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渣男發言
對比於楚時淵，明光的一切都顯得太過於複雜。
和明光相關的劇本，是沈羽書的第二個任務。
別看楚時淵在目前現代社會人眼前的認知度，遠遠高出其他馬甲，但在這個劇本最初完善時，在系統那裏得到評價，也僅僅只有a。
第一個任務就能達成a的評價，不足以讓沈羽書驕傲自滿，他反倒開始審視起自己，究竟哪裏有問題。
畢竟他選擇綁定系統的最終目的，就只是為了儘可能快速地復活自己。
因此在比較於洛寄風死亡后，只能從楚時淵的視角展現悲劇的情況下，第二個劇本就完全被沈羽書換成。所有人，所有人類以為死去的神都是黑暗神的情況下，實際上，活下來的卻是黑暗神。
真正的明光，早早的就已經在過去中，死的什麼都不再剩下。
與其如同洛寄風那般仍被別人懷念，對於觀眾來說，徹徹底底地遺忘明光這一概念，更容易讓他們覺得難受。
而果不其然，這一劇本最終拿下了s的評價。
積分大幅度提升的同時，真正旁觀者的眼中，也始終有一個若有似無的觀念。
那就是，賀暗好像在試圖活成明光的樣子，並選擇改掉自己的名字。
活下來的究竟是誰？
這從始至終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重要的點一直都是，旁觀者認定的悲劇。
我究竟是誰？
還活着的是賀暗，也是明光，但又不是賀暗，也又不是明光。
他不是在為自己而活，死掉的人又不是他自己。
這種級別的刀子，可完全不愧對系統那裏的s評價。
只是沒有想到，回到現代社會以後，還要再經歷一遍，將這些故事拿出來秀的操作。
重點還得讓現代社會的人相信那就是真實……
沈羽書在心中暗暗吐槽：【我可能有點毛病。】
否則又怎麼可能，會尤為在乎僅僅是用來賺取積分的馬甲。
在這心中猶如自問自答的言語，一經落下后，腦海里便傳來了一道機械的，曾經伴隨了他整整四個任務的聲音。
【承認吧，您僅僅是覺得這一切都很有意思而已。】
沈羽書原本還在流露出悲傷情緒的眼神，驟然一凝。
那一瞬間，何若微甚至從他的瞳孔中，看出了一種堪稱涼薄的色彩。
所幸一切表現，都在轉瞬之間消失。
何若微的大腦和情感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羽書眼角的眼淚都已經滑下來了。
不過他卻用極為清醒的語氣告知腦海里和他對話的聲音：【主系統都已經脫離我的情況下，為什麼你還在？】
最初綁定的系統，在沈羽書回到本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但主系統並非只綁定一個宿主，簡單來說就是正兒八經的上司，不可能只有一個下屬。
但在任務者仍需一對一交接的情況下，就會存在子系統。子系統並不具備完整的智慧能力，多數時候都是機械性地提示宿主劇本的完成度，以及故事邏輯方面的細節bug。
沈羽書一直以為，在主系統離開的時候，子系統也一併跟着離開了才行。
【事實上像您這種靈魂能跨越其他世界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特殊。】
【不出意外的話，您在本世界度過餘生后，靈魂也將繼續和系統持續合作下去。以人類能理解的詞彙來形容就是，您真正死後的工作，在最初和系統綁定的時候，就已經被預定了。】
不過子系統仍然表明：【這份預定完全接受您單方面的拒絕。不過我的突然發聲，則是源於，少年人在面對奇怪的感情波動時，應當是理性大於感性，所以，您現在應該表現的是，質疑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難過的情緒。】
沈羽書卻說：「標準答案並不意味着一定是正確答案。」
「當極致的情感，超過理性存在的質疑后，人的反應往往是已經做出了某些表現后，才會隱約發覺不對。」
【子系統檢測中……】
子系統：【您說得對。】
「你還沒解釋，為什麼你還存在。」沈羽書不討厭子系統，子系統的存在更貼近於弱人工智能，和搜尋引擎的區別大概在於，它還有單方面檢索宿主想法，並且給予回答的機制。
【世界太多。】
【主系統想要在宿主死亡后，再次檢索到這種獨特的能跨越世界的靈魂，不亞於在大海中找到最初落入海中的一滴水。】
難度太大了。
【而子系統的存在更像是一個定位工具。】
【您可以把我當成，在搜尋引擎中頻繁輸入詞條，卻始終沒有點擊放大鏡搜索的情況下，搜尋引擎自暴自棄了。】
沈羽書：……
該說什麼？不愧是你們這些看着就很不正常的系統嗎？
「你別說話了。」
他怕自己的表演突然之間出現失誤。
雖然從第二個任務開始，所有的劇本，其完整度，和各種意味深長的東西，都已經遠遠不是最初的【君臣相殺】所能比擬的了。
大海上。
雲瑾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一手微微聚攏握拳，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壓抑的模樣。
裴誠一同樣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白逸清卻不曾長久地陷入自己的思維之中，而是直接說明：「太麻煩了！」
見旁邊的兩人將視線放在他身上后，白逸清才接著說：「我指各種意義上。」
都是成年人了，裴誠一在想什麼，白逸清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無外乎是在擔心，目前明面上作為世界保護者的「明光」，會不會成為傷害世界的存在。
白逸清覺得他想太多了，卻又理解，作為官方人士的他不得不想，所以白逸清乾脆就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裴誠一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是我想太多。」
在事情沒有發生到他自顧自腦補的那些惡性可能性之前，所有的一切想法都是，平白無故的惡意揣測。
與其思考這些，不如想想……
「你們說，毒有沒有可能解決那些異世界的東西？」
思維轉得太快，旁邊的雲瑾直接懵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們從始至終都想歪了路。」裴誠一解釋說明，「與其思考熱武器對待那些具有超高防禦能力的怪物和喪屍的傷害力，不如想想，殺蟲劑和除草劑這種堪稱法術傷害的東西，是否有着所謂奇效。」
雲瑾：？？？
「請務必說點我能聽懂的東西。」
裴誠一：「我的意思是，喪屍本質上仍是人轉變而來，在思考這類已經非人類的物種具有着怎樣特殊力量之前，不如想想他們和人的相同點是什麼。」
「同為人形的情況，一些對人體有所變化的東西，應該也會有點其他作用。」
「比如說？」白逸清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些奇奇怪怪的腦洞，應該是自己想到才是。
「瀉藥，硫酸，粘鼠板。」
「對於魔植，百草枯或許有着奇妙的效果……雖說這種東西已經被徹底封禁，但在面對異界物種入侵的情況下，應該還是可以拿出來作為戰略武器使用的。」
且不談船上的人怎樣腦迴路大開，另一頭飛機上的人卻是，忍不住開始心疼明光。
沈羽書操縱主神馬甲的時候，在維持人設這方面，堪稱完美。
比如說出來的話，就讓人覺得根本不可能是人嘴說出來的。
「既然已經沒用了，就趕緊下來吧。」
顧瓊：「……你哪天被明光打死，興許還能可以爭取一下楚時淵，讓他扛着醫療箱去救你。」
在旁邊休息了良久的楚時淵，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不然我猜我大概只會在明光打死你的時候，選擇用手機查詢一下附近的棺材鋪子。」
溫禹明是真的嘴毒。
溫禹明這張馬甲，瘋的時候是真瘋，正常的時候，又本能地對所有人都包含一種天然的惡意，這種惡意，則來源於周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在他想要惡意傷害別人的時候，又因為生活在現代社會具備法律底層邏輯的原因，還要儘可能地抗拒這種本能。
於是在組織里的人湊在一塊的時候，他乾脆就不再違背本性。
照沈羽書的說法就是……
——我可以自己說自己有病，但你不行。
「我並不擅長醫術。」楚時淵在旁邊一本正經的說道，「最多只能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
「所以你的意思是指，你可以讓溫禹明達成薛定諤的溫禹明狀態？」顧瓊面無表情地開着不像玩笑的玩笑。
只有本體會特別認真的演，馬甲在維持人設的情況下，才更是真的沈羽書。
「再廢話下去，你們乾脆就都去死吧。」面色蒼白的明光，在縫隙的最後一部分即將被關閉之前，露出了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
「你現在的笑容看起來就不像他（明光）了。」溫禹明皺着眉，說出了經典渣男發言。
「我保證不攔着你！」顧瓊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上的縫隙，就像是老式電視機被關台時一樣，閃爍了一下，就徹底消失不見。
下一秒，明光直接起身奔向溫禹明，毫不客氣地，屬於痛擊隊友範疇的戰鬥，再次打響。
顧瓊在旁邊認真地告訴楚時淵：「當這個世界不存在威脅的時候，組織其他的成員，就是最大的威脅。」
「你知道我們其實一直都在和船上的人開着無……無線電交流嗎？」楚時淵一言難盡地說。
旁邊開飛機的飛行員，都已經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完全忘記了返航。
做個人吧。
沈羽書面無表情流淚。
「我總覺得，我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