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明天

簡逸薛一個人的樣本肯定是不夠的,遙平還得找機會拿到別人的血。最方便的是李心,說是孕期血檢就行。研究人員突然要抽他們的血,是個人都會起疑心的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突然排隊找遙平抽血,說是簡逸薛讓他們過來做常規檢查。

遙平想去道個謝,結果一上午沒見着他人,就先忙起來了。一個多小時后,結果出來了,除了簡逸薛,全員感染。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家都在潛伏期,理論上起碼能安然度過這個星期。遙平發現雖然都是潛伏期,病毒的數量和狀態有細微的差別。絕大多數人樣本內的病毒都是數量少,不活躍,有一兩個人明顯更嚴重一點。

遙平比較了人和兔子的檢測結果,發現病毒的感染周期還可以細化。潛伏期可以細分成三段。潛伏一期時間較長,兔子可達14至30天,人類可能會更長。潛伏二期是一個準備期,這個階段時長波動很大,尚未找到規律。此時病毒更活躍,但是並不會有明顯增殖。潛伏三期,病毒大量增殖,進入潛伏三期的兔子在十四天內就會變異。此外,判斷是否剛進入二期還沒有一個可靠的標誌。

這裏的大部分人都處於一期,有兩個處於二期。遙平把自己歸為一期。在病毒增生之前或許還有希望,現在只能祈禱不要太快有人變異。

遙平這一整天都泡在實驗室里,茶飯不思地研究簡逸薛的血。人們總說醫生是個與死神賽跑的職業,作為生物學家的遙平現在也有了這種感覺。她迫切地想在有人進入三期之前研究出抑制增殖的方法。

晚上簡逸薛把她拎了出來“出來喘口氣,這麼透支身體,等下第一個變的就是你。你死了誰救他們?”

氣?遙平猛的想到,病毒在兔子身上最先安家的就是呼吸道,簡逸薛很有可能是對空氣傳播免疫。一直沒捕捉到病毒在空氣中的形態,也許在患者呼吸道安家后病毒會發生變態,他們捕捉的方向或許就是錯的。簡逸薛的血液樣本里可能有變態前的太陽花抗體,因為形態不同也被自己忽略了。或許她可以研製出對抗變態前的太陽花的疫苗。

遙平想着想着就又要往實驗室里躥,被簡逸薛一把逮住,抓去吃飯。

在餐廳遙平不敢提自己的發現,怎麼著都不能讓那些年輕士兵知道自己已經在死亡邊緣了。她打算吃完飯把這些發現告訴李心和何尤,三個人研究比一個人快多了。至於其他研究員,遙平都好奇他們是怎麼進來的。有的心理素質差到進廚房打下手都要被嫌棄拿不穩盤子,有的專業素質差到博士論文彷彿是外包的。

除了研究夥伴,遙平還把這些告訴了簡逸薛。之前只抽了三毫升,肯定是不夠的,他有權知道他們要拿他的血幹嘛。遙平其實也有點私心,簡逸薛是少數她信得過的人,告訴他讓她有一種多一個人幫自己分擔的感覺。

何尤和李心聽得一臉煞白,李心憂心忡忡地撫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現在這個條件無法得知病毒對孕婦和胎兒的影響。何尤蒼白地安慰了幾句,李心笑笑“你們多觀察觀察我,不就能知道了嘛。”

簡逸薛沒什麼大反應,很爽氣地答應了抽血,條件是他們三個每天兩頓飯不能少,也不能熬通宵。

他們還沒研究幾天,就有人撐不住了。第一個在男更衣室變異的,咬死了兩個人,被關在更衣室里。這下男更衣室和男澡堂都不能用了。他們分時段輪流用女澡堂。

第二個在餐廳變異的,幾個小兵一通掃射把他打死了,地上的屍體還沒涼呢,旁邊剛開過槍的一個又變異了。簡逸薛那時候在催他們三個出去吃飯,他到餐廳的時候,一個排只剩下十三個人了。開過槍的眼睛裏都帶上了簡逸薛稱之為死氣的東西,愣怔在原地。

朝夕相處的戰友說變就變,被自己亂槍打死。沒人知道下一會會不會是自己,有人開始質問遙平他們。何尤深諳語言的藝術,他一句話帶過所有人都感染了這個可怕的事實,用了大量篇幅介紹正在研製的疫苗,一副一切皆有可能的樣子。要不是自己在研究,遙平都要信了他了。

死神愉快地和他們玩擊鼓傳花,看不見的花名叫死亡,聽不見的鼓聲叫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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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主角光環的末日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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