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暗夜追兇

雖然對歐陽婆婆是這麼說，但小白方向感極差，在外頭迷路也有三四回了。

自小白之前，曾經有一隻乖巧安靜的大白，是十多年前自己來到歐陽宅的，也是在那一天，歐陽婆婆聽到貓叫聲，循聲而去，在一棵古樹下發現了尚在襁褓中的葉楓，便將他帶回了家。

那一天路旁落滿了紅色的楓葉，歐陽婆婆對此印象很深。

大白在數年前走丟了，自此再也沒回來，婆婆為此很是傷心了一陣。

在一年前，歐陽婆婆又在同一個地方發現了小白，和過去的大白長得很像，通體雪白，聰明黏人，便勾起了歐陽婆婆的回憶。

於是，本已決定不再養寵物的婆婆改變了主意，將其帶回了家，年幼的小白自此便安頓了下來。看體型，小白最多也沒超過一歲，活潑異常，隔三差五便不顧家地往外跑，不知上哪兒去瀟洒嬉戲。

葉楓曾勸婆婆做個籠子，或者把門關起來，但是婆婆不願意。

她認為，無論是人還是小貓咪，在天空之下自由奔跑都是一件很可貴的事情。她從未把小白當做寵物，任其來去自由，從不限制它的行動。雖然小白若當真有一天再也不歸，心裏最感傷的一定是婆婆，但她也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歐陽婆婆自小也是這般對待葉楓的，她會教葉楓讀書識字、各種技藝，但從不過問他的學習進度，學不學，學哪門知識，學到何等程度，皆由葉楓自行決定，婆婆只是領他入門，然後將自己所會的傾囊相授。

在婆婆小時候，歐陽家還是個書香門第，後來逐漸沒落了。對此，婆婆罕見得未曾多言，葉楓也就沒有過多追問。

此刻，葉楓在服侍婆婆睡下后，輕輕帶上門，走向灑滿月光的庭院中，拿出手機點開一款定位程序。

自小白第一次遠出，到次日傍晚才姍姍歸來時，葉楓便做了一手準備——他買了一款寵物定位器，外形就是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白色小鈴鐺。

婆婆不擅長使用現代電子設備，所以葉楓也就沒告訴她，他點開程序后，發現定位顯示着小白身在數公里之外。

“這小短腿，竟能跑這麼遠……”葉楓苦笑着搖頭。

當下無需多說，他自然要出門去找。

“位置一直沒動，莫非在睡大覺么？”葉楓突然心生一絲疑竇。

夜色中，葉楓展開凌波微步，盡情地使用輕功趕路。

此片都是舊城區，只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建有監控設備，所以他不必擔心落下痕迹，此刻又值黑夜，他只需稍微警惕些，避開行人便可。

全速施展之下，他近乎飛檐走壁，速度自是極快的，不一會兒便趕到了小白定位所在。

他只看到被扔在垃圾堆里的定位鈴鐺，似乎是剛扔下不久。

葉楓心裏一驚，小白可沒聰明到自己解下鈴鐺，他皺起眉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定位鈴鐺，在鈴鐺的繫繩上，明顯可以瞧出被利刃割斷的痕迹。

葉楓心裏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他立刻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在附近仔細搜查。

他面前是一個小小的垃圾堆放點，他在另一個垃圾箱裏瞧見了一隻貓屍，不過並不是小白，是一隻灰色的流浪貓，毛髮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葉楓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他隱約感覺到此事必有關聯，心中警鈴大作。

他開始迅速在腦中展開推理，這會否是同一人所為？倘若是的話，那人丟棄貓屍，並且擄走了小白，

那麼接下來會去哪裏？

定位鈴鐺上有聯繫方式，肯定是被人刻意取下來的，結合遺棄的貓屍，葉楓判斷那是個喜歡虐貓的人，當務之急是確定那人的去向。

假設那人在第一時間棄屍，接着發現小白脖子上的鈴鐺並非單純的裝飾物，用利刃割斷，然後扔掉。因為鈴鐺和貓屍分別扔在不同的垃圾箱裏，相隔數米，那麼此人的移動方向便大致能確定了。

無論如何，葉楓不能再待在原地，他展開身法追了上去。

五分鐘后，葉楓來到了一片鬧市區，路邊有許多小吃攤，燈光如晝，非常熱鬧。

葉楓按耐住心中的焦急，生怕自己判斷出錯，找錯了方向。

這時他路過一片燒烤攤，旁邊有十幾張露天矮桌，顧客們坐在小板凳上啤酒加烤串。他無意中聽到了一段對話。

“我剛才遇到了一件稀罕玩意，給你們瞧瞧，這小東西模樣賊好看，拿去賣准能賣個高價。”

說這話的是個頭髮染成紅色的男子，年紀約莫二十齣頭，他此刻和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子坐在烤攤桌前，在最靠邊側的一桌。

他們似乎剛到不久，桌上只有一小盤烤串，五六瓶啤酒，地上還躺着兩個空啤酒瓶。

那紅毛腳邊有個黑色膠袋，他獻寶似的解開袋子，裏面登時傳出一聲細弱的貓叫聲。

葉楓聽到那個熟悉的叫聲，頓時止步，回頭冷冷盯着那人。

“這般好東西，能否讓我也瞧瞧？”

那一桌三人正在看袋子裏的小貓，聽到身旁傳來這個冷冽的聲音，頓時一怔。

葉楓已不聲不響地來到近前，居高臨下，目光盯緊着那個紅毛，那人模樣普通，光看外表倒不似作惡的人。

紅毛當即按住膠袋，警惕地問：

“你誰啊？”

“喜歡虐貓，顯然是心理有病，現在，把手中的袋子給我。”

“你小子有病吧！胡扯什麼？”那紅毛仍在嘴硬。

黑色膠袋裡的小白卻聽出了葉楓的聲音，立刻喵喵直叫，那紅毛臉上閃過一縷慌亂，但是他見葉楓是獨身一人，根本也不怕他。

那與他同桌而坐的兩人也非善類，當即便拎着酒瓶站起來，對着葉楓口出污言。

葉楓不動聲色，恍若未聞。那紅毛正欲撿起地上的空酒瓶，在桌子底下做小動作，卻被葉楓先飛起一腳狠狠印在臉上，將他踢倒在地。

那兩個同夥慢了一拍，他們只是虛張聲勢，沒料到葉楓在三人面前還敢率先動手，一時愣在原地。

葉楓已矮身搶過地上的黑色膠袋，裏面果然是毛髮雪白的貓咪小白，見了他，登時“喵喵”不停，叫聲委屈至極，眼泛淚花。

“看，有人打架！”同在燒烤攤吃串的人們發覺這邊的動靜，一齊望了過來。

那紅毛從地上爬了起來，口唇出血，斷了好幾顆牙齒，指着葉楓的鼻子大罵道：

“你這小子有病！無緣無故就敢動手打人，還搶我的東西，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你鞋子上還沾着血跡，不必顛倒是非。”葉楓一手抱住小白，冷冷地看向那準備偷襲的兩個同夥，“想動手，你們可以一起上。但是以後滾出這裏，別再讓我看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