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四十四)

陳逸楓道:“您認識楊惠民嗎?”

很不自然地,杜長富道:“認識又怎樣?”

陳逸楓道:“認識就好,那電話局的接線員李玉香呢?您認識嗎?”

臉色有點陰晴不定地,杜長富道:“一個小小的接線員,我怎麼會認識她?”

陳逸楓道:“我知道您會這樣回答,還有一個人不知您認不認識?”

杜長富道:“誰?”

一字一頓地,陳逸楓道:“范、福、生。”

略顯緊張地,杜長富道:“范福生?哪個范福生?”

陳逸楓道:“當然是那個早已死去的范臣巨的遺孤,現住宜昌路二十一號,有名的偷盜能手范福生。”

杜萬生一驚道:“范臣巨的遺孤?范臣巨還有遺孤?”邊問邊用眼睛瞟向杜長富。

這些細微動作當然逃不過陳逸楓的眼睛。但他現在顧不得管這些過去的陳年爛賬,便緊盯杜長富道:“您認識他嗎?”

極不自然地,杜長富道:“一個小偷,我怎麼會認識?你問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拿不出證據,我可要失陪了。”邊說邊起身向門口走去。

伸手一攔,陳逸楓道:“剛才說了請杜總管稍安勿躁,問完這幾個問題,我就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當著兩位賢坤仲的面說清楚的。”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向杜長富道:“您看看,這兩個人是誰?”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光線不太好,顯然是在晚上拍的。但是,基本輪廓還是清楚的:男的戴着墨鏡和遮陽帽,上身穿白襯衫,下穿時下最流行的牛仔褲。女的則一頭長發,身穿連衣裙,身材很苗條。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應該也是一名美女。

杜長富眼睛在照片上瀏了瀏,面色立變。但隨即恢復了常態。旁邊的人稍不留意,這種面色上的變化是很難發現的。但陳逸楓是何等人?這種面上的細微變化,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在佩服杜長富的同時,也在進一步等待他下面的反應。

哈哈一笑,杜長富道:“這是哪裏來的破照片?我不認識。”邊說邊將手裏的照片撕得粉碎。

微微一笑,陳逸楓道:“杜總管不認識也就算了,何必將照片撕碎?”邊說邊從口袋裏又拿出一張同樣的照片遞向杜萬生道:“杜總管說不認識這兩個人,杜老闆您再看看,認識嗎?”

仔細地看了看,杜萬生道:“這個女的我不認識,這個男的......好象是長富啊。”

陳逸楓道:“不是好象,這本來就是他。”

一臉疑惑地,杜萬生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逸楓道:“這個女的,就是剛才杜總管說不認識的那個李玉香。杜總管,您還能說不認識李玉香嗎?”

杜萬生道:“長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長富道:“我不知道,這個男的不可能是我,外形相像的人多的是,為什麼說這一定是我?”

陳逸楓道:“說得好。僅憑一張照片,的確不能說明問題,但我這裏還有三份供辭,分別來自三個不同的人。杜總管想不想知道裏面的內容?”

杜長富道:“你愛說不說,關我屁事。”

陳逸楓道:“但我還是要告訴您,第一份供辭,來自一個叫蘭姐的人。真實姓名是徐靜茹,也就是大買辦常樂天的五姨太。她供稱:朱桂平和李玉香兩人談戀愛,是她作的媒。但她是受楊惠民之託來辦此事的。”

杜萬生道:“楊惠民托她作的媒?楊惠民為什麼如此熱心?”

陳逸楓道:“問得好,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看第二份供辭了。這第二份供辭是楊惠民的。據他供稱:他讓徐靜茹來辦此事,又是受范福生所託。是范福生讓他找一個合適的人,在朱桂平和李玉香之間牽線。他覺得徐靜茹最合適,就託了她。”

杜萬生道:“那范福生為什麼要如此熱心?”

陳逸楓道:“這就要看第三份供辭了。這第三份供辭是范福生的。據他供稱:他之所以要託人在這兩人之間牽線作媒,是為了得到杜公館的那隻香爐。”

杜萬生道:“他怎麼知道我家有這隻香爐?”

眼睛望向杜長富,陳逸楓道:“有我們的杜總管通風報信,他當然能知道了。”

半信半疑地,杜萬生道:“長富,是你告訴他的嗎?”

杜長富道:“您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沒有告訴他。”

杜萬生道:“那你告訴我,此前你知不知道那個香爐的價值?”

杜長富道:“我不知道。”

杜萬生道:“那個叫范福生的人,你到底認不認識?”

杜長富道:“我不認識,”

微微一笑,陳逸楓道:“杜總管不愧為杜總管,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您剛才不是說要證據嗎?看來,不拿出點證據,您是不會說實話了。”邊說,邊從口袋裏又掏出兩張照片遞向杜萬生。

接着道:“杜老闆,您看看這兩張照片上的人是誰?是在什麼地方?”

照片上的人一看就知是杜長富,地點是宜昌路二十一號。一張是進入二十一號的照片,一張是離開二十一號的照片。門牌號都拍得清清楚楚。

杜萬生道:“長富,你能解釋一下嗎?”邊說邊將照片遞向杜長富。

陳逸楓道:“杜總管如果又要撕掉,也沒關係,因為,我這裏還有。”

看了一下照片,杜長富道:“你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陳逸楓道:“看來,杜總管是經常去這個地方了?”

杜長富道:“我......”

陳逸楓道:“可您剛才還說不認識范福生,一個不認識的人,卻經常進出他的家門,這不是咄咄怪事嗎?”

杜長富道:“我是認識他,也去過他家。”

杜萬生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杜長富道:“他父母去世時,他還小。我當時心一軟,就救了他。”

杜萬生道:“你......唉!你太讓我失望了!”

杜長富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何況,當時他確實太小。”

杜萬生道:“也許,你這樣做是對的。可是,你為什麼要將香爐的事告訴他?”

杜長富道:“我沒有。”

陳逸楓道:“可是,范福生說得明明白白,是你告訴他的。而且,你告訴他這件事時,還附加了一個條件。”

杜萬生道:“什麼條件?”

陳逸楓道:“那就是讓他去找楊惠民為朱桂平和李玉香作媒,並且保證楊惠民會答應。”

杜萬生道:“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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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警察陳逸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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