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看日置辦

第七回 看日置辦

年後便是五姑娘與六姑娘的及笄之年,老家有俗,凡女子過及笄之年,便該請先生看個好日,長輩給辦及笄之禮,俗稱:出花園。禮后,姑娘們便是真真正正的姑娘了,也可談婚論嫁了。

五姑娘的大事四姨娘不敢怠慢,早早與劉媽媽先候在府門外等候君母。

榮管家早已備了馬車兩輛,還在車廂裏頭薰了一次熱煙,廂外還掛着夾棉竹簾阻擋寒氣,以不至於車廂內太過寒涼。

守門的小廝眼尖,最是先看到孟碧霜來,紛紛作揖;四姨娘不慢不快的才上前作了揖:“君母。”

孟碧霜沒有做答,直接上了車,四姨娘倒是委屈了會才上了車跟去。

街上。

掛着溫府燈籠的馬車停在一樓邊處,君母與四姨娘下了車,車外冷,所有人紛紛打了個顫。

一個小師傅嬉皮笑臉從樓內跑出,微躬着身,作揖道:“二位娘子這邊請!”

四姨娘聽着一時起了勁,微微抬高了頭,君母身旁的李媽媽因此瞧了一眼四姨娘,嘴角一笑。

小師傅將孟碧霜她們帶到二樓一間屋子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就坐在眼前。他抬了抬手,示意孟碧霜她們落坐,小師傅這才關上了門離開。

老先生雙手伸了出來,示意要什麼東西,四姨娘倒沒弄明白,不過孟碧霜之前來給世傾算過,所以清楚流程。

老先生耳鳴,但他會看,所以孟碧霜將生辰八字的字條遞給老先生,四姨娘學之。

“是個好時日的。”老先生指六姑娘,因此孟碧霜還有些得意。

“生性活潑,心地善良,就是有些高傲。”老先生開始掐指算:“子丑寅卯...”

四姨娘聽着嘴角微微一笑,顯然君母坐得不自然了。

“二月初六、六月初八,都是好日,辰時既辦。”老先生說。

“老先生,那這兩日又那個更好些?”孟碧霜比劃着兩指,老先生一看便明白其中之意。

“都是好日,先後罷,若想早些辦便二月,晚些辦便六月。”老先生將字條還給孟碧霜,又拿起五姑娘的字條。

“這姑娘...性靜思重,心純則順。”老先生閉着眼,開始算:“子丑寅卯...”

四姨娘是個聰慧的,她聽得出先生此話之意,可見君母那頭不說話的坐着,自己竟有些掛不住臉。不過老先生沒有明說五姑娘的時日是否好,倒讓眾人好奇了。

老先生睜開眼說道:“二月初六、九月十八,辰時既辦。”

四姨娘同問,老先生回:“二月初六要比九月的好。”

四姨娘點點頭,將字條拿回,再掏出銀子給老先生:“謝老先生。”

......

孟碧霜與李媽媽走在前頭先行離開,去置辦新禮。

可四姨娘卻有些不樂,道:“什麼性靜思重,蓮兒這麼乖巧的姑娘,能有什麼心思重的,還什麼心純則順,這不就是說咱五姑娘心思不純了?”

“還什麼老先生,我看就是個假的!”四姨娘憋了許久,可算說出。

“噓!姨娘莫氣急,如今在外頭,若被有心人聽了去不好。”劉媽媽按住四姨娘的手,最後攙扶着四姨娘上了馬車。

“蓮兒的性子劉媽媽也是清楚的,可這老先生卻這麼說,能信嗎?”四姨娘問劉媽媽。

“咱五姐兒最是安靜少話,心地善良的,這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都清楚,反正老奴不信這先生。”劉媽媽點頭回應。

四姨娘氣急:“是吧?原說著六姑娘倒是有理的,可偏偏說蓮兒...”

“姨娘也莫氣,也不是個個先生都說得準的,也有半糊塗的。再說了,許是老先生提醒,畢竟咱姐兒心思純,做不來那不純之事,自然做得不順。”劉媽媽安撫着氣急的四姨娘,四姨娘聽着有理,倒也沒那麼氣了。

君母車裏頭。

“這老先生倒算對了六姐兒的脾性,可偏偏到五姑娘這就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還說她思重,心不純則不順之意,這倒讓老奴納了悶了,這五姑娘老奴倒也是半看着長大的,安靜少話不說,也是心地善的。”李媽媽陪同君母坐在車裏頭談話。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想想,姑娘們大了,心思倒是都有的,許是老先生不願說,懿兒也是有心思的。至於心純則順,許是提醒五姑娘不能做不純之事罷了,像五姑娘這般安靜乖巧,定是做不來那些不純之事。”君母也是這麼認為,畢竟五姑娘孩時,也是養在她身邊的,她多少也是知五姑娘的。

“君母果真是有見識的,聽君母這麼一說,倒通了理。”李媽媽笑道。

“前邊店鋪停下。”李媽媽吩咐外邊牽馬的車夫。

看四姨娘的馬車沒跟來,孟碧霜才跟李媽媽說起另件事,道:“我二哥哥有意要為我那外甥子對姑娘,這幾日想着,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可以婚配,只是大姑娘有老夫人在,怕我們不好直接給說,三姑娘的性子倒直爽了些,可怕我那外甥不喜,如今也就她們四房的五姑娘最是合適不過了,也知根知底。”

“能嫁子青郎君那也是五姑娘的福分。”李媽媽攙扶君母下馬車。

“可這趙翠眉可心氣高着呢,一心只想着攀個侯府國公府的。”君母一臉嫌棄的小聲說。

“雖說我們伯爵府的姑娘不差,侯府倒是敢說,可她就一庶出的,還想高攀國公府,那簡直是痴心妄想了!”孟碧霜在李媽媽面前倒是什麼都直白的說。

“若不是她心計好,又能裝善變的,不然怎嫁給我們主君的?”孟碧霜說著,翻了白眼。

趙翠眉曾經就是一個茶樓的戲子,因佔有幾分姿色,便想方設法的勾引溫衡,偏偏溫衡是個重色的,最後還是偷偷將她納入了府,此事至今都未敢跟老夫人說。

孟碧霜因此多少有些不悅四姨娘,可終歸主君喜歡,也吃這一套,她倒也說不了什麼。

“好在五姑娘不像四姨娘一般。不過,奴倒覺得,老夫人那邊可以試着去說說看?”李媽媽說。

“我二哥哥這事,還是待五姑娘過了及笄之年再提罷,畢竟大姑娘,我們還不算了解。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早些置辦好回府。哦對了,大姑娘多給置辦些,她才來,衣物定是少的,還有配飾什麼的,均以兩份定!”君母說。

“君母待大姑娘真心好,希望大姑娘也是個知恩懂恩的。”李媽媽說。

“大姑娘才回到主君身邊,我們夫婦這才盡了父母之責,自得對她更加用心些。”君母挑了一塊青色花布,想了想,道:“這塊就留給那個清淑吧,傾兒既然選擇留下她,怎麼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別虧待了她。”

“這清淑姑娘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李媽媽將花布攬在懷裏摸了摸。

“誒!你可有聽說沈侯府?”

“不僅聽說了我還見着了,這門檻怕是要被踏塌咯!”

店內來了兩個老媽子,一見面便聊了起來,聲音雖小,可還是傳入孟碧霜耳里。一聽是沈侯府的便留了心,可聲音終歸太小聽不怎麼清,孟碧霜這才示意李媽媽過去打聽打聽。

李媽媽假裝是看布的湊了過去,可那兩個老媽子是眼精的,知道李媽媽不是想來調布,分明是偷聽!

所以都閉着嘴看着李媽媽,李媽媽無奈,掏出銀子往那一放,兩個老媽子一見,立刻笑出了牙,道:“這沈侯府的大門啊,天一亮便被十幾個說媒的媽子給堵了,聽聞侯爺都出不來,硬是走了側門去上的朝!”

“媒媽子?那便是來說親的。可知是為那家姑娘說親的?”李媽媽問。

“誒,你可問點上了,我可是花了銀子問的其中一個媽子的,她們啊,是來給賀侯家和曹家姑娘牽的親!”那媽子湊近了說。

“賀侯家?賀侯家為何要一個說媒媽子去說親?”侯府獨女,還需要說親?李媽媽有些不解。

“賀侯家的姑娘不肯要沈侯家的,說是沈侯夫人與賀侯夫人本是親姐妹,可賀侯爺卻有意要與沈侯家結親,說是親上加親好,這才私下讓說媒的媽子來說親,讓沈侯家直接上門提親去!”老媽子說。

“這不是逼賀家姑娘成親?”另一個老媽子問。

“可不是,賀侯家就這個獨女,想是陳國公府的攀不上,就想找個門當戶對的,還帶着親的。想是這般女婿能對自個女兒好罷,便是女婿不好,有這親姨母可撐腰,也斷不會差哪去。”老媽子說。

“那曹家又是怎麼一說?曹家主君和賀侯夫人與沈侯夫人可是親兄妹,曹家這會也來提親,是沈府另個郎君吧?”李媽媽問。

“說來也怪,都是沖那位大郎君來的!莫不是兄妹搶親來了?”老媽子想了想說。

孟碧霜在一旁聽着,算是明白了一回事。要說這賀侯家,賀家姑娘可是侯府的獨女,可比金子還金貴,且這選婚婿低不成高不就的,只有同是侯府才算真正的門當戶對。

再說曹家,許是因為沈侯夫人是曹家主君的妹妹,所以曹家想通過這層關係為曹家姑娘攀上一高親。

兩家如此不惜兄妹之情爭奪沈侯府長子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沈侯府長子將來必定襲爵!

而沈侯夫人如今可成了中間人,這左右選擇都不是。所以接下來,該是比誰心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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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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