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桑旦滅國(上)
桑旦首都德吉塔外五公里,此時駐起了一片連營,綿延數千米遠看如同一道黑色的夜幕,而此時夜幕的壓力正在城頭的王公貴族頭上,許多貴族已經連夜逃跑了,然而在這已經把四面圍成鐵桶的易邇達大軍前,有誰可能跑得出去呢?
“其實如此打是沒有必要,桑旦已經派遣了七次和談的使者了,”後方的一個巨大營帳內,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文官看着沙盤邊上一臉絡腮鬍男人說道。“各位將軍你們得知道,我們的士兵,已經死了太多太多了。”
“我不知道你們國會那邊是沒有收到消息還是怎麼說,自賽菲爾城以北的地方已經一片荒蕪了。亞坦在徹底蘇醒以後開始了牠的進食,那些城裏城外,凡是有生命的東西,甚至包括雜草都被吃掉了,而除卻最開始幾乎沒法撤離的班加爾港以外,我們將南遷整整八十六萬流民。”男人轉過了頭。“八十六萬你知道什麼概念嗎?我們在戰場上殺死的桑旦人一共也才十二萬!也就是我們需要的是桑旦境內絕對的話語權,而這種情況他們不可能答應,但是我們沒有退路。”
“國會總是把一些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政治不是在這個時候用的,戰爭畢竟是戰爭。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打下桑旦,如果我們同意了他們的和談,我們要在他們的土地上安置我們的人民,他們會作何感想?他們的民眾會作何反應?他們只會想着那些是殺害他們親人的劊子手一方的人,他們不會考慮我們的人是否需要幫助,是否上過戰場,他們的仇恨,是我們的國家!所以我必須讓他們完全聽話,完全不敢反抗,我們只能讓他們滅國,讓桑旦人全部成為我國的奴隸,這是為了人民。”
年輕的文官被罵的狗血淋頭,完全不敢啃聲,一旁,安格斯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下,然後轉頭看向文官。“回去告訴國會我們的判斷,讓他們自行決定後面的安排,桑旦,必須打下來,不要在這個時候還玩政治那一套,也不要有任何婦人之仁。”
文官逃也似地走了,只留下營帳內幾個主將。
“行了,波爾登,你這個黑臉唱的挺好啊。”安格斯笑了笑。
“國會那幫軟蛋,總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除卻少數幾個大臣,其他簡直就是飯桶。”波爾登嗤笑道,他一直很看不起那幫文官,他們總是喜歡搞迂迴,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能迂迴的,一旦如此就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還是看看情況吧,別看我們現在圍了德古塔,但是這裏可不算好打。”
“我們在最初那道防線打下來以後幾乎是沒有遇上任何像樣的抵抗,甚至我手下有一個小隊能遇上民兵隊和他們對抗的,他形容那些人拿着叉草的鋼叉甚至是木棍,嗷嗷叫着就朝他們沖了過來,你能想像那是什麼一個情形?所以我判斷桑旦早就收縮了防線,他們根本沒想着和我們打拉鋸,他們在孤注一擲,將剩下所有有生力量全部囤積到了首都,而且像安格斯之前說的,防線上出現了正陽的武器,我甚至在想正陽的雇傭軍有沒有參戰。”另一個高大的將軍說道。
“他們真的敢這麼做么?”
“怎麼不敢,正陽議會那幫人最喜歡玩文字遊戲,你以為為什麼他們叫正陽雇傭軍?正陽這幫人正規軍和雇傭軍隨時都是可以轉換身份的,如果你調查過正陽周圍國家的摩擦就會發現幾乎八成都有正陽的影子,他們的軍隊經常以雇傭軍的名義參與其他城邦和國家的紛爭,
而且他們一旦參與紛爭,參與一方的勝率基本是七成。而你一旦責問他們,他們也只會推脫說那是雇傭軍,不是正規軍,他們沒有名義上參戰,但是他們確實參與了這些戰爭。”
“那如果我們這次打贏正陽不該是損失慘重?”
“呵呵,這幫人可比你想的精明,他們從不吃虧,即便是戰敗你也幾乎看不到被俘虜或者被殺死的正陽人,而且他們每次參戰,參與方可都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安格斯走到最前方的地圖下方,抽出長劍指向其中一處。“我調查了這幾天正陽這邊的動向,情報顯示,桑旦這幾天在這個位置——郎璐山魔礦,出了很大的問題,而在我們開戰的前幾天,正陽的獵人們接到了許多關於郎璐山魔礦附近的委託,內容都是清理怪物,而在一個月前,這個委託消失了,桑旦在郎璐山魔礦的所有人員全部撤了出來,而接下來就很有意思了,魔礦被一個叫‘軒逸閣’的機構承包了,而就我所知,‘軒逸閣’背後的靠山是正陽十二議員之一——何寒武。這是什麼情況基本不言而喻,正陽收到的就是郎璐山魔礦的開採權,而付出的是幫助桑旦。”
“幫助桑旦,但是沒說一定要贏對吧?這樣不論戰爭結果如何,正陽損失都不大,贏了,那就是郎璐山礦的開採權,雖然不知道是幾年,即便輸了,我們這邊等到想去交接魔礦他們也不一定給,這就容易形成僵持。”
“但是郎璐山魔礦確實是桑旦境內最大的一個魔礦,我們如果打下桑旦,我覺得還是得收回來,戰爭這一次的開銷太大了,我們需要資金。”
“要不回來的,別想了。”安格斯打斷了他們。“正陽完全可以在桑旦滅國以後直接宣稱郎璐山魔礦是正陽所有,畢竟他們現在是完全控制着那裏,我們如果進軍那就是再和正陽開戰,不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國內的那一團糟已經不允許我們在打下桑旦以後再和正陽開戰了,我估計正陽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嘖,這幫老狐狸。”
“你也得明白,正陽這幫人能在四周這麼多城邦和國家圍繞下混的風生水起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他們的技術可一向是全人類領先的。”
“行了,別討論正陽了,先來看看,我們這最後一戰怎麼打吧。我們要打破桑旦人最後的幻想和掙扎。”
“為了易邇達。”
“嗯,為了易邇達。”
……
次日黎明時分,營門洞開,黑色的潮水從那片黑幕中湧出,在前方飛快列陣,最前方任然是重盾兵配合攻城長梯,但是這回在緊接着,搭配上了巨型雲梯和騎兵隊的混合,以及更後方移動緩慢的石炮。
在安伯格大峽谷一戰中根本沒法架起這種巨型石炮,因為其脆弱的外設、龐大的體型和超高的殺傷力,極容易在狹小的峽谷中成為被集火的目標。而如今在德古塔以外的平原上顯然沒有這種情況,光是一個北方城牆下就架起了六台巨炮。
巨炮周圍是身着輕便裝備的覺醒者小隊,他們將配合以及掩護巨炮對德古塔進行毀滅打擊。
城外的震動讓黎明中有些困頓的桑旦士兵一個機靈,城牆上迅速列起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牆,這是關乎性命,關乎國家存亡的一戰,沒有人敢有所懈怠。
如易邇達所料,桑旦果然收縮了全部防線,準備在首都進行殊死一戰。
“前進!”
“夜幕”向著德古塔圍了上去,像是一張深淵巨口要吃下桑旦最後的希望。
“投石機都給我動起來!弓箭手準備!你們身後就是國家最後的希望!我不希望現在還有人不拚命!你們誰都不想自己的老婆孩子成為奴隸吧?那就給我動起來!”城牆上響起了士官的吼聲,所有士兵感覺渾身一緊。
“為了桑旦!”
“為了桑旦!”士兵齊喊。
帶着火油的燃燒着的巨石被從城內拋出砸向四周圍剿而來的軍隊,頓時,殘肢、鮮血、內臟四散着飛起,然而巨石畢竟無法覆蓋全場,易邇達人們義無反顧地向著城牆壓來。
“殺!”
“弓箭手拋射!”
“重弩呢?給我架起來!”
易邇達的士兵飛快靠近城牆,-而不出所料的滾石滾油也被倒下,然後城牆下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哀嚎聲頓時四起。
“放!”遠處易邇達陣營中響起了命令,北方城牆下的六台巨炮率先開炮,由魔石製成的巨炮有着極強的抗壓性,能極大提高射擊精度,除了笨重以外,這個大傢伙簡直就是戰場上的怪物。
覺醒者們紛紛開始準備對抗着即將到來的火石——往常這個時候,對方的投石機一定會在第一輪對衝鋒隊伍進行攔截以後對攻城器械進行集火,而桑旦這邊一反常態,他們的投石機依然在運作,卻沒有一個投向巨炮。
眼見巨炮已經在城牆上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然而桑旦缺沒有做出有效的反擊,易邇達士兵們紛紛振奮,吼叫着向著城牆衝過去,儘管下方的火海尚未阻斷。
易邇達指揮的高塔上,安格斯感到一陣不安。“這不合理,是我們遺漏了什麼東西?不對!正陽!”
安格斯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光束直接從城牆上方射出,射向最左端的巨炮,覺醒者們紛紛出手,而在自己力量觸碰到光束的一瞬間,凄厲的慘叫聲就響了起來。
“不!”
“擋不住!”
“救命!”
在易邇達士兵們震驚和驚恐的目光中,光束從左到右在易邇達的隊伍中劃了一條十米粗的直線,而直線上的六台巨炮和七百個覺醒者全部消失,只留下了地面被燒至融化的土地,宛若煉獄。
“這……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