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出世人之路

[[[cp|bxwx.org/chapters/201112/28/bxwx.org]]]在這次事變中，無數人失意，無數人倒下，無數人藉此成名。

比如，明智光秀，在此之前只有寥寥數國的高級武士知道明智光秀是鐵炮高手。但經此一役，明智光秀指揮的鐵炮隊在反擊中，殲滅三好精銳近八百餘人，一舉威震近畿，風頭蓋住了以鐵炮成名的雜賀眾。

再比如，木下家的宮田光次，在救援本?寺和東寺阻擊戰中，接連斬下三好備中守和三好下野守等數名三好家有名武將，聲威已經傳到阿波。

再再比如，池田家的池田秀正，因為討取了高安權頭，使得阻擊攝津眾的三好政康敗退，得到織田信長的重獎。

在這些人當中，還有一名武將從此登上歷史舞台，這就是今年剛剛十七歲的青山家紫母羅衣眾神子田正治。不要說別人沒有想到，就連神子田正治自己也沒想到這次事變，會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當聽到傳言，決定親身前往?去驗證真假時，幸運女神就把她的手作弊似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先是在半道上，遇到被家中水賊指南佐治左馬允救出?的松井有閑。確認三好家確實要偷襲京都，因為最先向幕府示警，多給了幕府至少半天的準備時間；緊接着在本?寺最危急的時候，率領埋伏在附近的渡邊黨挽救了岌岌可危的防守陣線，使得將軍堅持到細川藤孝大人來援；東寺阻擊戰時，在長谷川橋介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又是自己站出來率領青山家，斯波家以及渡邊一黨的武士，加入追擊，並且討取了三好日向守。聽說此人是三好家無敵勇將，怪力無雙。可惜在驚慌失措之下，被自己這個無名小卒討取，實在是如同做夢似的。

以至於事後幾天，已經有幾撥人馬探問口風，看是否有意轉仕他家。就連斯波義銀都有意加增，並提拔為斯波家的家老。還有足利義昭，對有救命之恩的年輕武士甚為感激，私下多次詢問轉為幕臣的可能性。神子田正治全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神子田心裏很清楚，小姓出身的他，轉仕他家，這是青山家絕對無法容忍的。除非大殿開口要人，但這根本不可能。就在三個月前，大殿親口指認神子田家成為青山家的譜代家臣，怎麼可能打自己的嘴巴。

正治感到自己一動歪心思，就會想起主公那雙時而冷冽時而奔放的雙眼，然後就像是被鷹隼盯上的獵物似地全身發冷。以至於固執的認為，一定是八幡菩薩告誡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主公培養；一旦有了背叛之心，必會很快就死無葬身之地。

青山長虎進入京都后，先後被數人告知，自己留下的這員年輕武士連立數功，倒是驚喜異常。完全沒有想到，背後已經有無數人在挖牆角了。

織田信長決定在完成將軍御所前，將一直逗留在京都，防止再有事端發生。一同跟隨上洛的將領，也陸陸續續接到不同任務。一月十五日，青山長虎得到命令，本來預定五月才實行的替換駐守京都的任務提前到現在，替換人也由丹羽長秀改為佐久間信盛。而佐久間信盛回去后，將隨同三河的水野家援助正在遠江攻打今川家的德川家康。

“右衛門尉殿下，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應該是晚輩過去拜會才是啊，實在是太失禮了。”得到佐久間信盛拜見的通報，青山長虎大吃一驚，急忙來到大門前親迎。

“哪裏哪裏，事先沒有打招呼，直接闖來，是我冒昧了。但主公是個急脾氣，命令說下來就下來，一點不給人準備的時間，我也只好倚老賣老這一回了。”因為有求於人，佐久間信盛表現的非常友好。

在被迎進門的時候，佐久間信盛指了指跟在身後的一名町人打扮的老者，“這是我在上京期間結識的一位朋友，布袋屋老闆藤村勘丞，武士出身，非常談得來。可惜受了重傷，無法再上戰場。不過雖說上不了戰場，但是在商場上卻是所向無敵，他生產的扇子全國流行，山科言繼等公家大人全是從他這裏專門訂製。相處時間久了，你就知道，這位藤村老闆是非常夠意思的。”

如此露骨的話，都讓佐久間信盛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說了出來，青山長虎怎會不知是怎麼回事。更何況這一幕早在去年，就由自己領着越后屋甚三郎演習一遍了。“這麼說，晚輩從右衛門尉殿下那裏得來的御影堂京扇，也是出自藤村老闆之手了。真是幸會幸會。家嚴，家慈可是甚為喜歡呢。”自己馬上就要接管上京的行政了，多接觸這樣的實力派沒有壞處，更何況裏面還有家中大佬的面子呢。

“能讓笠原夫人稱讚，在下可是榮幸之至。今後青山家所用扇面，布袋屋願無償提供，希望大人千萬不要駁了老朽這個面子。”顯然藤村勘丞來前，也是下了一番功夫，青山家的重要人物想必都背了下來。

迎進屋內，雙方按照主客位坐好。佐久間信盛沒怎麼寒暄，就直插主題，“來得匆忙，也沒帶禮物。不過，鄙人倒是對治理上京有些心得，若是七郎願意聽，我也不會敝帚自珍。另外再奉送個好消息，權當禮物吧。”

長虎心中大奇，嘴上卻是連聲道謝，“在下正愁管轄之地，公家眾多，向我這樣武門出身的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沒想到殿下雪中送炭，解我燃眉之急，心中已是不勝感激。這本就是好事自天而降，殿下怎麼能說是沒帶禮物來呢，這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嗎。”

佐久間信盛聞言哈哈大笑，得意不已。竟是毫無保留的介紹了上京各町的詳細情況，以及針對公家和皇族的應對辦法，聽得青山長虎連連點頭。有些事情你沒有接觸過，還真是不了解裏面的奧妙。藤村勘丞也是見縫插針，講了一下自己的見解，卻也頗有畫龍點睛之妙。

一個時辰后，“七郎，我聽人說你性子改變許多，沉穩如同老者，還頗不相信。今日可真是見識到了。我說給你帶來個好消息，過了這麼長時間，你還能夠忍住不問，真不是剛剛接過家主時的樣子了。”說完，搖頭感嘆不已。

“哪裏是我的性子沉穩了，跟以前沒差多少，毛躁的很，還需要老前輩時刻提點才不會犯錯啊。這不是右衛門尉殿下講得好，讓我一時忘了問嘛。殿下您也別瞞着了，快說吧。”長虎聽到佐久間信盛如此說，只好把關於上京的問題先擱置一旁，湊趣的問。

“主公是不是說為了獎勵你上洛之功，要給你加增兩千石？”佐久間信盛揪着嘴角的鼠須，神秘地低聲說。

“是呀，怎麼了？莫非出現變化？”一聽是關係到自家領地的消息，長虎不由趕緊問道。

“不錯，是有了變化。不是兩千石，改為五千石了。”佐久間信盛還用手往上比劃一下，示意是加增了。

“怎麼會？莫非是因為這次‘本?寺之變’？”青山長虎猜道。雖然想到主公會論功行賞，但一次加增這麼多，還是出乎預料。

“沒錯，這次你們青山家可說是再次立下大功。最先通知主公的，是你們青山家吧；最先給幕府預警的，還是你們青山家吧；更別說在本?寺最危急的時候，要不是你手下那個年輕武士，我們恐怕都危險了。不要說將軍感謝，如果他肯轉仕佐久間家，我願用五百石的高祿雇傭。據我所知，已經不止一家去和你那個手下接觸了，不過我聽說都被拒絕了。”佐久間信盛回答。

青山長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好像立即把這件事忘掉了，繼續詢問關於上京的行政措施。期間遇到不甚理解的，還把文石和增田長盛召來，問他們是否理解，以及有什麼疑問。以至於又過了一個時辰后，佐久間信盛不得不告饒。答應明日讓文石，牧長正，增田長盛等青山家的奉行去上京役所，跟隨自家奉行全面學習一天，才算走出青山宅邸。

期間兩人沒有再提一句布袋屋的事情，，但是雙方都明白，青山長虎已經做出保證。

等到佐久間信盛一走，青山長虎立刻下令，說是要單獨思考問題，把小姓全都趕出了屋子。

源七郎暗暗尋思，如果佐久間信盛今日所說都是事實，那麼說明自己的消息網出現了大漏洞，尤其是主公那裏。右衛門尉已經知道了具體數字，自己竟然還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實在是不可原諒。當然，這也和自己過於注重外部信息，忽視內部消息有關。但是，既然已經發現問題，那就不能再瘸腳走路。可應該怎麼做，還是要好好謀劃一番，主公的小姓眾那裏必須要有自己的人。

還有一點可以確定下來，就是佐久間信盛這個人不可深交。此人做事毫無章法，見利而忘險，並且口無遮攔，將來必遭禍事。

另外，這次神子田正治一定要重賞。不僅是因為立下大功，還有要對忠心有所酬勞。

從與右衛門尉的交談中，青山長虎還感到上京的行政事務似乎不難處理。但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最大限度為自家謀求合理的利益，這就要考校水平了。

經過慢慢的反覆考慮衡量，每件事情源七郎都大致捋順出脈絡，也有了主意。“菊千代，在嗎？”青山長虎朝屋外喊。

“嗨嗨。”

“你去把越后屋甚三郎叫來，告訴他我有急事召見。另外讓飯田直澄也過來一趟。”

三日後，青山長虎正式成為上京奉行。源七郎第一個命令就是所有政令蕭規曹隨，與佐久間信盛時期保持一致。

到了一月中旬，織田信長騰出時間論功行賞，果然給青山家加增五千石，成為兩次上洛中僅次於明智光秀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