖住的大掌禁錮在了原地。
她慌亂地抬頭，原本是打算藉著鏡子來觀察迪克的舉動，現在……
就像是被迪克專註的目光所灼傷，葛拉齊亞慌亂地移開了眼睛，正對上了鏡子中那張熟悉鮮妍的臉龐。那是她的臉，只是上面僵滯的神情實在滑稽又陌生。
迪克居然猜到了。葛拉齊亞從沒想過那樣狼狽的一面會被其他人目睹，不、如果進入她精神世界的是六道骸她或許能夠接受。
她不想讓迪克見到這些。葛拉齊亞在精神世界中就像是回溯了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那樣，比起捉弄還沒成為繼父的迪諾，又或者是在山本武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其中也沒有留白她每一次殺人。
迪克沒有見過她殺人的樣子。哪怕已經殺死了小丑，葛拉齊亞也不希望迪克目睹她殺人的過程。
她本來不該有這樣懦弱的思想的，如果六道骸知道葛拉齊亞現在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大肆嘲諷；如果斯庫瓦羅知道葛拉齊亞現在的想法，一定會想把她摁進帕維亞運河藉此給她洗洗腦子；如果是里包恩知道葛拉齊亞現在的想法……
哪怕是掉san中的葛拉齊亞腦子裏的那些多愁善感也在這一刻全部歸於空白。
#里包恩恐怖如斯
葛拉齊亞很清楚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個人帶來的。
在平行時空的世界直接導致了她所有在乎的人逐一死亡的白蘭·傑索。
當一個人開始細數他曾經犯下的罪過，如果不是他已經老去，那就一定是他即將失去一切。
就在直面了那段她所遺忘記憶的時候，葛拉齊亞的大腦里第一個浮現的想法就是這是不是因為她殺人太多的緣故。
而後才是又一次加固了她一定要殺死白蘭的決心這件事情：）
葛拉齊亞一面在精神世界的角落中崩潰，一面在絕望中逼迫自己戰勝所有的恐懼。
她做到了，她當然能夠做到的。就算是為了媽媽、爸爸、老師……還有為她而死的那個康納，葛拉齊亞都能夠做到。
憑藉著這份仇恨，葛拉齊亞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了幻化為小丑失敗后，一直以白髮白蘭的身體妄想吞噬她的酒神因子。
葛拉齊亞並不知道在她的精神世界中追逐她的東西是什麼。那個東西一直在試圖取締她，又或者與她融合。
就算葛拉齊亞不知道那是小丑留下意圖同化她的酒神因子，她也清楚絕對不能讓明顯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髒東西成功。
沾染着小丑病毒的酒神因子只有找到因為葛拉齊亞失控，而藏進精神世界裏本體這個目的。只是小丑並不知道他的行為實際上是幫助葛拉齊亞得到覺醒“外因”。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葛拉齊亞能夠得到純凈的酒神因子這個條件上。
葛拉齊亞不勝其煩后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打一槍發現沒起到作用就遁逃的酒神因子消滅掉。
所以她構造了逃跑的酒神因子之前出現次數最多的時候的情景。
——而突然來到她精神世界的迪克，則像是一個在更新版本裏出現的突破點。
所以酒神因子又來了。
然後被守株待兔的她釘死了。
“……”怎麼說呢，迪克雖然沒有保護她還反而要她保護，但是陰差陽錯中……
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真是……”葛拉齊亞長長地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埋在她肩頭青年的頭髮。
“敗給了你。”
伴隨着這句聲若未聞的喟嘆，葛拉齊亞轉身，堪堪放在迪克耳畔的手滑落到了他的下頷。
葛拉齊亞的眼睛裏就像有火光在躍動。
迪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僅僅是被她這樣注視着，他就像是得到了所有。他所渴慕的，也許只是那雙海藍色的眼眸不再從他身上離開。
黑髮英俊的年輕人愣在原地不動，可是撫摸着他光滑下巴的葛拉齊亞卻沒有陪着他發獃的跡象。她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攀上了迪克的後頸，只要葛拉齊亞足夠狠心，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就會在她的手下殞命。
可是這隻迷途的小鳥已經笨到她不屑於動手了。葛拉齊亞淺笑，又或許是因為他笨的招她喜歡。
夜翼的多米諾面具上原本蓋住了那對漂亮眼睛的石英鏡片不翼而飛，這更方便了近距離觀瞻年輕英雄的葛拉齊亞看清他濕漉漉的眼睛。
就像是在引誘人去欺負他的信號。葛拉齊亞的指腹從冰冷堅硬的面具上劃過，她心底突然有了一種愈發強烈的衝動。
迪克不過眨眼的功夫，葛拉齊亞與他視線相對着已然靠近，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時間大腦宕機忘記做出反應。
“……戴着面具怎麼樣？”
迪克未說出的回答消磨在兩人相接的唇齒間。
壓在迪克身上的葛拉齊亞不慌不忙地環視了一圈突然光線明亮起來的環境，她攏了攏散亂的長發。在迪克還心律失常的時間裏，葛拉齊亞撐着他被透氣功能不錯的面料包裹住的胸肌，前傾去夠突然出現在鏡面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