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伽瑪
廢土之上的酒吧被貝塔摩托尾部揚起的煙塵遠遠甩在身後。阿爾法坐在酒吧內,手裏拿着那根青蘋果味的棒棒糖,有些不耐煩地盯着他一旁的那個小鬼:
“瞅啥呢,臭小鬼。”
那名皮克人小鬼目測大概在十二三歲左右,通過他身上長着的黑斑可以判斷,他大概也是從北面來到這裏的。
那皮克人小孩沒有理會阿爾法,他只是站在阿爾法的旁邊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棒棒糖。
阿爾法看了看抓在右手裏的那棒棒糖,然後又瞅了瞅那皮克人小孩,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突然露出了一絲壞笑,他將口中的那根棒棒糖咬碎吐出了糖棍:“喂,小鬼,想吃嗎?”阿爾法說著晃了晃手中的糖。
那小鬼在聽到阿爾法的詢問后拚命地點了點頭,同時他的喉嚨里也傳來了一聲明顯的吞咽聲。
阿爾法饒有興緻地看了看他,然後拆開了糖紙,將糖在手中晃了晃:“對不起,想得美。”說完阿爾法就將糖含進了嘴裏。
那小孩看着阿爾法的舉動眼睛都直了,在確定了糖已經被宣告了主權后,他神情瞬間便被莫大的失落佔據。
他嘆了口氣,拿起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一個小破爛行囊掛在肩上,然後他將右手插進口袋左掏右掏掏了半天才掏出三枚硬幣,他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一樣用左手在滿是老繭的右手手心裏反覆清點着他手中的那三枚看一眼就能看全的硬幣,最終他抿了抿嘴,還是選擇了將硬幣小心地塞進了口袋深處。
阿爾法看着他,忽然對他產生了些許興趣,就在那小鬼打算離開酒吧繼續向南趕去的時候,阿爾法突然叫住了他:
“喂,小子,你是打算去鱗甲城嗎?”
他回過頭看向了阿爾法:“是的,先生。”
阿爾法輕蔑一笑:“小子你還是別去了,那城現在可不太平。”
“可我必須去鱗甲城,家人們還等着我……”
阿爾法體聽完,對着酒台前的老闆招了招手:“老闆,來杯清水,謝謝,”阿爾法說完又從身上的口袋裏拿出了一顆藍色糖紙包裹的糖,“小鬼,吃糖嗎?”
一杯清水下肚,那皮克人小孩的精神也瞬間好了許多,看樣子他恐怕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喝水過了。
“你叫什麼名字?”阿爾法放下了手中已經快要見底的酒杯,問道。
“周明。”
“哦,那我就叫你小明吧,”阿爾法舉杯喝完了最後的酒液,“看你的樣子你是北面的人吧,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的?”
“嗯。”他拆開了糖紙,將糖小心地放進了嘴裏,在甜味刺激了大腦後,他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幸福的神情。
“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家那邊的人都瘋了,母樹的汁液讓他們的大腦都壞掉了,狂盜佔據了通道,象鼻人也很久沒來過了,礦區的大哥哥們說可以來鱗甲城尋求幫助,於是我就來了。”
象鼻人?母樹?這小子都在說些什麼東西?
“那你可來錯時候了,現在的鱗甲城已經成了戰區,它可沒法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就算如此,我也要去,我的姐姐還在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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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
阿爾法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他現在才剛剛完成了‘摧毀鱗甲城’的任務,他並不清楚上層何時會派發下一個任務給他,他目前並不想再節外生枝,同時他也太累了,需要休息。
但,這小孩說的話卻着實讓他感到好奇。
“小鬼,我叫埃里克,我是一名雇傭兵,我或許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真的嗎?那太好了!”
這小子這樣興緻勃勃地答應了下來讓阿爾法覺得他有些可愛,他好氣沒氣地說道:“小子,你是想找人給家人治病的吧,我只是隨便說說想幫忙你就答應了,你怎麼知道我能不能治療病人呢?萬一我是壞人呢?”
小明吃着糖,笑着回應道:“大叔給了我糖吃,不可能是壞人,而且醫生的話還有象鼻人在,只要有人願意冒險去找到他,我的姐姐就能得救。”
“叔…”阿爾法感到一陣不爽,他現在看上去有這麼老嗎?不過偶爾扮演下大叔的身份或許也還挺有趣的吧。
“小鬼頭你還挺會說話,以後要叫我埃叔,知道了嗎?”
“好的埃叔。”
‘啊,不對,果然叔聽着還是不太舒服。’
阿爾法這樣想着,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還是叫我哥吧,果然叔還是聽着不太舒服,我還沒老到要被你小子叫叔。”
“好的埃叔。”
“你……你小子果然挺會說話,”阿爾法還是無奈地笑着,他對這皮克人小鬼這樣沒頭沒腦的話只能感到既無奈又好笑,不過別提,還挺可愛的,“埃叔就埃叔吧。”
阿爾法付完了錢,帶着小鬼從酒吧走了出來,他在酒吧外理了理自己的廢土摩托,然後檢查了一遍他的爆能手槍,在確定裝備的狀態都保持在最佳后,他將一直備在摩托上的備用護目鏡丟給了那小鬼:
“走吧,要去北面的話現在就出發吧,那兒離這兒可還有兩天的行程呢。”
小明背着行囊,抓着護目鏡,有些遲疑地看向了阿爾法:
“現在就去嗎?埃叔你自己沒什麼事要做嗎?”
阿爾法戴上護目鏡,坐上摩托發動了引擎:“能有啥事啊,我現在可是閑的很,上車,正好我也想去北面看看,就當旅遊了。”
“嗯,埃叔。”
小明戴上了護目鏡,抽身擠進了阿爾法摩托的後座。阿爾法在確定那小鬼坐穩后緩緩發動了摩托。
……
荒漠廢土上,孤立着一根被風沙侵蝕的滿目瘡痍的電線杆。
在這電線杆的腳下,停着貝塔的摩托,貝塔此刻正靠在桿上等待着舊世界派來交接的人接替任務。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忽然幽幽傳來一陣口哨聲。貝塔認得這個旋律,如果她沒記錯,那應該是伽瑪最喜歡聽的歌: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伽瑪的口哨聲逐漸清晰,這柔和而緩慢的曲調里夾雜着絲絲寒意。
伽瑪身為舊世界培養的二十四人中的第三人,並不像阿爾法那樣在內心深處排斥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更多的,他只是在單純的享受任務中的殺戮。如果舊世界長期沒有將任務派下的話,他甚至會去自己尋找自己的獵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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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就是滿足自己變態的慾望。貝塔深知這一點,所以每當她聽見他的口哨聲的時候,她總會覺得後背一涼。
伽瑪不像阿爾法那樣平日就穿着雇傭兵樣式的服裝不修邊幅,他非常注重個人的打扮,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在身邊時刻備上一套精緻的西服,但在廢土中,他精緻的打扮卻也總是需要加上些廢土裝備的狂野混搭,就比如在外披着的西裝內套上一件防彈背心或是穿上一身單兵背心。
在各種裝備中,他最喜歡的還是他那一直佩戴在左手腕上的那把加裝了氣道的匕首。
這匕首刀刃厚度和正常的匕首一樣,但它內部卻多了一條中空的氣道,這氣道一直聯通到刀刃前三分之一處的刀背以及刀刃上,這刀的刀柄內部加裝了一個迷你壓縮氣瓶,當他將刀刃刺入什麼東西的體內的時候,刀柄上的壓力裝置受壓聯通氣瓶,然後氣瓶里的高壓空氣就會瞬間被噴進那不幸傢伙的體內。只要吃上這麼一刀,不論是什麼生物基本上都將無法生還。
此刻,他穿着西裝和防彈背心來到了貝塔的面前,他停下了口哨,將戴着匕首的左手的手心貼在胸前,右手貼在右腿褲縫對着她行了一個鞠躬禮:
“很榮幸再見到你,貝塔前輩。”
“別稱呼我為前輩。”顯然貝塔並不喜歡他。
“你我都是舊世界用來斬斷自己觸手的刀子,我稱呼您為前輩又有什麼不妥的?我們的手足里可有七名都是死在你手裏的,他們的死相一定很美妙吧。”
貝塔不打算順着伽瑪的話接下去,她厲聲質問道:
“說,上頭派你來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因為阿爾法和歐米伽很出色的完成了摧毀鱗甲城的任務,所以上頭決定給他們放個假,同時他們也希望你能返回一趟舊世界,”伽瑪說著,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哎,不過可惜,看來上頭對阿爾法背叛了組織的猜測是錯誤的,本來要是說你也順着阿爾法背叛了的話,我還想和你也過兩招的。”
貝塔聽着伽瑪的話,心裏覺得不是滋味:
“我和他都是忠於舊世界的,我們不可能背叛。”
伽瑪冷冷一笑:“誰知道呢,但現在這裏的工作已經全權交給我了,你返回總部就行,阿爾法還需繼續待機。”
“所以你在這的任務是什麼?”
“不過是北面地區出了顆黑色的大樹罷了,上頭想讓我去調查……”伽瑪說著,臉上出現了明顯不耐煩的表情,“該說的就這麼多了,再會了,貝塔前輩。”
伽瑪再次行了個鞠躬禮,冷笑着轉身離開了這裏,他一邊走,一邊再次吹響了他的口哨。
貝塔思索着剛剛的對話,忽然覺得一陣憤怒,舊世界也在懷疑她背叛了組織嗎?上層的那些人就是這麼害怕自己的尾巴被人抓住嗎?
那藏於深海的舊世界總部,哪怕與地面相隔數千里之遠,他們掌控世界的紐帶還是如此強勁。說到底,阿爾法真的會背叛組織嗎?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阿爾法真的背叛了組織,她也永遠只會是舊世界的走狗,她永遠無法背叛。
這次被返回總部,恐怕沒有什麼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