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浮世一夢
見那個小姑娘一副吃癟的樣子，羅力就猜到了這位婦人的身份，原來如此，不過也難怪，少年郎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父母，羅力相當理解。不過這不妨礙羅力一臉壞笑地看着小姑娘吃癟，他很好奇小姑娘要怎麼解釋一身傷。
“娘。”洛繪然心中那叫一個愁啊，原本娘親出門賣織品，少說也要花上一個時辰，這會連半個時辰都沒到，娘親怎就殺回來了？莫不是那個臭老頭今天不給力沒幾個回合就被娘親殺滅鬥氣了。
洛蘇語上前看了看洛繪然的傷勢，見只是皮肉傷后鬆了口氣，責問道：“你怎麼會在這，不是說好你看家么？”
見洛繪然面露愧意，洛蘇語心頭一軟，好聲好氣道：“以後要打架，跟娘親說一聲。”
“娘你肯定不會讓我去的啊……”洛繪然小聲說道。
天下父母心，誰會讓自家小孩身陷死境？這跟磨鍊不同，磨鍊是知道孩子最多吃點苦沒有性命之憂，而死境則是九死一生。
“有些困難，你吃點苦就能克服的，娘雖然心疼但咬咬牙也還是讓你去了。但是那些必死之局，而你又執意要去的，娘也攔不住你，便只能偷偷跟着你去。”洛蘇語摸着女兒的腦袋，慈祥道。
洛繪然看見娘親眼角濕潤，只得沉默着。
“好啦，既然繪然沒事，那這件事情就翻篇了？”魚初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走，回家。”洛蘇語牽起女兒的手，往回走。
羅力撓了撓頭，想看的熱鬧沒看成，多少有些可惜，他對魚初冬說：“我就不跟着你們走了，得去找老四。”
“恩，你走吧。”魚初冬點點頭，揮手作別，可男人非但沒有動身，反而一臉可憐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魚初冬想了想，笑怒道：“滾。”
“唉！”羅力大聲嘆氣，“師妹長大了，都不喊師兄了。我記得當年小師妹以前那會，可是抱着我的腿說師兄不要走的，如今長大了，只會對師兄說滾了。”
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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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冷笑一聲。
羅力縮了縮肩，說了句走了，便轉身大步離開，這位儒家輩分極高的二師兄離開時，後背濕了一大片。
三人一路閑聊走回了洛繪然家中，聊的都是些女子閨房事。期間洛繪然堅持自己能走，但還是被洛蘇語駁回，由洛蘇語背着走。這讓洛繪然覺得有些難為情，臉紅了一陣。
到家后，洛繪然脫下早已殘破不堪的衣服，解下壓裙刀，露出青一塊紅一塊的皮膚，在她身上極少能找到沒有傷痕的地方，有些傷口已經結痂，但還是有些依舊流着血。洛繪然對此滿不在乎，洛蘇語在替她擦拭身體的時候心都要碎了。魚初冬一巴掌呼在這個對自己身體毫不在乎的丫頭腦袋上：“女孩子出嫁前身體可是很寶貴的！”
洛繪然依舊毫不在意地傻笑。洛蘇語為她塗上膏藥，把洛繪然包成了一個粽子，洛繪然有些笑不出了。
“娘，我的境界沒了。”洛繪然輕聲說道。
“沒了就沒了，又不是啥珍貴的東西。”洛蘇語碎碎念的同時，替女兒紮好辮子。
“娘……”洛繪然有些無奈，她跟娘親說起這事，是希望娘親這個深藏不露的大佬有法子替她找回境界。
在她還是襁褓中的時候，她偶爾睜眼能看到娘親單手起陣對敵，根據後來跟那個半個師父聊天時，那傢伙無意中說起的境界劃分，娘親少說也是天象境的高手。不過在後來安頓在煙墟山下后，娘親就再也沒出過手，就跟一個平常的家庭主婦一樣，平凡而又具有煙火氣，沒有那些所謂的仙氣啊什麼的。
“喊娘也沒有，境界跌了就是跌了，就算給你續回來了，那也是借來的，不是你的。”洛蘇語一指戳在女兒額頭，疼得洛繪然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母女兩鬧騰的魚初冬露出會心一笑。
“娘你知道崩壞嗎？”齜牙咧嘴之後，洛繪然問道。
“知道啊，咋了？”洛蘇語大大咧咧地說道。
“欸？”洛蘇語的大方承認打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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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然一個措手不及，這是可以說的？這是可以這麼簡單說起的事情么？難道不應該一臉凝重地說‘初冬你迴避一下，接下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然後等魚初冬離開后，才語重心長地開始說些什麼機密事情嗎？
這簡單的毫不避諱是什麼情況？洛繪然有點傻眼。
“崩壞是什麼？”魚初冬露出洛繪然意料之中的表情，反問道。
“嗯……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世界玩完了，就會崩壞。”洛蘇語歪着頭，隨意地說道。
“恩？”洛繪然一陣錯愕，這怎麼跟前世得出來的結論八竿子打不着啊。
“咱故鄉那邊的人，對崩壞的感應有先天優勢，所以娘知道你為何會在那裏。”洛蘇語嘆口氣道，“本來以為這裏不會有這個的，雲墨那傢伙是不是偷懶了？”
洛繪然與魚初冬面面相覷，兩人都不理解洛蘇語這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雲墨偷懶了？
“呀，沒什麼，就只是牢騷罷了。”洛蘇語擺擺手，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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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墨獨自行走在雲端，周圍的流雲好似不舍般，一點點從她身旁劃過。仙人撐着一把油紙傘，傘上畫有兩隻仙鶴振翅遙相呼應。
在她的面前，是破碎的邊界。
雲墨抬起手，繁多的淡紅色羽毛伴隨她的拂袖憑空而出，像是修牆用的牆皮貼在邊界上，破碎的程度肉眼可見的變小。這位護佑神州萬年的仙人，抬起頭，她的目光透過星空，落在了一棵樹上。
“看來是極限了呢。”雲墨遺憾道，她緩緩伸出手，一團由那淡紅色羽毛構成的花團憑空出現。
“你覺得，是十一適合你呢，還是寒煙適合你呢？”雲墨不知是在詢問着團花團，還是在捫心自問。
仙人會心一笑，浮世一夢，真是個好名字。
我以我夢化浮世，且得浮生逃浮生。
這一日，仙人從煙墟山的雲端消失，往後十日，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無人知其去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