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上京行新政

得到封賞后，青山長虎也立刻在家中封賞有功之臣。其中神子田正治，加藤教明，佐治左馬允，?口秀勝四人因為功勞巨大，獲得了第一等級的封賞。

佐治左馬允因為救助松井有閑和及時通知京都防備之功，加增至二百四十石；?口秀勝因報信之功，使得青山家最先通知織田信長京都被襲，加增至百五十石。

加藤教明則是在上洛時成為箕作城第一破城人，加增至三百石。成為家中非譜代出身中，僅次於島清興的第二人。

神子田正治則因為在‘本?寺之變’的巨大功勞，一舉加增至千石。成為家中擁有第五高祿的重臣，走上與前世不同的成名之路。

餘下眾臣也因各自的功勞，得到不同加增，一時盡皆喜笑顏開。

時間轉眼就到了二月份，天氣慢慢轉暖，在織田信長任命的築城奉行村井貞勝指揮之下，大規模的將軍御所開始動工。

無法在近畿立足的三好三人眾退回阿波，松井有閑則再次回到?。通過佐治左馬允傳來的消息，青山長虎得知艱難逃過一劫的松井有閑與今井宗久聯手，開始大規模清洗此次事變中背叛織田家的會和眾，僅頭一天就有數百首級被擺放在鬧市中示眾。為了填補這些人留下的空白，佐治屋和青山屋在?的份額都有所增加。

“這些天來越后屋老闆辛苦了，陪我源七郎跑了這麼些地方，想來生意耽誤不少。日後在下必有補償。”上京的一間茶屋內，坐着青山長虎，越后屋甚三郎和飯田直澄三人，彼此正在悠閑的說著什麼；周圍站着數名武士，警惕的看着四周，防備不知從哪就會竄出來的三好亂黨。侍女則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生怕一個不小心激怒這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武士老爺。

“大人客氣，讓在下不勝惶恐。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倒是大人這些天馬不停蹄，竟然把上京走了一遍，實是讓小人佩服不已。想來大人對如何治理上京已經是胸有成竹，小人就拭目以待了。”坐在下首的越后屋甚三郎恭敬地說。

“不用這麼拘謹，相處這麼多天，越后屋老闆見多識廣，我是什麼性格相必早已了解甚深。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恐怕還是兩眼摸黑，哪裏會這麼幾天就把這四十七個町（一町的面積為長寬各一百零八米左右的正方形）全都走遍。不過，京都的繁華確實名不虛傳。不瞞越后屋老闆，在下的那個城下町，這幾年來可說是費勁了心力，到現在為止才只有區區五個町，已經到了極限。不知當年應仁之亂前，會是個什麼景象啊。”青山長虎禁不住讚嘆不已。

“聽老一輩說，上京規模最大時，曾經達到百二十町，是現在的一倍還要多。那種繁華風流，實是讓人羨艷。不過在下相信，在大人的治理下，一定會恢復當年勝景。這杯酒，就當是在下提前恭賀殿下了。”說完，越后屋甚三郎舉起酒杯。

“越后屋老闆真是長了一張巧嘴。我也不求在任職內會有那樣的成就，只要能夠超過下京的數量，我就心滿意足了。直澄，下京現在是多少町來的？”青山長虎舉杯還禮。

“嗨嗨，現在是五十町。不過，就是極盛期也只有六十六町。憑着主公的水平，超過下京輕而易舉，主公可不能妄自菲薄啊。”經過一段時間相處，飯田直澄很快就被青山長虎折服，稱呼也從大人變成了主公。

“差了三個町呀，那好吧，就努力爭取超過吧。將來如果有什麼需要越后屋老闆幫忙的，還望賜教啊。”長虎笑着說。

“大人言重了，小人愧不敢當，但有吩咐，必定奮勇爭先。”越后屋甚三郎許諾。

酒宴結束后，看着越后屋甚三郎遠去的身影，青山長虎對身旁的飯田直澄說：“明天你陪我再去一趟行願寺，你先去打聲招呼，我有事要和主持行圓大師商議。”

“嗨嗨，是革町的革堂嗎？”飯田直澄確認。

“不錯，就是咱們第一站去的革堂。如果不是你和甚三郎同時推薦，我還真想不到一個寺院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是整個上京町眾庶民的信仰集合地。如果能夠掌控住這裏，那麼庶民的一舉一動即可被我玩弄於掌股之間，任何施政方針都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真是讓人嚮往的一件事呀。”青山長虎感嘆。

“這倒是沒錯，不過歷代上京奉行都曾想過各種方法想要拉攏革堂，但都被拒絕了。想要控制革堂，恐怕非常困難。”飯田直澄面有難色的回答。

“即使沒有辦法控制，但如果能夠讓它主動配合我們，也算成功。我在這裏不過也就一年而已，還沒有那麼大的理想。”

“那為什麼不把越后屋老闆留下？他是捐助革堂的大金主，和行圓大師關係非常好，有他在旁說項肯定是事半功倍。”飯田直澄疑惑的問。

“人要兩條腿走路，才走得穩。只靠一條腿，是要摔跟頭的。再說越后屋雖然現在會盡全力幫助我們，可萬一有一天上杉家和織田家發生矛盾，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嗎？藉助他人可得一時之力，但最後終究還要靠自己。再說，商人言利，有些話有他在我也不好明言。你明白了嗎？”青山長虎說道。

“嗨嗨。”飯田直澄跪身回應。

次日上午，青山長虎早早的就來到革堂，由行圓大師引進靜室，進行密談。

“大人年輕有為，真讓老衲羨慕不已啊。不知此次前來，有何要事？”行圓大師開門見山的詢問。

“不瞞大師，此次前來，確實有要事相求。這幾日我走訪了一下上京，發現各町之間生活水平相差極大，而且互相戒備，非常不利於相互之間的交流。我有心改變這種狀況，互通有無，在發生火災及兵災時能夠及時互助，不過這還需要大師出手相助。不知大師是否願意？”

“能夠互通有無，互幫互助自然是件好事，老衲相信大人自會有好的處理辦法。出家之人，不應被俗事煩擾，老朽恐怕幫不上什麼忙。”行圓當了多年主持，自不會輕易上當。

長虎擺擺手，“大師謙遜了，還是先聽我把辦法講一講，如果大師覺得不妥再推辭，你看如何。當然，如果大師覺得此事不可行，在下絕不再提。”

“那老衲就洗耳恭聽了。”行圓心中暗暗冷笑，看你有什麼辦法讓我點頭。想要我配合你，真是天真。

“就我了解，洛陽城是禁止博弈（賭博），錢湯（公共澡堂），遊船，夜行，遠射這五項活動的。夜行，遠射這兩項過於危險，當然還要繼續禁止。不過我準備特許經營博弈，錢湯和遊船這三項，希望能夠得到大師的支持。”青山長虎一臉認真地說。

本欲這個年輕的上京奉行不管說什麼，都不準備積極回應的行圓‘呃’的一下，遲疑了。遊船還好說，這裏不管離桂川還是鴨川都距離遙遠，支不支持，都沒有利益在裏面。博弈和錢湯就不同了，這兩個可都是日進斗金的大項目。如果自己拒絕了，對面這個年輕人也會很容易找到合伙人。

“不瞞大師說，越后屋甚三郎對我這個想法就非常感興趣，並且願意全部資金都由他出，我現在還在猶豫。但是行願寺如果支持的話，我願意立刻和大師合作。”

行圓定了一下心神，冷笑說：“大人不是在說笑吧。錢湯，遊船還可以說有助於各町之間相互了解，互通有無；博弈就是純屬害人之物，能讓大人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實讓老衲佩服。”

“看來大師不知道這麼句話‘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再說，我說禁止博弈，就沒有博弈了嗎？光我這幾天走下來，就至少發現三處地下賭場。連我這樣剛來幾天的人都知道，大師不要說你不知道啊。”青山長虎搖頭回答。

“那畢竟是在暗處，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不像大人這樣，明目張胆的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掠奪之事。只是這樣一來，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了。恕老衲不能奉陪。”行圓大義凜然的回答。

這回輪到青山長虎心中暗暗冷笑了。據他所知，那三處地下賭場中最大的那家，背後就是這個革堂在暗中支持的。每個月都有輸得精光的町眾家人被暗地裏送到革堂，然後數月後出現在日本各州，真是個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虛偽傢伙。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強求。不過，不知大師是否得到消息，五天前，從歐羅巴大陸一個叫做葡萄牙的國家來了位南蠻傳教士，叫做路易斯?佛羅伊斯。獲得彈正忠公接見后，得到允許，正準備在洛陽城傳教。”

看着臉色平靜的年輕人，在被拒絕後既不緊張也不焦急，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讓行圓心裏有些發慌。不知對方有什麼牌沒有打出來。聽青山長虎這麼一說，猛然想起一事，驚怒的問：“你是說剛剛被買下，正在施工的革町左斜角那塊地，就是在建的南蠻寺嗎？”

那塊地確實是剛剛被青山長虎買下，準備開店用。那可是上京一等一的好地點，此時不利用手上這點權利為自家尋求便利，那簡直是天理不容。不過能讓行圓誤會，長虎還是樂於與此的。不僅如此，長虎不介意再加一把火。“不僅是南蠻寺，而且我聽說下京的六角堂好像也有意要涉足上京，行圓大師可要做好準備啊。”

行圓只覺得腦袋嗡一聲，坐倒在榻榻米上。“此話當真？”

“大師，你覺得我騙你有意義嗎？用不了五天你就會得到確切消息了。”青山長虎微笑着回答。

行圓眼睛一花，對面的年輕人一下子好似幻化成修羅的模樣，對他發出獰笑。趕緊搖了幾下腦袋，才恢復過來。六角堂在下京的地位，就如同革堂在上京的地位。即使南蠻寺進入上京，那也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威脅到革堂。但六角堂則不同，一旦進入上京，那麼恐怕用不了一年，就會因為爭奪信眾，和革堂發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