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落空
“因為,當時……瑪希女士說,一樓的洗手間有點問題,暫時用不了。”我回想當時的情形,向戴莎解釋:“然後她帶我上了二樓。”
“哦……她沒說是什麼問題,是嗎?”戴莎看向我,接着問:“伊珂,你剛剛說過,一樓是會議室和值班室,也有衛生間,對嗎?”
“是的。”我點了下頭,補充說:“那個值班室也是安全屋,對面就是衛生間兼沐浴室,聽瑪希說設備條件還挺不錯的。”
“哦,不過衛生間出了問題的話,對在一樓值夜班的人來說,就稍微有點不方便呢。”戴莎繼續問我:“伊珂,你們進出過幾次分會樓,主要是待在一樓會議室嗎?那層樓的值班室和洗手間……有進去過嗎?”
“嗯,我們都沒去過二樓的辦公室,三樓上了鎖的重要資料和檔案保管室就更沒去過。”我回憶了下一樓在9月12日晚和9月13日上午的“區別”,說:“當時晚上我們到分會樓,在會議室和瑪希女士聊了一個多小時,離開之前我稍微看了眼走廊盡頭的房間,一邊是鐵門敞開的值班室兼安全屋,另一邊是關上門的衛生間及沐浴室。”
記得我那時還向瑪希詢問過,得到她的確認后,還被開玩笑問了句“要不要體驗值班過夜”,以及沐浴室“條件還可以”的調侃。
所以,在隔天上午,當我因身體不適臨時想借用下分會樓的衛生間,聽到瑪希說一樓衛生間“有問題”並帶我去二樓后,也覺得有些納悶……就因為那天晚上聽瑪希的“說笑”,似乎一樓衛生間也沒有到壞掉的程度才對。
當然,我也想過,或許那天晚上的玩笑,是瑪希看準我們不可能會真的留下來過夜才說的。也可能那間衛生間在哪些設備上出了點“小問題”,但如果是沐浴設備的話……我也用不上啊?
接着,還有其他的“區別”么……過了一夜之後的分會樓?
“嗯……剛剛也說過的,那個晚上和隔天上午的分會樓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後來那些怪異的痕迹。”我繼續回憶那幾天的所見所聞,說:“9月13日出發去卡恩山區之前,再進分會樓是自己臨時需要……當時一二樓的房間就都關上門了,窗戶也是關好的。應該是瑪希女士前一晚離開前做的,因為她要和我們一起去能晶遺迹,約翰先生團隊則是提前幾天就去了卡恩山區,其他同事要麼出差要麼休長假,那一天的分會樓基本沒人在……除了當時遲遲未到的阿布先生。”
所以,那天上午才感覺像是走進被封閉的分會樓。但其實也是正常的,畢竟可能一整天都沒人在。
說起來,當時辦完事後,和瑪希一起經過樓梯口時,我好奇看過鎖得嚴嚴實實的三樓安防鐵門,還問了一些問題,包括三樓的主要設置以及這邊分會的重點研究方向。
那時,瑪希也說了自己順便檢查了一下三樓的佈防情況,因為“今天都沒人在這裏”。
不過,她當時應該沒想到阿布竟在幾個小時後到來。
而對於之後的問題,瑪希說到這邊分會的研究主要是“引發劑核心原料的微觀構成”,也就是關於特種工業酵母的基礎性研究。她也講到,培育的後代菌種即使進化到UC-24和UD-23型號,也仍存在某種先天上的不足,因此整體性能提升總有明顯的“天花板”。
當時,我就覺得好像現在的引發劑和隔離劑在“日常應用上”似乎也足夠。而瑪希的回應則是“在其他方面……還不夠”。
現在想想,所謂的“其他方面”,難道就是指超高密特種能晶的配套“新菌種”?!
就如後來索菲所講的,目前的工業菌種對於“新能晶”的應用而言確實遠遠不夠……就如近期的系列可怕事件,兩者的勉強搭配甚至可能會引發嚴重的不穩定問題!
所以,瑪希肯定相當了解超高密特種能晶的研發及實驗情況,也知道那些“新能晶”的關鍵缺失環節,就比如那種至今仍無着落的“新菌種”……
不,或許三年前的蘇珊有了某些關鍵性發現也說不定,還包括“新容器”和“吸管”等,但目前卻成了似乎有點“奇怪”的謎團,或是被隱藏於某段過去中的“真相”。
說不定,瑪希對“新能晶”和“新菌種”的認識和理解也許還更早。因為,她在1498年於寧溪谷學院當交換生期間,就和蘇珊關係很好,後來還陪着艱苦攻堅科研難題的蘇珊在紅葉樓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夜晚,很可能也交流了許多前沿知識。
而且,瑪希還在分會樓見過“更全”的《紅葉集》,雖然她說那種東西對於自己這種“文科生”而言就是“天書”,不過她似乎頗有興趣地摘錄了其中某本紅皮筆記的內容,據她說是與“光”相關的主題……就是我和蕾雅在9月12日晚在紅葉城分會樓會議室看到的瑪希筆記本上的內容,難道她到現在仍覺得“有趣”,甚至是“研究”了幾年……?
想得越多,就越來越有這樣的感覺……瑪希肯定是個好學、精幹且能利用多種渠道獲取有利資源與信息的人,應該懂得很多,也可能“隱藏”了許多!
就比如,她畢業后待在科聯會紅葉城分會這樣的“悠閑”機構工作……是因為之前曾在學院參加過分團,所以對科聯會有一些“興趣”?那為何不直接就在碎石城分會工作?她的能力肯定可以勝任才對……難道是因為想要回鄉?可幾年後,不還是離開家鄉轉到了聚能聯合集團總部嗎?這其中的“動機”,或者“心路”……又是怎麼回事呢?
很難猜……越想就越覺得“神秘”,呃!
說回紅葉城分會的主要研究方向,對特種工業酵母和菌種的基礎性研究,與之相關的“真神之種”,除了尚未清晰的能晶工業“新菌種”,據說還有某種用於生物領域的另類菌種,應用層似乎與醫藥及生命相關……而那類菌種最早可追溯到原始菌種的“主流發現者”尤斯,也是曾在早期聚能聯合工業待過的偉大化學家,聽瑪希說其研究手稿似乎就有第三類特殊菌種的代號……叫什麼來着?
啊……想起來了,VD系未知特殊菌種!
可是,當時……都沒來得及和瑪希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因為,之後我們就離開了分會樓,而我的思路也被瑪希那重重的關門聲給嚇斷了。
那時候……是不是還有什麼“雜音”?
但是,記得沒多久后,瑪希就說時間來不及,決定不再等阿布,而是直接出發了。
“門……”我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可那天上午……都是正常的。”
“門?”戴莎的聲音傳了過來:“後來變得‘不正常’的門,你是指一樓值班室那扇遍佈血坑的鐵門嗎?”
“是的……呃。”我順着戴莎的問話很自然地答了“是”,少刻后回過神,趕緊看了過去,就見着她那溫柔的笑容。
“嗯……那伊珂是什麼時候再去了一趟分會樓呢?你是9月14日上午從卡恩山區回到紅葉城,然後下午就去探望芙琳,是嗎?但你們9月15日中午就回去了,對么?”戴莎看着我問:“分會樓9月13日就因故被當地治安局封鎖調查了。難道,你在9月14日晚上又去了一趟分會樓,於是見到裏面值班室的鐵門上也有如樓門那樣的血坑?”
咦……!
戴莎肯定從芙琳等人那裏得知許多不同角度的信息,然後匹配出我的最可能“路線”,這……好像也沒錯。
“對……學姐。”我如實對戴莎交代:“9月14日晚上,我和蕾雅又去了一次分會樓,因為晚上沒人值守,而樓門也壞了……不,更準確地講,是最開始沒鎖上。所以我們就進到裏面,發現了那同樣遍佈血坑的值班室鐵門。”
哎,說完這段話后,我卻想起來……其實,9月14日上午,和凱爾在卡恩山區恰巧走到深脈1號礦區的時候,不是遇上了隨搜救隊進山並順便“採集點石頭”的塞拉和尼克嗎?
當時,塞拉說那是“計劃外考察”,或許是接替約翰先生未完成的礦石樣本採集和品級勘測。不過,就後來紅葉城分會完成交接后仍被暫時關閉的結果看,估計那次礦石測試結果都是些普通品級,並非傳言中的超高密特種礦石品質,於是那個人員遭受重創和流失的分會也就沒什麼存在價值。
還有,就是塞拉那時已經說過了分會一樓大門被“砸”出若干怪坑的事!
所以,實際上,我也可以說是從塞拉那裏聽來的,那也沒什麼問題啊……
怎麼感覺被“誘供”了……呃!
但是,看看戴莎那真誠的笑容……嗯,也沒必要事事都瞞着她吧。
畢竟,她是可以信賴且也幫了我許多忙的人,還有芙琳也是。
“嗯,大概就是如此……”我首先看向戴莎,見着她的微笑自始至終彷彿未曾變過半點,就像她似乎“知道”我會那樣做一樣。
而另一邊的芙琳……她就沒有那麼從容的笑容,相反倒是滿臉驚訝。不過,這好像才是正常的反應……
“呃,我知道這麼做有點冒險,特別是9月14日才從山裏脫險回來,下午探望過芙琳女士和瑪希女士后,到白巒公園散了下步,然後晚上就帶着蕾雅又去了分會樓……黑燈瞎火時的那邊,確實有點可怕……總之,就是可能當時也有點奇怪的執念,覺得只是聽塞拉學姐講過還不太理解,就想着親自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門坑……”我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了下來,因為感覺這些借口真是沒說服力……
“伊珂……只是覺得‘有點冒險’嗎?”芙琳輕輕嘆了一聲,看着我說:“真是不知道這個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麼呢?當時,你也知道9月13日在山裏和城內都發生了什麼事呀。更何況,並不是有無人值守的問題,那個分會樓就是事件現場啊。雖然已被治安局調查過,應該是相對安全的,但那幾天特別是夜裏,即使城內外都加強了巡邏和安保力量,也不能掉以輕心啊……我還以為你們9月14日下午從醫院離開后,最多在附近公園散個步就回去呢……”
不……其實從醫院離開后,我們還去了白巒區那棟無人屋子裏“探險”……我在心裏說著。而且,回想起來,那棟荒廢的房子裏,客廳角落的桌子上多了一束似乎新鮮的月蘭,還可能少了一個橢圓相框,是誰做的呢?還有那大門外牆上的“威廉”名牌,那又是誰?是否與梅林教授有關係……假如那就是他曾待過並通過窗戶恰能望見公園山頂千年白冷松的地方?
先回味芙琳的話。她……應該是很擔心我們。這讓我感覺有點內疚,只好輕輕說了聲:“嗯,謝謝芙琳女士關心……對不起。”
“哎,不用向我道歉啦……”芙琳輕輕笑了一聲,卻又搖了搖頭。
“真是個勇敢的女孩……或者說,是膽大且好奇心超強?當然,觀察力也挺好,還能提供另類角度的分析與結論。”戴莎看向芙琳,片刻后又瞧向我,微笑着說:“對吧?”
“……”我這會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連點頭或搖頭都覺得彆扭。
“嗯,伊珂確是個‘不同尋常’的女生,真是不可思議。”芙琳似乎笑着強調了某個形容詞,然後說“不過,我認為……還是別讓學生捲入可怕的事件比較好。當然,像這樣純屬依據某個假設的討論,那就沒問題。”
“是的,就是如此。那我們繼續討論吧。”戴莎看向我,微微一笑,彷彿是在“鼓勵”我一樣,說:“伊珂,你那天晚上在分會樓,還發現了其他異常之處嗎?”
“其他?嗯……”我想了下,還是說出那晚的“異常”聽聞:“有。那天晚上……我們不是唯一走進分會樓的人。還有後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