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金國商議

第七十六章 金國商議

皇上召了幾個親貴大臣在慶和殿商討,好歹我也參加過戰爭,還是曾經離臨安最近的將領,唯一現在在中都的將領,時任尚書右丞的趙王也帶了我去。

在這個金國統治核心,就我官卑職小,連座位都沒有,本來很乖巧地站在趙王身後,聽他們商量。可是,他們說到最後,居然達成這種意見:“宋國如稱臣,即許以江、淮之間取中為界,如欲世為子國,即當盡割淮南,直以大江為界;陝西邊面並以大軍已佔為定據;元謀奸臣必使縛送,緣彼懇欲自致其罰,可函首以獻;歲幣已添五萬兩匹,可令更添五萬兩匹;令宋輸銀一千萬兩以充犒軍之用。”

我滿臉笑容,對皇上道:“皇上,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昔日齊威王以人才為無價之寶,您看宋帝一手提拔的平章軍國事韓侂胄值多少錢呢?”

皇上笑道:“當然一文不值,趙擴就這個眼光,哈哈……”

我正色道:“既然活人都一文不值,你要死人頭幹什麼?”

尚書左丞仆散端本來丁憂,現在奪情,也被叫來了。他見皇上哼了一聲,接道:“韓侂胄挑起戰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我道:“宋人死了很多,都很恨韓侂胄,是吧?”

仆散端道:“是啊,此民心所向……”

我道:“你們沒有聽過這句話嗎?“凡是敵人支持的我們就要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堅持。”宋國要他死我們就要他活。”

仆散端怫然道:“此戰我大金頗有損失,舉國上下都必欲置其於死地而後快。”

我撇撇嘴道:“不就是因為你們當初被他騙了嘛,那也沒什麼,兵不厭詐,我們一定要也騙宋國君臣一次,這才公平。我老早就說宋國一定會北伐,你們偏不信……”

皇上怒道:“你是怎麼說的?來人,把康兒上的摺子都拿來!”

皇上接過內監遞上的一疊摺子,翻撿一下,扔了一份給我,“你自己看看!宋國北上必敗所以一定會北伐?這什麼理由!”

我委委屈屈地道:“是這樣啊,趙匡胤趙光義都拿不回區區燕雲十六州,後世子孫哪敢憑江南而妄想整個中原,不過在位時一定要發動一次戰爭,證明自己不忘故土,趙構、趙昚不都這麼干過嗎?趙擴豈可免哉。敗亦無妨,反正有長江天險阻隔北朝大軍,而且南方富裕,十年就能恢復元氣。”

這小鬼頭,怎麼不早這麼說呢?他是不是故意的?宋國先動手,他就有仗打了。皇上手一揮,道:“不說這個了。康兒,你又想幹什麼?”

我行禮道:“皇上恕末將直言。最後決定開戰的是趙擴,韓侂胄不過揣摩上意,一走狗耳,宋國送趙擴的人頭來還差不多,一切好說,其他的人頭嘛,我們收下反而會讓趙擴暗自得意其李代桃僵之計成功騙過皇上和諸位大人,我們難道還要上宋國第二次當嗎?”

皇上冷笑道:“趙擴是宋國皇帝,宋國可能送他的人頭來嗎?”

我微微一笑道:“當真送來,我們土地歲幣犒軍銀什麼的都不要了,立即退兵。趙擴無後,宋國沒有外部的壓力,馬上會四分五裂,諸侯紛起,各立傀儡,互相攻伐。不過這只是理想情況,和現實差得太遠了,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我們是中華上國,不能自欺欺人,沒有趙擴就拿其他人頭替代,我們絕對不能拿到小小一個韓侂胄的頭就心滿意足了。

再說,趙擴死對我們有好處,韓侂胄死反而是對宋國有好處呢。

第一,本來是趙擴一敗塗地,真是隋煬帝第二,我們可以做很多文章的,韓侂胄一死正好承擔一切罪名,趙擴不過是用人不當,輕輕巧巧就卸責了,這就是趙擴為韓侂胄專門設了個平章軍國事的用意;

第二,韓侂胄這次北伐失敗,他現在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他有生之年,絕對不敢再想北上,他會比秦檜對我們大金國更有敬畏之心,我們能放回曾經上書支持趙桓回汴京繼續當皇帝的秦檜去趙構那當丞相,為什麼不可以支持韓侂胄?此人如死,換一個沒吃過虧的新人掌權,沒準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再來搗亂,我們十年裏都要對付蒙古,沒空理會宋人,還不如讓韓侂胄繼續佔着丞相的位置呢;

第三,韓侂胄現在只想保命,一意促成議和,我們怎麼可以不利用這點呢?他掌權的話,一定會在談判時多做讓步的,我們一直奉行以戰佐和,如今有現成便宜可占……嘿嘿,在和議公諸天下前,一定要保護韓侂胄;

第四,韓侂胄本來就無識人之明,又搞了個‘慶元黨禁’打擊政敵,被那些擅長窩裏鬥的宋國士大夫造謠誣衊,現在的名聲很壞,只要他在位,很多人才就不會出仕,多好,希望宋國不要冒出個商鞅似的人物來;

第五,韓侂胄好有錢啊,他竟能出私財——家藏先朝賜予金器六千兩作軍費,趙擴殺了他,再抄沒家產,恐怕除了給我們的賠償外還能有剩餘,這怎麼行呢?咱們派去的和談欽使應該暗示韓侂胄一下,皇上要他的人頭,所以嘛,為了讓皇上消氣,他得向都元帥、左帥、右帥、右丞相、左丞、參知政事等等等等,凡是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大人,他都該送份重禮,托他們美言幾句。估計這麼一下子,我們對南征將士的賞賜就能出來了……”

眾臣都兩眼放光了。

皇上笑道:“第五點才是你的目的吧?是不是還漏了你自己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一個小孩子就免了吧。皇上,咱們是天朝上國,從來都以德報怨的,你就答應了吧。孫兒真的很需要韓侂胄在位,要是換了厲害人物上台,孫兒日後攻打南宋豈不是要費力許多?您算算,死人是要出撫恤的,死人多還會降低士氣,兵器盔甲又貴,沒有韓侂胄在宋廷胡亂指揮,我們真會事倍功半。”

參知政事獨吉思忠道:“皇上,臣有個問題。請問皇孫,你能保證韓侂胄一定會改弦易轍嗎?”

我無所謂地道:“獨吉大人多慮了,我說的的確是理想情況,韓侂胄要是死不悔改,派刺客……不,我去鼓動全真教出手好了,我問過那個號稱從無失手的冷劍殺手了,他們開價好高啊,還是找那些大俠吧,又可以省一筆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皇上道:“也罷,你既然有把握,就這樣唄。又能發筆小財了哦?你說你攢那麼多銀子幹什麼,還不是被工匠騙去了。”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道:“他們沒有騙我,已經有進展了,本來說好的就是給他們二十年時間,還有九年,一定能造出鐵船的,還有飛機,我要做第一個上天的人。”我不要包鐵皮的木船,我想造燒煤催動水蒸汽為動力的近代鋼船,這個動力系統還真不好造,到現在才弄出一個雛形,還有很多實際問題要解決。鍊鋼技術用我教的高爐,已經提高了不少,工匠們已經造了個小小小小的模型船在實驗了。我有信心,錢學森那代人用筆算都把火箭送上天了,輪船還會造不出來嗎?

皇上搖頭道:“你這孩子真是頑固。木船不是很好嗎?又實用又好看,你非要造什麼鐵船呢。至於飛機,更是天方夜譚。”

我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最後道:“南船北馬,我們的水軍要想跟宋師開戰,必須倚仗器械之力,十年後我們要開着大鐵船去撞宋國的小木船,直接從杭州灣打臨安去,看趙擴怎麼學趙構出海逃命。”

趙王奇道:“康兒,你是這麼想的嗎?你還要他們造飛機,有什麼用?”

我尷尬地笑笑道:“這個啊,其實呢,這個飛機已經造好了,像個大風箏,只能讓人飛過三十到五十丈的距離,就會落下來了,不過這樣子就可以了,訓練一批精兵,用這個飛越城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在宋軍的圍攻下活下來,也足以打開城門了,我看宋國再怎麼守城。”

眾人連同趙王第一次聽到我的真實目的,都傻眼了:原來這孩子從來沒變過,這麼多年來,他不過是嘴上不說了,他一心想的就是立下滅國大功,留名青史,唯一的樂趣就是打仗,他就是為打仗而生的,宋國很不幸地成了他的目標。

我等了半晌,他們還在各想各的,我不耐煩了,道:“你們沒事吧?我還沒說完呢。”

待他們回過神來,我鄭重其事地重新行禮,正色道:“皇上,疆土,將士百戰所得,寸土不可讓於人,我大金國絕不割地,末將求皇上勒石立碑,定為永制。”

皇上莫名其妙地道:“我們當然不割地了,你怎麼了?是我們打勝了,是宋國要割地給我們啊。”

我抗聲道:“宋國割地?淮南我們已經打下來了,已經是我大金國的領土了,宋國稱臣皇上你就想把我們剛打下來的土地割給他們一半嗎?將士們的血豈不是白流了!我們大金絕不割地,就算皇上也不可以做此……做此錯事。別說稱臣了,宋國就是稱藩,也別想從我們大金割去一寸土地!”

趙王立即也跪下道:“父皇,康兒素來口無遮攔,他在宋國作戰時受了不少傷,所以……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回頭訓我道:“我們議事,哪有你插嘴的地方,還不出去!”

我固執地仰着頭盯着皇上,也不說話,氣氛一下壓抑起來。

知大興府完顏承暉道:“皇孫沒弄明白,稱臣稱侄,國體也……”

我冷笑道:“虛名耳。統一六國的秦國就重實利而輕虛名……”

趙王怒喝:“康兒!你給我出去!”

我又驚又氣,低頭想了一下,再抬頭,急切地道:“皇上,淮南東、西路是平原,盛產糧食,大金積粟太少了,佔據整個淮南,收穫的糧草足夠補充我們,山東多災,總是鬧飢荒,百姓走投無路才會嘯聚山林,有糧食賑災,百姓就不會受奸人蠱惑了,山東賊寇指日可滅;而且淮南產銅,有足夠的銅鑄錢,就可以穩定幣值,免得大家都不願用鈔,搞得發行鈔的朝廷很沒面子。最重要的是,平原無險可守,一旦江、淮取中為界,我們得在沿邊所有城池裏都駐紮重兵,這是多大的開銷啊,我們馬上要打蒙古,根本支持不起,那樣會把我們拖垮的。以長江為界就不同了,我們只要扼守幾個渡口就可以了,只需要一點點兵力。請皇上三思。”

皇上食指輕輕叩擊龍椅扶手,沉默了一會方道:“康兒,你想過沒有,宋國是不會割讓整個淮南的,我們是在漫天要價啊,就是讓他們着地還錢的。畢竟,我們攻下的只是一些小縣城,軍事重鎮只有撒速(完顏匡)攻下了襄陽,揚州等地是宋人自棄,凡堅守的城池,如楚州、和州、廬州、真州、德安等等,都沒打下來,咱們事實上並沒有佔據淮南啊。康兒,你沒有打下楚州哦。”

我認真地糾正道:“不是宋國割地,是我們不割地。至於楚州,是紇石烈執中沒打下來。”

皇上道:“胡沙虎本來就庸碌,朕不指望他。康兒,你自詡名將,又曾經在楚州城外,楚州打不下來,就是你的錯。”

“我厲害也是罪啊。”皇上太看得起我了,我哀號一聲,只好開動腦筋,想了個借口出來先擋着,“嗯,這個,兵法有云:‘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皇上微笑道:“朕知道,讓咱們的軍隊替宋民播種?虧你想得出來。宋國在那兒已經盡失民心了,這事朕就不罰你了,可這城池,終究還是插着宋國的旗幟啊。”

我沉聲道:“再打就是了。皇上,你們所定的五個條件,就是名份、地界、首謀、叛亡、歲幣和犒軍銀。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所以,歲幣增不增也罷,犒軍銀能弄到三百萬兩銀子也就行了;首謀可以算了;叛亡嘛,也可以算了,把宋國那封主動要求遣返叛亡的報書印上十萬封,到處貼,讓所有漢人都知道逃到宋國的下場。主要就是名份和地界,”我看看趙王,猶豫一下,還是接着道:“皇上,淮南不可割讓,我們可以在名份上讓步,當年,當年世宗皇帝也是這麼做的。”

趙王急道:“你別再胡鬧了,世宗皇帝已經許宋為侄國,我們還能再怎麼讓步?”

我面無表情,輕聲道:“兄弟之國。”

這回炸鍋了,皇上氣得隨手抓了案上的硯台砸我,我一偏頭避過。

趙王嚇得嘴唇都發青了,說不出話來,只是磕頭,額上已經青紫了。

我冷冷地道:“皇上,您太殘忍了,死囚上刑場前還能吃頓美餐,黃泉路上做個飽死鬼,趙宋畢竟享國兩百多年了,您就讓宋國君臣臨死前做個美夢吧。”要是我做主,宋國肯多出歲幣,讓宋國為叔都行,西夏靠宋國的歲幣支持財政,過得滋潤地很。

趙王聞言一驚,回頭怔怔地看着我。

皇上沉聲道:“康兒,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淡淡地道:“皇上,地界上不可讓,名份上也不讓的話,韓侂胄很難辦的,他下台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我們暫時讓宋國稱弟,虛名而已,穩住南方,趕緊對付鐵木真,一定要打掉他的嫡系部隊,讓草原重新陷入分裂。

對宋國,名份上讓了步,其他條件當然就不能讓了。皇上您擔心宋國不肯放棄整個淮南,宋國難道不擔心我們不肯白白還他們整個淮南嗎?要知道,自打吳曦發了那道檄文之後,南方人心惶惶,尤其是四月三日趙擴第七子墌夭折,簡直就是驗證檄文上列的第一條和第十條罪狀嘛,宋國百姓已經有些離心離德了,宋國君臣現在更恨吳曦,要不是顧忌着咱們在淮南和襄陽的大軍,早就打過去了。宋國先挑釁,結果卻戰敗了,趙擴在發愁怎麼善後呢,我們許給宋國這個虛名,吳曦檄文上的第十條罪名就不成立了,儒家都死要面子活受罪,宋國士大夫也許會願意拿淮南來換這個名義,因為他們現在迫切需要這樣一個名義來抵制吳曦的鼓動,攘外必先安內啊。

皇上,咱們原先准許那個檄文滿天飛是為了幫吳曦立足,可是現在……吳曦似乎混得太好了,對綱大人已經不再那麼恭謹了,他的鬼檄文怎麼說的,我們隱忍了這麼久,是時候教訓他一下了,再任由他發展下去,只怕他真會鼓起漢人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拼人口女真人可是絕對比不過漢人的。

宋國要是還猶豫,那就暗示一下,我們可以默許韓侂胄去解決他放虎歸山的吳曦。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我們最後還是會救吳曦,不過我們出兵得集結軍隊、調集糧草,遲了一點,吳曦已經被宋國打得很慘了,兵力很不足了,以後嘛,某些軍事重地只好由我們派兵駐守。這樣,一是防止宋國再派刺客殺了吳曦,輕輕巧巧就把四川又拿回去了,二是日後我們進四川就容易了,巴蜀之地早在戰國時期就是秦國的領地了,當然屬於中原的正統王朝,就是我們了,絕對不能讓它分裂出去。所以說,這個虛名咱們是非給不可。

皇上要是不忿,那就乾脆和宋國結為兄弟婚姻之國,趙擴有個女兒祈國公主,您有很多孫子,隨便為哪個去求親,這樣排起輩份,您還是趙擴的長輩。”

皇上皺眉道:“教訓吳曦是肯定的,你先前怎麼給他說好話呢?”你敢不打楚州,急急跑去興州,就是要敲詐吳曦吧,在他發了檄文後,也就你一個要財不要命,敢替他開脫。

我有點尷尬地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不知道檄文的效果這麼好。再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以自己動手,這關係到皇上的信用,君無戲言嘛,宋國這種南蠻小邦可以無信無義,咱們天朝上國不可以。但是,宋國要懲治叛將就和我們沒關係了,吳曦那麼造謠,揚言要……這樣子我們還出兵救他,可見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以後再有人想投降我們時就不會猶豫了。”

皇上沉吟道:“一定要這樣嗎?這名份……”

我抗聲道:“皇上!僅僅是二十年的事情,給孫兒二十年,孫兒一定能滅了宋國,抓到趙擴,您愛怎樣就怎樣。您身體挺好的,一定能看到這一天的。勾踐卧薪嘗膽二十年,您只不過是名義上讓步二十年,二十年後您就是天下的共主了,真正的中國皇帝!功蓋太祖太宗!”

皇上怦然心動,“一定要二十年嗎?你五年前就說要二十年,朕一紙詔書勸降了吳曦,宋國現在情況不妙啊,十年就可以了吧?若是十年嘛,朕允了。”

我算了一下,搖搖頭,道:“皇上,末將無能,十年不夠的。您漏了蒙古,十年裏我們都要練兵對付蒙古,這段時間裏南方只能玩些小把戲,派人鼓動南疆諸蠻犯邊,一點點地消耗宋國的國力,吳曦則必須抑制,以免尾大不掉。我們對蒙古作戰需要大量的糧草,所以我才想要淮南。之後我們恐怕已經國力疲弊了,必須再休養生息五年,才能再次開戰,五年裏就滅宋,這個時間已經很緊張了。”

皇上皺眉道:“你很擔心蒙古嗎?那些韃子不成氣候的,他們已經很久不敢犯邊了。”

我冷笑道:“鐵木真現在在修內政呢,打亂以血緣關係聚集起來的部落,重新劃分草場,還挑選各部貴族子弟及白身人(自由民)中有技能、身體健全者,組成了一支一萬人的怯薛軍,就是光明正大地留下人質來控制屬下了,他還讓乃蠻掌印官畏兀人塔塔統阿教導蒙古青年讀寫,還編了部法典叫《大札撒》,還有《訓言》。如今北疆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嘿,遼天祚帝本來也很看不起太祖皇帝……”

趙王驚道:“你!你還亂說!”揚起手來想打我。

我仰着頭,神色倔強,也不說話。

趙王的巴掌終究沒落下來,放下手,輕輕撫摸我的頭髮,溫言道:“康兒,你讀書時囫圇吞棗,剛才說錯了,你該舉西夏為例。”

我軟下來,乖乖地點頭,接着道:“皇上,草原每次統一都會進犯中原,現在是您明君在位,鐵木真不敢來,所以,一定要在十年內解決蒙古,給後世子孫……皇上,我……您能不能讓我當對宋議和的欽使?我想去宋國,見見宋國君臣。”

皇上猶豫道:“你?”小財迷,你別去胡言亂語鬧僵了,我們士卒疲弊,糧草不足,沒法跟宋國再打下去了。

我急道:“就是我。我媽就是宋女,總是說宋國好,我一直羨慕南朝繁華,更像是漢人,你看,我都沒剃髮留辮,是漢人的打扮哦……”

皇上打斷我道:“朕還沒說你呢,朕明明下令不許學漢人裝扮,你卻明知故犯……”

我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護住我的頭髮,小聲辯解:“小辮子太難看了……”我的發質多好啊,烏黑油亮,光可鑒人,我就要像武打片里那樣梳。

皇上氣得指着我,“你……你……”朕就留辮子,這可是我們女真人的傳統,要不是看你小小年紀就從軍,國語(女真話)說得也好,朕早就教訓你了。

我趕緊接着道:“還有,我當年是因為提出全盤漢化才被皇上您趕出京城的,在外流浪多年也沒屈服,我可是堅定的主和派,是最合適的欽使人選,我去最能證明皇上您議和的誠意……”

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着我:這小子剛剛還口口聲聲要滅了宋國呢。

皇上又好氣又好笑,道:“你是整個大金唯一的鐵杆主戰派!”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康兒口才是很好,如果主和,倒也是個好人選。

我撇撇嘴道:“有多少人知道我參與了去年的戰事?不就在場的這麼幾個人嘛。宋人是很恨明耀,可是諸位大金的元老重臣想必也不會泄露我用過這個名字的事,我怎麼不能去宋國?我要去見見我將來的對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皇上,您就答應了吧。您要是不放心,大不了我當副使好了,正使派別人,怎麼樣?”

皇上眼光從諸臣臉上掃過,見他們都緩緩點頭,遂道:“你一向口無遮攔,就讓禮部尚書張行簡為正使吧,在南京談判就可以了。記着,你代表大金,不可失儀。”

我道:“知道知道,禮部尚書同去,還不能糾正我的禮節嗎?皇上,五個條件就是剛議定的吧?”

皇上猶豫一下,點頭道:“康兒,你打仗還沒有敗過,朕相信你的計算,好吧,朕再給你二十年。”朕最擔心康兒會連年開戰,現在看來是多慮了,他已經懂得要讓百姓休養生息了。

我大喜過望,重新行禮道:“末將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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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金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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