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曼聯傳統（上）

結束了聯賽鏖戰，樸茨茅夫全隊出發前往曼徹斯特，參加即將舉行的足總杯32進16的比賽。

因為去得比較早，阿諾斯到達老特拉福德主場附近的酒店后，徑直應邀前往弗爵爺的辦公室喝一杯。他帶了塊手錶作為禮物。手錶特地買的1941年產的，指針被撥到了下午三點零三分，那一年的12月31日正是爵爺出生在格拉斯哥的日子。

弗格森頭髮已經花白，戴着一副眼鏡，穿着西裝胸前印有曼聯隊徽，領帶是標誌性的紅色，如果你對他一無所知你就會覺得，這真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

辦公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紀念日，一個伯納烏球場模型尤其顯眼，上面還刻着皇馬主席弗洛倫蒂諾的一小段話，“贈予精彩、瘋狂、讓人目瞪口呆的傢伙”。

“阿諾斯，你來啦！”爵爺高興得說道，“怎麼樣？在樸茨茅夫呆得怎麼樣？”

“還不錯。”他送上了禮物，但顯然弗格森還沒發現手錶的奧秘，他只是很有禮貌得將其放在一邊。

兩人寒暄了幾句，弗格森忽然問道：“維爾（阿諾斯），你覺得什麼是曼聯？”

“曼聯？這是一家最被人厭惡的俱樂部啊。”沒怎麼猶豫阿諾斯說道。

“……”實在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的弗格森，眼睛盯着面前這個年輕人。

“爵爺，那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麼？是博比查爾頓？英格蘭足球最偉大的榜樣？還是喬治.貝斯特，大衛.碧咸還是C羅，這種一脈相承的偶像？又或者是像你這樣，馬特.巴斯比、弗格森永不言棄的蘇格蘭奮鬥精神？我不覺得。”阿諾斯隨手翻閱着一本桌上的紀念冊。

紀念冊上，1958年的慕尼黑空難，到巴斯比爵士高舉獎盃八次告慰亡靈，再到68年的歐洲冠軍杯，99年的諾坎普神奇逆轉，以及08年的第三座冠軍杯，都在述說這家充滿魅力的足球豪門。

“爵爺，曼聯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足球俱樂部，他改變了足球商業運營規則，還是第一個以足球上市的上市公司。但你們的上市名稱上連足球俱樂部都沒有。你們還是世界上負債最多的足球俱樂部，你們的老闆，為了收購曼聯，將整個俱樂部都抵押出去了。你們還是自稱擁有全世界最多球迷的俱樂部，光一個東方就有三個億，你們的球迷認為自己是球隊的主人，並且以阻止98年默多克家族入主為傲，但他們是主人嗎？格雷澤強橫的來時，他們無能為力。”

弗格森沒有反駁，因為阿諾斯講的每句話都是事實，無可辯駁的事實。

“我準備退休了。”弗格森清嘆了口氣，“不出意外下個賽季。”

“什麼時候做的決定？”

“就最近，10月份，凱西（弗格森妻子）的姐姐布里特去世了，她傷心了很久，所以去年的11月我們就退休達成了一致。”

阿諾斯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我會替你保密的，媒體上說，大衛（大衛.吉爾，曼聯CEO）也要辭職了？”

“嗯，這個老夥計也想退了，我們合作了20年，沒想到臨到結束想法都是一致的。”弗格森開了瓶酒給兩個人各自倒了一杯，“你說的對，曼聯是家讓人厭惡的俱樂部，但我只是個教練，你只有到了這，深深呼吸這兒的空氣，尋找和研讀每一段曼聯的歷史，才能勾勒出心中曼聯的真相。”

他抿了一口，“曼聯現在是一個商業品牌，一個資本工具，

但歸根到底他還是一家足球俱樂部。”

阿諾斯笑了，不再反駁，一家足球俱樂部？弗格森或許遠遠低估了自己退休后紅魔重建的難度。

……………

比賽前的幾個小時，喬爾、布萊恩、艾弗拉姆三個格雷澤兄弟正在跟弗格森商量着什麼，他們指點着老特拉福德的草皮，阿諾斯從旁邊路過，三人側目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繼續着剛才的交談。美利堅的NBC英格蘭的BBC舉着攝像機圍攏過來，這幾個人依舊在彼此交談，對媒體不管不顧。

過了一會，大衛.吉爾從阿諾斯身邊擦肩而過，四個人一道離開了場邊，弗格森走了過來。

“那三個就是格雷澤家族的三兄弟？”阿諾斯指着遠去的三個禿頭問道，四個人裏面唯一風度翩翩的就是吉爾了。

“嗯”

“他們為什麼不從南邊通道走？那好像更近。”

“那裏要經過球迷區域，在老特拉福德，格雷澤家族的任何人都會被狂噓，所以有關股市通告和發佈會，他們都是以最簡單的方式進行，或者書面，或者設置好的提問，他們拒絕交流。剛才他們三，該是把你當記者了，你和踢球那會變化挺大的。”弗格森拍了拍阿諾斯的肩膀說道。

遠處“滾出曼聯”的巨幅示意牌尤其顯眼，保安正在處理。阿諾斯想着要是這哥仨走那條路，可不是舉個牌子那麼簡單了。

告別弗格森，阿諾斯繼續自己的遊覽計劃。老特拉福德太大了，這可比樸茨茅夫的法頓公園球場大多了，與安菲爾德、酋長還有斯坦福橋不同，老特拉福德不是城市中心的球場，偏居一隅，四周相對空曠。球場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遭到過兩次轟炸，後來經過翻修，容量超過了七萬五千人。

一場不是特別重要的足總杯比賽前三十五分鐘，馬特巴斯比爵士大道車流和人流讓人絕望，幸虧球隊提早一天到了。安歌發來信息，車外到處都遊盪者吉格斯、魯尼、C羅球衣的身影，他們似乎一點也不急於走進球場，反而到處閑逛。

阿諾斯回了消息，讓安歌去球場兩邊的高檔酒店碰碰運氣，那兒或許能找到一兩個車位。

幾十分鐘之後，安歌再次發來消息，酒店也沒車位了，她停在了兩條街之外的一個臨時停車場，一個車位5英鎊。

走上了2公里，安歌發來了一些視屏，巨大的紅色“ManchesterUnited”字樣在夜空中鮮艷得有些刺眼，她一邊走一邊說著“我前後去過英國30多個球場，老特拉福德也不是第一次來，遲到倒是頭一次哦。”

安歌從外往裏走，想像中的歡呼和騷動是尋不到的，人流已經消失，只剩幾個獐頭鼠目的混混心不在焉地逢人就問：“要多餘的票嗎？”

“好安靜哦”安歌視屏里說道。

是啊，好安靜啊，這裏是英格蘭足球的驕傲，無論是歐冠還是沉淪乙級，老特拉福德何時安靜過？這裏流淌過多少傳奇故事，從“巴斯比寶貝”到弗格森的三代紅魔。

“安歌，你的球票拍給我看看。”阿諾斯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