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野

稍作歇腳，一行人便準備沿着逐漸起勢的山脈繼續向上前行。隨着腳下的細碎石礫逐漸減少，一塊崩裂碎散的不規則岩壁呈現在眾人眼前。岩壁呈現赤黃色，乃是秦皇山脈獨有的岩層顏色。其下橫七豎八散落着大大小小散落石塊。軍區與校方似乎是花了大力氣，將這一帶的山腳都打碎成這般模樣。視野之內，一道赤黃橫亘山野，倒是頗為壯觀。

取出包裹內繩索，按照莫得-蘇子文-紀可卿-吳凡的順序各自在腰間系好，再從莫得腰上多引出了一條安全繩。這次由莫得打頭陣，眾人選擇了一塊較為平緩的區域開始向上攀爬。

岩壁高約三十米，雖說並不陡峭，表面卻是沒有什麼凸起可供抓攀。看到前方莫得的出發手勢，吳凡便將自己的重力異能催動到極致。這樣一來，即便身後發生失足滑落，莫得也只需要承擔行李與自己在內三人的重量。

手中匕首輕鬆沒入山壁，莫得兩手交錯，不急不緩向上爬着。此前蘇子文已將自己配發的匕首交給莫得用來開路，自己幾人則是徒手攀登，依靠莫得身上的安全繩作為保障。

倒也不是他們不想使用匕首攀岩，只不過是大家沒有莫得那般能擊穿岩石的蠻力，以及能夠避免石層崩塌的技巧罷了。

赤黃岩壁之上，四個黑點緩緩移動，一路有驚無險。紀可卿與吳凡幾次腳底打滑，伸手抓住安全繩的時候，只覺得繩子那段彷彿被鋼釺楔入崖頂巨岩，任憑自己如何拖拽，自是紋絲不動。

每當感覺腰間一沉，莫得便會停下手腳，附在石壁之上，等待下方傳來安全信號后再向上前進。

一行人全部攀上石壁之後，層層密疊的綠意擠滿了眾人的視野。

解下腰上繩索，整理收好后，莫得拉着吳凡找個隱蔽樹後去開閘放水，兩位姑娘也是結伴向更遠出走去。

再度匯合之後，幾人便向著前方密林前行。

層層密織的葉片逐漸遮擋住初升朝陽的身形，只投下些許細碎光斑散落在堆積落葉之上，安靜而幽密。

跋涉過這道並沒多寬的樹林過後，莫得一行人終於是看到了此行的目標——蒼岩山。

蒼岩山乃是秦皇山脈中距離秦市最近的一座山峰，兩千餘米的高度讓它在巨擘雲集的秦皇山脈之中只能算是“小山包”，可此時望去，依然給蘇子文幾人帶來不小震撼。

山體呈赤青色，大片裸露的赤黃岩板交界處頑強的生長出點點綠意，莫得甚至還在半山腰上瞧見幾株松柏紮根在石壁之內。山體坡度不大，幾人便是取出自備的登山杖，向著目標山頂前進。

......

時近晌午，一塊赤黃色巨石背後，莫得四人商討着如何突破眼下困境。

巨石另一側的岩坡之上，一群巨角岩羊或卧或躺，悠閑地曬着陽光。其中一隻體型最大的巨角岩羊則是卧在最高處，不時舔一舔身旁岩板，再打兩個響鼻，瞧着模樣巴適得板。

巨角岩羊乃是野獸的一種，體型碩大卻動作靈敏，喜歡群體棲居在層岩地帶。主要食物來源是山地間生長的灌木野草，也會外出尋覓其它植被與水源。就像先前林地之中就有着巨角岩羊的活動痕迹。但因其喜愛舔舐礦物岩層的癖好，巨角岩羊的領地意識很強。在領地範圍內，數量龐大的羊群會分成數支小隊進行日常巡邏。對於出現在領地之內的異族入侵者，巨角岩羊們會不停追逐攻擊，直到將其驅趕出自己的視野範圍才肯罷休。

擋在莫得他們身前的巨角岩羊數量不多，只有十幾隻。不過其超過兩米的身高與頭上粗壯高挑的巨角卻是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幾個方案擺在眼前以供選擇。要麼另選一條路繞過眼前羊群，要麼等待羊群午休完畢，開始日常的地盤巡邏時再偷偷溜進去。要麼就選用第三種方案，簡單直接且粗暴——闖過去。

“繞路的話我們至少要往回後退兩百米才能確保橫向移動時不被這群傢伙發現。繞路之後也不能確定會不會遇到其他巨角岩羊族群。至於等這幫大爺午休結束......”紀可卿抬起頭瞄了眼太陽高度，掰了掰手指計算到。“至少再等兩個小時。”

“直接衝過去的話我倒是沒問題，可你們的風險卻不小，畢竟這裏是山地，咱們活動受限，那幫傢伙卻是主場作戰，如魚得水。”莫得攤了攤手道。

“折中一下，你去吸引火力，引走羊群后我們再衝過去。”蘇子文推了推眼鏡，清冷開口道。

莫得早就預料到會是自己去做誘餌調羊離山，所以半點不感意外。“那什麼時候行動？”拍了拍屁股正要起身，卻見蘇子文將小手伸向自己。

“行李拿來，帶上匕首，注意安全。”言語清冷，卻是透露出些許暖意。莫得十分感動，然後拒絕。“這點重量算不得什麼，反倒是你們要小心一點，等我將羊群全部帶遠之後再出來。挨上這些傢伙一記衝撞，不躺上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的。”這是莫得的親身體驗。十二歲那年一次任務中莫得就挨過一記撞擊，饒是他從小體質強悍，恢復力亦是不弱，也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個禮拜。

蘇子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莫得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到：“沒事的班長，別忘了我昨夜剛好突破成功，不用擔心的。”拍了拍蘇子文肩膀，莫得揚起拳頭，顯擺起自己的力量。

抿了抿唇，蘇子文終究沒有再堅持，只是也沒有將行李交給莫得。

紀可卿計算了一下巨角岩羊的速度與自己三人的速度，告訴莫得在帶着羊群跑出多遠后便可拉開距離準備會合。一行人計劃妥當后便準備開始闖關。

身形如箭，一道突兀衝出的黑影驚擾了正在午休的羊群。莫得站在一處石板上，衝著最高處的頭羊勾了勾手指，見其獃獃地還有些懵逼，於是圈起手指打了個嘹亮口哨，羊群這下徹底炸開了鍋。在打着響鼻嘶吼着的頭羊帶領下，巨角岩羊群向著莫得狂奔衝鋒。

高抬手臂比了個“OK”動作，莫得蹦蹦跳跳，一步三回頭的一邊加強嘲諷，一邊邁着步子，將狂怒羊群帶離這片岩坡。

待到羊群在視野之中消失不見，蘇子文三人閃身出現，快速向著山頂方向跑去。

“好兄弟，哥們會永遠記住你的...”吳凡一邊跑着一邊耍寶，卻冷不丁被前方蘇子文回手敲了一記板栗。“閉上嘴，邁開腿，要提速了。”

吳凡扭過頭，發現身旁的紀可卿此時也是一臉忍笑表情。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皆是無聲的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