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迫嫁
張玠的算盤落了空。
萬沒想到沈嗣謹慎到了變態的地步,後門竟也讓人時時刻刻盯着。
張玠的人撲了個空,也不敢再造次。
「阮大小姐謹慎小心,是屬下無能。」
張玠狠狠砸了茶杯,「她那麼好騙,你們都騙不出來?!」
從後院的院牆扔個風箏進去,叫下人開了門,不是易如反掌嗎?
侍衛有苦難言,侯府就如銅牆鐵壁。
張玠冷冷道:「騙不出來,你們就不會進去把人帶出來嗎?」
侍衛跪地,低聲回道:「阮大小姐,身邊總是帶着人的,屬下等人實在無從下手。」
張玠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陰着臉,面無表情的思索,今日做不成,還有明日。他就不信,沈嗣能做到萬無一失。
張玠又沒處泄火,除夕當天,都擺着張臭臉。
張玠的母親實在看不過眼,「你平日黑着臉,我就不說什麼,今兒是除夕你還如此,到底誰惹了你不痛快?」
張玠淡淡的:「沒人惹我。」
他母親好像更氣了,「你這張臉等會兒嚇着你的妹妹,我找你算賬。」
張玠嗯了聲:「隨您。」
他就是笑不出來,也高興不起來。
真是個晦氣的日子。
——
這邊阮明姝還不知有人已經打了她的主意,除夕當夜,正傻兮兮的在到處收壓歲錢。
用過晚膳,肚子吃的有些圓。
看起來就像是有了孩子一樣。
阮明姝一高興就吃的比平時多,她撐得有點難受,摸了摸自己圓圓的小腹,抓着沈嗣的手放在了上面,「你看我現在這樣像不像懷孕了?」
沈嗣裝模作樣摸了摸,中肯的表示:「嗯。好像是有的。」
阮明姝懶洋洋窩在他的懷裏,就像一隻吃飽喝足找地兒窩着的小貓兒,她乖的時候是真的很乖。
讓沈嗣揉她的肚子。
她說:「母親這些日子總是要我生個孩子,我們去騙騙她,哄她高興幾天,怎麼樣?」
沈嗣的手掌漫不經心壓着她的肚子,輕輕的,倒也不重,他啞然失笑,低低嗯了聲又問道:「幾個月後你要拿什麼哄她?」
阮明姝只想今朝,不管明日。被他這麼提醒才覺得好像確實也是如此,幾個月後她沒法交代。
「那算了。」
揉過肚子后好像就沒有那麼撐了。
沈嗣摟着她的腰,接著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阮明姝抬頭看向他:「什麼辦法?」
沈嗣低頭親了親她:「現在給她生一個。」
阮明姝還犯傻問他怎麼生?
沈嗣悶聲笑了笑,掐着她的手腕把人按在了軟榻上,他壓着她不能動彈,「你說呢?」
阮明姝覺得自己中計了,「天才剛黑,我不跟你搞這個。」
阮明姝對上沈嗣的眼睛,被他這雙漂亮的眼珠盯着看,竟也有些心痒痒。不過這會兒真的不算晚,她又很虔誠,每年的除夕夜都是要守歲的。再心動也不能被沈嗣騙着上床。
她推開了他,「我還要去拿壓歲錢。」
母親要給,父親也要給,還有她的弟弟。
沈嗣好說話的鬆開了手,讓她從自己的懷中爬了起來,自己也隨之坐了起來,拉過她的手腕,看了看她:「你的衣裳亂了。」
沈嗣幫她收拾整理了一番,牽住她的手:「去哪兒?」
阮明姝思索片刻,看着外邊的燈籠,「去我母親那裏。」
走在路上,阮明姝的話都變得多了起來,以前她從來不和沈嗣說從前的事,也就是這兩年才肯多說兩句。
沈嗣每次都認認真真的聽,她小時候確實也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像童話故事裏被嬌慣的小公主。
「以前每年我拿的壓歲錢都比阮敬辭多,也比家中的其他孩子多的多,我小時候就更討人喜歡。」天色太黑,哪怕走廊有燈亮着,阮明姝依舊覺得有點害怕,她忍不住攥緊了沈嗣的手:「因為我長得漂亮,其實他們捏我的時候我還挺煩的,自己沒有臉嗎?幹什麼都要來捏我的?但是想到他們會多給些壓歲錢,我才忍着不發脾氣的。」
沈嗣倒沒看出來她小時候就這麼愛財,「你小時候缺銀子花嗎?」
阮明姝搖頭:「不缺的。」
她自幼就什麼都不缺。
錦衣玉食,鐘鼓饌玉。
但是哪有人會不喜歡更多的銀子呢?攀比也能將家裏其他的小孩比下去。
沈嗣今晚也給她準備了壓歲錢,抓過她的手,一根根掰開她的拇指,往她的掌心裏塞了一個紅包。
阮明姝有些驚詫:「你怎麼也給我呀?」
好像沒有丈夫要給妻子壓歲錢的習俗。
都是長輩給小輩。
阮明姝毫不客氣收下銀子后,又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真的想當爹啦?」
剛才也說了要和她生孩子。
可能男人年紀大了,心思都會變。以前說著不喜歡,現在又想要了。
但是阮明姝還是不怎麼喜歡孩子。
養一個孩子對她來說很麻煩。
尤其是時至今日,她都有給自己留退路,往後日子過得不快活,她還是能跟他和離的。若是有了孩子,和離這件事都會變得麻煩起來,像是有點當斷不斷的怪異感。
阮明姝又怕沈嗣會去和別人生,以前不在乎,現在她心裏就是膈應。
默了半晌,她說:「你現在總是忙的不見人影,生個孩子也沒什麼好玩的呀。倒不如一心撲在朝政上,小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
沈嗣安靜聽着,過了會兒,他說:「放寬心,我還不想當爹。」
阮明姝鬆了口氣,「這就好。」
兩人說著就到了侯夫人的庭院,待下人通傳過後就進了屋子。
侯夫人已經有些困了,瞧見他們夫妻兩個手牽着手進的屋,心裏好受了一些。
女兒是她生的,侯夫人自然知道她的算盤。
叫嬤嬤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塞到了她的手裏,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啊,都這麼年紀了還像個小孩子。」
阮明姝收下母親給的壓歲錢,黏糊糊坐在她的身旁,「有娘的孩子就是寶,我就是還小呢。」
她就要當一輩子的千金大小姐。
侯夫人叫人端來她愛吃的糕點,拉着她說了兩句話。
漸漸地就又乏了,便讓嬤嬤送他們回去。
阮明姝握緊沈嗣的手,「我們拐道去阮敬辭那裏看看。」
沈嗣嗯了聲,旋即問道:「你弟弟與你母親,好像不怎麼親近?」
阮明姝點點頭:「是的呀,阮敬辭很不討喜的。」
她從來沒多想過。
沈嗣也沒有往下深問,有些事情就當做不知道:「你這是也要去你弟弟那裏討錢?」
阮明姝抬頭瞪了他:「我是去給他發銀子的。」
他是她弟弟。
她當然會照顧他着點。
等到了阮敬辭的院子,阮明姝沒想到他現在大了,竟然不要她的壓歲錢,反而添了不少東西讓別人給她送了過去。
阮明姝忍不住問:「你不會當了個大貪官吧?出手如此闊綽。」
阮敬辭:「……」
耐着性子,他說:「沒有。」
阮敬辭隨即將自己親手做的燈籠送給了她,祝她一生都富貴平安。
阮明姝高高興興拿着燈籠離開,今晚收穫不少。
她回屋洗漱,將收到的銀子和禮物都整整齊齊藏了起來。
小姑娘穿着單薄,坐在窗邊,哪怕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依然死撐着不肯去睡。
沈嗣哄了兩次要她去床上睡,還被發脾氣的她給罵了。
不守歲來年怎麼能平安呢?
沈嗣被她罵慣了,也早就習慣了。
十回里覺得她十回罵人都很可愛,凶凶的炸毛小貓咪。
沈嗣又問了一遍:「真不去床上?」
阮明姝搖頭,很有骨氣:「不去。」
沈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軟榻倒也不錯。」
靠着窗邊,小小的一張榻。
矮桌落地,上面的杯盞也跟着碎在地毯上。
阮明姝的驚呼聲被堵在喉嚨里,后腰撞上了身後的硬枕,腿彎落入他的掌中,腳趾蜷縮,靠着窗被撞的好像要掉出去了。
她不得已緊緊抱住了他。
又酸又脹又麻,撐得要命。
阮明姝低聲要他把窗戶關好,還要再換個地方,眼淚直流。
沈嗣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腹,頂起的弧度明顯:「怎麼哭成這樣?是不是又吃的太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