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桑旦滅國（下）
灼熱的直線此時散發著蒸汽，溫度之高，讓上方的空氣都顯得有些扭曲。
直線周圍的士兵連滾帶爬不斷退開，臉上全是被高溫灼傷的傷痕，他們，就在剛才，和死神擦肩而過！他們可以戰死，但是不想死得連屍體都找不到！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那些是覺醒者啊，是一個人能打一個小隊精銳士兵的覺醒者啊，七百個人和己方最大的攻城器械——整整六挺巨石炮，就在幾秒之內，就在自己眼前，直接人間蒸發了。
城下下方的士兵已經驚呆了，甚至忘了看上方落下的滾油和巨石，頓時下方再次慘叫四起。
“撤退！”
“撤吧，士兵們沒有士氣了，我們要從長計議，那東西……正陽，好個正陽！”
潮水逐漸褪去，留下數不清的屍體，城牆上響起了歡呼聲，而桑旦的主將們嘆了口氣，只有他們知道，接下來才是硬戰，罷了，讓士兵們歡呼吧，他們需要在這巨大的壓力下發泄一下情緒。
……
易邇達的營帳此時又向後退出了十里，在沒搞清楚這道光束的來歷以前，他們無法輕舉妄動。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易邇達的營帳內此時幾個將軍憤怒地摔着東西。
“正陽的某種武器。”
“我知道那是正陽提供的，但是射程呢？發射頻率呢？發射條件呢？威力我們已經很清楚了，沒有任何人，或者起碼我們沒人和東西可以抵擋那個東西。”
“要不我們讓國會那邊派遣使者去正陽談談？”
“來不及，我們前線打下了很多城池還好說，起碼在食物上並不短缺，國內此時已經開放救濟倉了，大批北方的民眾現在開始南遷，我們時間並不寬裕。”
“重點是得搞清楚那是什麼，我記得城內我們有間諜對吧，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搞清楚那個東西的所有情況。”
“還得做兩手準備，間諜們不一定能提供有效的東西，而且這東西是正陽提供的，我們並不清楚是否是正陽的人負責看守這個武器。”
“怎麼準備？拿命去填？”
“行了，吵什麼？”看着下方的爭吵安格斯終於忍不住發聲了。“首先這東西發射一定需要極大的代價，否則他們根本沒必要收束防線到首都，這也側面證明了這東西一定稀少，甚至可能只有那一台。你們別忘了，在我們撤退的時候，其他三個方向並沒有這種光束落下，而且發射間隔時間也一定是個問題，不然我們撤退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再來一下，不要被這東西給嚇破膽子了。”
“安格斯，你是什麼個想法。”波爾登在一旁看着地圖說道。
“多重準備，首先，談判那邊不能是我們去談判，否則只會被獅子大張開，而我們要做的是給這個城足夠的威懾，讓正陽覺得他們的人撤不出來，別忘了，現在我們是在圍城狀態，他們不一定能離開，哪怕煉金飛艇也不行；其次，我們正面攻擊的策略得更改，我們需要用普通的士兵去換掉對方的那一下攻擊，給精銳們更好的沖入城池的機會，同時圍城使用巨炮攻城的方式得改變一下，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在昨天發射那一下的時候是橫向在地面切割了一道痕迹，而在完全覆蓋完我們的巨炮以後他們就沒有在繼續了，在那次攻擊的邊緣，甚至還有少數覺醒者們逃了出來，這就是攻擊的間隔，起碼可以作為一個參考，我們佈置巨炮的位置就可以以此來調整，他們優先攻擊方向必然是巨炮，
那在我們用一部分巨炮換掉對面這次攻擊以後，我們就可以分散覺醒者到衝鋒隊裏，在排頭敢死隊將雲梯架上以後讓覺醒者配合對城頭進行斬殺，而一旦按照這樣的發展，這時候對面發現必然會同樣派遣覺醒者進行阻攔和對抗，而第二批巨炮就可以在覺醒者對抗期間攻擊城牆，只要摧毀一半的城牆，我們的大軍就可以直接沖入城內，別忘了，我們實際攻城人數是桑旦的六倍；其三，也是最後一點，間諜那邊，我不需要他們去找到那個武器，他們真正的作用是去對面城門鎮守進行破壞，如果能從內開門最好，這樣我們的騎兵可以直接衝進去，那怕不能，也能讓我們在正面的壓力有極大的減緩。”
“行，那重新確認攻城時間。”
“這次，我打算在凌晨進攻。”
……
半夜三點，月亮被厚實的烏雲遮蔽，此時的城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易邇達的營門突然大開，士兵湧出大營，飛快列隊，然後所有人開始壓低腳步向著遠處的德古塔城牆靠去。
此時，城牆上雖說有人巡邏，但對於大部分的士兵來講，白天才打了一個小勝仗，加上緊繃的神經在勝利以後的放鬆，基本都在席地而眠。
而易邇達的士兵們就如同一條毒蛇，在慢慢靠近自己的獵物。
畢竟是大部隊攻城，即便壓低了腳步，在接近城牆的時候那個震動還是引起了城牆上守軍的注意。“地龍翻身？不對！是敵襲！”
“敵襲！！！”凄厲的叫聲響起，靠着城牆睡着的士兵紛紛被驚醒，城垛上士兵飛快地列陣，然而此時先頭部隊已經進入到了弓箭射程之內，城牆上無法看清下方的具體情況，但是下方的士兵卻可以通過那些守城的火炬勉強看到城垛的位置，下方的攻城梯開始被飛快推上城牆，而桑旦的士兵這才發現敵人已經到了眼前了！
“滾石！滾油呢？”
“報告！滾油不夠，還有很多沒運上來！”
“那就能丟什麼丟什麼！給我把這幫易邇達畜生砸下去！”
一部分攻城梯被推開砸回到下方的部隊中，頓時引起一片慘叫，然而更多的攻城梯開始架到城牆上，易邇達的士兵們順着攻城梯開始向上攀爬。
“進攻！進攻！”
後方，趁着夜色的掩護，雲梯車開始被推向城牆，不同於長梯狀的攻城梯，這種雲梯直接就是一個塔樓，在靠近城牆以後上方的踏板被砸在城牆上，雲梯後方亮起火炬，為後方的士兵和遠處即將發射的巨炮提供了照明。
“巨炮，給我瞄準亮光中間打！”
“轟！”三聲巨響過後，德古塔的城牆再次被炸開一道口子，無數殘肢直接在城牆上四散紛飛，然而桑旦士兵們還是紅着眼向著缺口衝去——他們明白，一旦這個缺口被攻破，桑旦就即將面臨滅國。
城牆上方，光束再次閃過，這回上了城頭的易邇達士兵終於看清了，那是從後方一個高大的塔樓內射出的光束，光束照向剛才巨炮發射的方向，之後向著城牆這邊往回一拉，又是一道灼熱的直線出現在外面的地上，無數士兵直接消失。
可是，就如安格斯所想的那樣，這台武器一定有着極大的缺陷，他算準了時機，在發射完巨炮后遣散了三台巨炮周圍的所有士兵，然後在那道光束落下以後，抽出長劍向前一指。“那個位置！給我轟他娘的！”
“轟！”又是六聲巨響，剛才發射光束的塔樓瞬間被炸開了外側的牆壁，這時易邇達士兵們終於能看到那個東西了，那是一個像是炮筒的東西，被安裝在一個巨大的圓盤上，此時外側那似乎是某種金屬的東西正在散發著蒸汽，那是明顯過載暫時不能再使用的樣子，而上方被炸塌的石頭此時正堆在那個炮管的周圍和上方。
“那個東西暫時不能發射了！”
“殺！”
這一景象讓易邇達士兵瞬間振奮不已，覺醒者們配合著士兵開始衝擊着城垛，整個北部城頭就如同絞肉機一樣，而此時可並不是一方在受到攻擊，另外三方同樣在遭受巨炮的摧殘，而讓易邇達士兵們再次振奮的消息是，另外三方並沒有同樣的光束射出——這代表着這個裝置只有一台！
破城的速度比安格斯他們想的還快，在打了一個時間差以後，易邇達士兵成功在黎明到來之際破開了德古塔的城門。
“報告，前方戰損情況彙報。”
“我不要聽那個，告訴我，裏面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沒有發現正陽的士兵，桑旦的殘餘士兵開始退守皇宮。但是按照我們統計的城頭大致數據來講，他們剩餘應該不足兩萬士兵，我們徹底攻陷他們，只是時間問題了。”
“好！”波爾登聞言直接站了起來。“安格斯，讓我們前進！去迎接最後一戰！”
“呵，你個老傢伙，還熱血呢？隨你吧，走吧，他們翻不起風浪了。”
……
“轟隆。”
厚重的石質大門被推開，裏面的王公貴族瑟瑟發抖地看向門口的身影。易邇達的士兵們魚貫而入，迅速控制了所有在內的人，桑旦的老國王看着下方走向自己的易邇達將軍們，面色灰敗。“我們輸了，我們……”
“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知道你想讓我放過你們的人民，你們的子嗣，但是恕我無能為力。”安格斯率先說道。
“你們贏了都不肯放過那些無辜之人嗎？！”老國王掙扎着站了起來，四肢因為憤怒而不停地顫抖着。
“無辜？在國家的戰爭面前，誰不是無辜的？是易邇達願意開戰？是我的士兵願意赴死？”安格斯冷笑一聲。“別把你忽悠人民的那一套拿來忽悠我！波比昂，你得明白，易邇達為了生存發動了這次戰爭，你們為了國家為了不被奴役而進行抵抗，這次戰爭就沒有純粹的正義或者邪惡，只有勝負。”
“我們敗了。”
“是的，你們敗了，就應該接受敗者的命運！桑旦人從此會成為奴隸，因為我不會允許我打下的土地上有人能威脅我的人民！”
老國王跌坐回王座上，他此時顯得更加蒼老，兩眼無神，他從座位上滑了下來，幾乎是跪在地上。“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是我對不起我的國家啊，啊！！！！”他突然起身，沖向一個易邇達士兵，瘋也似的竟然從他手上奪過了長劍然後一劍斬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頓時鮮血四濺，周圍的王公貴族紛紛驚叫，口中喊着：“王上啊！”一邊痛哭流涕。
“厚葬吧，按國侯的標準安葬他。這本不是他的錯。”看着慌亂失措的桑旦人們，安格斯終究是嘆了口氣，隨後從身後的士兵手中取下弓箭，張弓搭箭一箭射向王位的上方——那是桑旦的旗幟。
“我宣佈，桑旦自今日，亡國。皇族貴族壓入牢內，桑旦人全部貶為奴籍，安東爾，整頓城內秩序，收繳財物，押解俘虜，如遇反抗，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