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只問你1個問題
梁冰掏出伯萊塔手槍,對準趙開生前額,“少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你以為煽情說說自個沒出賣盧遠明一事,就能在我面前混個純地下黨名號?告訴你,你出賣盧遠明也好,護着盧遠明也罷,統統與我執行的任務毫無關聯。你即便是個沒透露丁點秘密的純地下黨,我也要將你交給村下隊長,讓你在憲兵隊再嘗嘗酷刑的滋味,看你還把些什麼重要秘密,死死藏在心裏不說出來。現在老子沒空跟你扯白話,快領着我上東河街找胡一明去!”
趙開生前額被槍頂着,汗如雨淋,“梁警官,我都跟你說了,胡一明在憲兵隊藏着,上東河街……”
梁冰握槍又頂了趙開生前額一下,“少廢話,上東河街現在就走!”
趙開生乖乖出門落鎖,領着梁冰朝東河街走去。
也正在這個時候,朱啟年把即將上火車站搭車的劉飛和秦秘書,喊到自己辦公室,交待有關事項。
朱啟年從中間抽屜拿出一張紙,交給劉飛,“有關梁冰親屬的基本情況,都在上面了。他那個做土漆生意的遠房姨夫名叫賀佳春,在清江縣城的四喜巷,開了一家運財土漆店……”
話未說完,憲兵隊井石健中尉闖了進來。
朱啟年看到井石健大步走來,忙起身雙手撐住辦公桌,朝劉飛和秦秘書使了個眼色,讓他倆趕快離開。
劉飛和秦秘書朝井石健點下頭,離開辦公室。
“喲,井石中尉你要來,何不先來個電話通知?失敬了,失敬了。”說完忙讓井石健在沙發上坐下,沏上一杯十里坡清明頭茶,端到茶几上,“井石中尉,先喝茶,再談事不遲。”
井石健客隨主便,端起了茶杯。
朱啟年心想,看來事情並非天塌般緊急,但這人此前卻瞞着自己兩次到了警察局,找人談心說事,離開時都未到辦公室來透丁點風聲,還是秦秘書眼尖,兩次看到井石健在局辦公室走出走進,及時給自己報了信。雖然村下一郎這些日子並沒有為難自己,但朱啟年總覺得井石健撇開他到警察局直接找人,不是挑刺找茬,就是安插眼線,說到底就是對自己不太信任。
井石健喝了一大口茶水,便把茶杯放下,從公文包里掏出兩本良民證來,放到茶几上,“朱局,今天來打攪你一下,說說這良民證的事。”
朱啟年以為井石健放在桌上的兩本良民證是剛剛辦妥的,以誇讚的口吻說道:“井石中尉,警察局像查治安、破刑案都是些粗活,而戶籍這塊全是繡花織錦的細活,辦理良民證又是細活中的細活,經辦的同志曾多次受到村下隊長的口頭表揚,說我們辦理的良民證真實細緻、人像合一,兩印清晰、證本大氣。這十六個字可是對戶籍科全體警員最大的褒獎啊。”
聽朱啟年自吹自擂差不多了,井石健翻開茶几上的一本良民證,對朱啟年說:“朱局,村下隊長從宏觀角度評價戶籍科的工作,高屋建瓴、言簡意賅,旨在褒揚激勵,再上一層樓。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有時難免會出現小小的偏差,你好好看看這兩本良民證,看跟村下隊長的‘十六字’對得上號不?”
朱啟年拿起兩本良民證,一本一本從封皮翻看到內頁,再細核照片上的鋼印和內頁末的紅印公章,覺得字清印晰、中規中矩,“井石中尉,這兩個本本跟村下隊長的‘十六字’評價,算得上一拍即和啊。”
井石健聽了有點哭笑不得,“朱局,麻煩你把兩本良民證的內頁文字念上一遍。
”
自認為找不出破綻的朱啟年,拿起一本良民證,念起內頁文字來:“姓名:胖子;年齡:27歲;籍貫:江州;工作單位:江州大祥貿易公司;住址:江州城區上河街347號;發證時間:民國二十九年六月十一日;發證機關:江州警察局。”
念完后,朱啟年瞧見井石健面部表情依舊,仍是陰沉嚴厲,便不再信口開河、自由發揮,往自己臉上貼金,馬上拿起第二本良民證,念起來:“姓名:四都;年齡:29歲;籍貫:江州;工作單位:江州九遠商貿集團公司;住址:江州城區珍珠巷81號;發證時間:民國二十九年六月十一日;發證機關:江州警察局。井石中尉,念完了,沒有發現什麼偏差。”
井石健將兩本良民證收攏來,小心翼翼放進公文包,“朱局,只問你一個問題,江州有姓‘胖’和姓‘四’的姓氏嗎?”
“怎麼沒有?剛才的胖子不是姓胖,四都不是姓四么?只是這些個姓氏太偏太少而已,並不是沒有。像姓邊的,治安隊隊長邊亦虎,原來總以為這個姓氏太少太偏,結果到戶籍科一查,光江州城區姓邊的就有173個,這個姓邊的,算起來真還不是太偏太少。”
朱啟年說完心想,你井石健說只問一個問題,現在這個問題已圓滿解答了,是不是應該考慮打道回府了?
井石健果真拎起公文包,站了起來,出於禮節,朱啟年也站起身來。
沒想到井石健劈頭就是一句:“朱局,麻煩你陪我到戶籍科去查一下姓氏。”
朱啟年沒辦法只好將就,手朝前一揮,示意井石健先行,自個殿後把門關好,陪着井石健來到戶籍科。
朱啟年找到黃宏順科長,要他配合井石健查閱戶籍資料。
井石健從公文包拿出兩本良民證,交給黃宏順,“麻煩你查找一下江州城區姓胖的和姓四的各有多少戶人家?”
黃宏順接過兩本良民證,找來兩個辦事員,翻箱倒櫃查閱起戶籍檔案來。
朱啟年和井石健坐在一張條桌邊,邊喝茶邊閑扯。朱啟年說道:“這段時間,我和村下隊長和成田副隊長接觸較多,憲兵隊去了三四次,一次都沒碰到你,井石中尉公務太繁忙了。”
“村下隊長交了任務,要限期完成,我整天東跑西顛的,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也沒忙出個所以然來。迄今為止,村下隊長交辦的任務,八字還沒一撇呢。”井石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
朱啟年聽了,不再過細打聽井石健到底忙些什麼任務,轉移話題道:“其實呀,太君那裏也是忙閑不均,像你、村下隊長、成田副隊長,每天起早貪黑,應付忙不完的活計,而有些人就比較清閑一點,我還沒看到他們出過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