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生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忽聞一聲利哮，祁天佑覌瞧卻見天空劃過一隻老鷹。祁天佑彷彿被一道閃電劈中，呆愣愣的，忽的做瘋癲狀，手舞足蹈仰面大笑，口中念念有詞“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哈”。原來電石火花見他想到一個人，一個作死的人，他叫陶成道，原是浙江婺城陶家書院山長，喜好鑽研煉丹技巧，一次煉丹事故后，轉為試製火器，後向太祖獻火器，並屢建奇功，因功封”萬戶”。此人腦洞很大，終日想飛升上天，最後竟在一把椅子上，綁上火箭，手持風箏，意欲飛升，雖飛起卻也因火箭爆炸而亡。

祁天佑看到蒼鷹再想到他，腦中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復而轉身進了山洞，用身上的布帶把馬皮的四肢綁在自己四肢上，跑動了幾步，發現並不牢靠，乾脆直接把馬的前後肢綁在一起，像個大包袱一樣，試了試覺得牢靠。於是將一應物件都背負好，雙手各抓住一側，將馬皮撩到背後，一咬牙猛衝兩步從岩壁上跳了下去。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想的有點過於理想化，馬皮雖然能起到一定作用，可馬皮太重，不易伸展作用不大，好在運氣還不差，藉著衝勁掉進河裏，從岩壁看時，以為是條小河，到了眼前才知道河水很深。雖然僥倖不死，但也將這幾日的水給補足了，爬上河岸時，肚子已經漲的跟皮球一樣，不停的往外漾着水。

雖然樣子狼狽至極，可祁天佑心裏卻明白此處不可久留，稍有鬆懈便人鬼兩途，於是強打起精神順河而下。腿傷已無大礙，可畢竟行走不便，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當太陽再次爬到最高，祁天佑才走出峽谷。

峽谷外是一個月牙小湖，湖水清澈見底，依稀可以看到幾條奇怪的小魚在水中亂逛，突然祁天佑的瞳孔猛地一縮，湖對面是一個數百人的營地，此時正在燒火做飯，營地內喧囂聒噪，祁天佑忙躲進一旁的矮樹叢中，偷偷瞄去，遠遠看不清，但是營中大旗卻非官軍，不由得暗叫一聲僥倖，剛想起身偷偷溜走，不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祁天佑忙隱藏好，不敢出聲。一支十來人的小隊零零散散的扛着刀兵沿湖走來，其中一人說“也不知道大頭領怎麼想的，把寨子安在這，這好是好就是離着縣城太近了，成天提心弔膽的，原來在山上多好，也不用成天巡邏。”另一人說道“虎哥，你說的對，我也這麼覺得，這個地方忒是嚇人，晚上我都不敢閉眼。”一個隊長模樣的罵道：“你們倆癟犢子知道啥，就知道吱吱歪歪的，讓頭領聽了去，你倆非得點天燈。”兩人忙賠不是，連連稱是，隊長繼續說道：“大頭領說了，過幾天咱就是官軍，扯上虎皮，往日的活計咱照干......”隨着走遠，聲音漸漸消失。

聽到周圍沒了聲響，祁天佑這才將頭慢慢伸出矮樹叢，見四下無人，辨認一下方向，再次遁入山中。

兩天後，一個背着包裹拄着木棍的乞丐來到同安縣城門前，此人腳步蹣跚，面帶飢色，兩眼無神，沾滿血跡的衣袍早已破碎不堪。守門兵士一臉嫌棄，捏着鼻子遠遠躲開，更有一人直言晦氣。乞丐並不言語，只是低頭努力的前行，剛過城門洞，便有一雙大手扶住了乞丐，乞丐微微抬起頭，只是看到一張關切的臉，接着眼前的一黑。

再睜開眼時，已是蠟燭初掌，藉著微弱的黃光，祁天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不大的小房間，除了一張床榻也只有一套桌椅，燭台立在桌上，床邊趴着一個黃衣少女。祁天佑想起身奈何四肢酸軟無力，只得緩緩從床上坐起輕輕倚靠在床架上，床架輕輕的晃了一下發出咯吱的聲響。細微的動靜似是嚇到了熟睡的女孩，她“呀”的一聲，緊接着便用如蔥般的小手捂住嘴巴，看到祁天佑醒了，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忙不迭的起身，笑臉羞的通紅。祁天佑只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有些陌生，剛想說話。那少女像是想起什麼，急急忙忙的衝出房間，對着院子喊道“醒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