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荒城立於廢墟

第十五章:荒城立於廢墟

“隊長,暴動加劇了,現在至少有百名人類和皮克人在街道上發生衝突,而且參與暴動人數還在不斷增多。”

通訊器里傳出阿爾法的聲音,林聽完露出了一臉焦躁和無奈的表情:“該死的,真是事多…你先返回衛隊,剛剛凱倫承認了自己同那恐怖份子有接觸的信息,現在各種事情都要處理,另外衛晨那邊似乎也需要額外的人手,你趕緊回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是,隊長。”

烈火已經燒進了城鎮核心,阿爾法真正的工作已經快結束了。

騷動被阿爾法甩在身後,這座城,說到底不需要他的參與也將走向自我的奔潰,他不過是推了一把在坍塌邊緣的這個城鎮罷了,他只是將其引向了完全的混亂之中。

這任務還真沒難度。

阿爾法將通訊器關閉,他頭也沒回的就快步離開了這裏。

哨所內,凱倫已經將自己如何協助那些破壞份子的細節全部招供了出來,但他並不知道護衛隊內還有誰是那些傢伙的同夥,他開始只是想伸張自己的正義,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那不過是他的天真幻想。

“所以你並不知道還有誰是潛伏在我們隊裏的破壞份子嗎?”

“是的。”凱倫點了點頭,他的後背被一人用槍口死死頂着。

“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

“我只是接受不了我們將工業區那些皮克人工人死亡的事給壓下來的事實,我知道那不是工傷,那是蓄意的謀殺,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們卻……所以我同他們取得了聯繫。”

林無奈的拍了拍腦袋:“你知道為什麼上頭要把那事給壓下來嗎?為的就是防止人類同皮克人的衝突爆發!你以為我就看得慣上頭的決定了嗎?!有的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凱倫,你身為護衛,你才更應該明白我對人類和皮克人是一視同仁的才對啊!”

凱倫壓低了腦袋,他死死地盯着自己胯下的地面:“對不起,隊長……”

“所以你就只是將我們的一批物資給了他們是嗎?”

“是的。”

林嘆了口氣:“算了,既然那組織的領袖都死了,而且我想你現在也應該是真心悔過,所以對此我就不計較了,但你真的確定你沒法認出在我們隊裏殘存的破壞份子嗎?”

凱倫忽然在腦海里想到了阿爾法,他微微開口,但他在想到阿爾法提及的他的‘正義’后,他突然閉嘴了,他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和他們沒有正面接觸過,我並不清楚。”

哨所的大門被推開,阿爾法走了進來,在見到阿爾法后林不由得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對於阿爾法總帶着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阿爾法看着被槍指着的凱倫,同他眼神對視了一下,這一對視直接讓阿爾法明白了他目前還沒有將他供出來。

“隊長,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沒有任何進展,我們依然沒法揪出隊裏的叛徒。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將那些在爆炸後去過工業區的巡視的衛兵全部監禁起來而已,目前的可用人手不過二十一人。”

“凱倫呢?他怎麼樣了?”阿爾法看向了坐在那被槍抵着的凱倫。

“他不過是個天真的毛頭小子罷了,至少他還是我們的人,”林對着拿槍的衛兵搖了搖手,“不用拿槍對着他了,他沒有威脅。”

衛兵將槍口抽離了凱倫的背部,林思恩看着他,將他的配槍重新丟給了他:“現在事態緊急,我們正缺人手,你如果是真的想彌補自己的過錯,那就拿出點行動來。”

林說完,看向了阿爾法:“唐,現在有新的任務給你,上頭那邊現在缺乏警力,我怕城鎮內的衝突會波及到核心的行政區,所以我想讓你去衛晨那當他的臨時護衛,當然,凱倫也會同你過去的。”

阿爾法聽完,撇了眼凱倫,他一下子有些猶豫,他微微張開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怎麼?你還不信任他嗎?”

“不,不是……”

“那就好,就這樣定了,現在可沒時間浪費。”

“是,隊長。”

阿爾法本打算隨意的來這裏報到糊弄一下,不論他有沒有被要求前往核心行政區,他最後都會去那,但現在多了一個人,這讓他倒是覺得有些棘手,這樣一來,他或許將不得不親自手刃掉他。

……

抗議在衝突的衝擊下逐漸轉變為暴力的示威,皮克人們在街道上肆意打砸搶掠,與他們對立的則是人類組成的隊伍,但同樣他們帶來的也只有暴力,這夜將註定不再寧靜。

衝突火焰在城鎮四處都蔓延了開來,護衛們也都放棄了繼續維繫街道上的秩序,他們在上頭的指揮下,將近乎所有的剩下力量都轉移到了重要設施的地方,工業區、醫療區、中央大樓這些區域現在都有重兵把守,所有無視警告接近的人類或是皮克人都將被無差別地擊斃。

阿爾法同凱倫在街道上趕路,他們特地避開了衝突嚴重的地區。

街道上傳來人們的爭吵聲和物品被砸落地面或是玻璃被打破的哐當聲,阿爾法聽着這些聲音,對着一旁的凱倫問道:“你為什麼沒有告發我。”

凱倫沉默了一會兒,在繼續前進了大概十米后,他有些遲疑地張開了嘴:“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覺得你確實做出了正確的事情,王他必須死,他需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樣啊……”

或許凱倫確實已經找到了自己心中所相信的那條正義的指標,但他所見之物還是只局限於表面,他甚至沒有想明白阿爾法一切舉動背後的意義,但凡他稍微往深處思索思索,他就能在阿爾法身上看到無數值得懷疑的疑點。

阿爾法忽然街道的一條小巷口停下了腳步,他淡淡開口說道:

“凱倫,你有能在混亂中看清真相的覺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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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凱倫有些不明白阿爾法說出這些話的意義,他還在疑惑之中,阿爾法就已經舉起手槍槍托對着他的側頸部砸了下去,這一下力道控制的很好,在強烈的衝擊下,凱倫的血管內外壓力失調,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昏迷。

阿爾法趕忙接住了因昏迷而倒地的凱倫,他將他搬進了一邊的小巷之中。

他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凱倫,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唐的任務已經結束,希望你醒來后脖子不會出什麼問題……”

……

人群混亂,秩序崩壞。

阿爾法行走在街道上,這一切都已經於他無關,他現在就只剩下最後的工作了。

中央行政大樓前,衛兵們在阻擋着企圖接近這裏的民眾。阿爾法舉着槍,從側面走了過來。

“停下,護衛隊的,你有許可嗎?”

“我是林隊長派來支援的,名字是唐隱。”

衛兵通過無線電向上頭確認了一遍,在確定了阿爾法是有許可后,他將他放行了過去:

“老闆在二十四層等你。”

大樓內部的風格並不華麗,有着一股機械的死板的感覺。阿爾法站在電梯內,看着樓層的標碼從一跳到二十四。在離開電梯前,他還特意檢查了一遍他的手槍是否已經上膛。

二十四層,衛晨正在通過通訊器同北面礦場的人聯絡,同時他的身邊的長桌上也坐着四名旁聽的人,這些人也是這座城的領導:

“狂盜還未真正威脅到我們的運輸通道,你們的支援請求被駁回,同時現在我們也沒有餘力對你們提供物資支援,除非你們達到我們要求的礦物產量。”

通訊器的聲音開了外放,在這房間的人都可以聽見從通訊器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開什麼玩笑!狂盜的摩托引擎聲都已經響到我們耳邊了!你們想拋棄我們嗎?!我們已經有一周沒有接收到新的食物和裝備配給了,輻射地的這些傢伙全是瘋子!現在他們還天天念叨着什麼樹什麼樹的!再不提供支援我們就都將死在這了!”

在通訊器的聲音停下后,衛晨看向了在場旁聽的另外四人,那些人只是對着他搖了搖頭,於是他繼續說道:“對不起,母城現在也沒有能力支援你們,你們需要自己想辦法度過難關,當然如果你們能夠產出達到指標的礦物產量,我們可以在貨物送達后對你們提供新一批的物資補給。”

他的聲音停下,通訊器另一端沉寂了好一會兒,最終,在幾聲雜音響起后,通訊器內傳來了那邊人們的惡毒咒罵:

“去他媽的母城!你們就是想讓我們死!我們不需要你們的支援!從現在起,你們別想再得到任何從我們這開採出的礦物!我們自己會挺過難關的!”

通訊器被粗暴的掛斷了,衛晨聽着通訊器另一邊的聲音,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們滿意了嗎?”

在一旁旁聽的一名皮克人女性搖了搖頭:“母城的情況還是不告訴他們的為好,在城內的風波過後我們再想辦法處理北部一號礦點的事。”

“確實,”皮克人對面的人類說道,“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秩序崩壞,但我們確實沒想到它會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激烈,當務之急我們應當儘快組織起新的衛隊才行……”

他們的談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在衛晨發出開門許可后,在門外護着的衛兵推開了大門。走進門的是阿爾法,衛晨看着走進的阿爾法,對着他問道:“林說的還有一名皮克人呢?他不在嗎?”

“他?他現在……”

……

小巷內昏倒的凱倫在劇烈的頭部和頸部的疼痛中醒來,他的神情猙獰,雙手撐着地從地上爬起,他在花了兩秒鐘重新認清現實后,一股從脊背湧起的寒意瞬間佔據了他的全身,阿爾法騙了他!阿爾法騙了所有人!

他趕忙拿起通訊器,接通了林隊的通訊頻道。

林這時正坐在哨所的桌前對着剛剛從工業區拿找出的一把實彈手槍發獃。這手槍很蹊蹺,它的內部被加裝了可以遠程控制開槍的遙控裝置。說起來,這把槍好像是從提煉廠附近找到的,而提煉廠唯一發現槍痕的地方就只有阿爾法被炸彈炸中的那個時候。

她思索着,在腦海里從第三人的角度重新思索了一遍阿爾法從進城到現在所有的所作所為,忽然間她意識到阿爾法這個人太過可疑。

就在她還在思索的時候,凱倫痛苦而急促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了出來:“隊長!唐!是唐!他背叛了我們所有人!破壞份子也好,護衛隊也好!”

“什麼!”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擊穿她的整個大腦,一切可疑的地方似乎在一瞬間被全部解釋通了,雖然只是感覺,但她已經知道了阿爾法是一名極端危險的人物。

她趕忙拿起槍從哨所內跑了出去,同時她也拿起通訊器向著衛晨彙報了這一事情:“快離開那!別讓唐接近你們!他是叛徒!”

……

警告傳達的非常及時,只不過因為通訊器被外放了的原因,阿爾法也將這消息清楚的聽進了耳朵里,這恰好給了他反應時間。

他的舉槍動作快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他身後的衛兵槍口還未抬起,他面前的人也才剛剛惶恐地推開了面前的桌子打算卧倒在地。

一切都如同慢動作一般被阿爾法清晰地看在了眼裏,他的手指機械式地扣動着扳機,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四發彈頭在空氣中拖出了四條明亮的尾巴,它們分別打中了除了衛晨之外的另外四人的腦門。當阿爾法身後的衛兵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背時,他瞄向衛晨扣動了最後的扳機,但因為時間已經不足的原因,他這一發只打中了衛晨的胸口。

衛晨向後倒去,鮮血從他的胸口流出,他的每次呼吸都帶着血泡破裂的咕嚕聲。

步槍的連續開火聲在阿爾法身後響起,他趕忙向著側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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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側滾翻,在躲入由桌子組成的掩體的同時他還從對着他們丟下了一顆早已準備好了的震撼彈。阿爾法死死捂住雙耳,在震撼彈爆破的瞬間,強烈的音爆穿透了他的整個身體,但因為他早有準備以及早已熟悉了這樣的爆炸的原因,他並沒有因此而喪失行動能力,只不過在這裏剩下的另外三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在他們被強音震撼喪失進攻能力的空當,阿爾法從掩體后探出身擊斃了他們。

現在,這裏只剩下衛晨了,在新的衛兵趕來前,他還有時間聽他說完最後一句遺言。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衛晨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阿爾法,但阿爾法只是以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

“城鎮必須被摧毀,我不過是只遵從命令的走狗,我這麼做,只是想給這座絕望的荒城留下最後的一絲希望……”

“是那個…舊世界的……組織嗎?原來如此……看來新聯邦的那些情報販子說的都是真話……”

這句話瞬間擊中了阿爾法的腦內神經,他突然收槍抓起衛晨的衣領,厲聲質問:“舊世界?!你都知道些什麼?!新聯邦都知道些什麼?!”

衛晨看着阿爾法慌亂樣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力的微笑,他並沒有回答阿爾法,因為在這之後他的雙瞳就已經失去了聚焦。

警報響起,阿爾法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他跑出門,發現那些持槍的警衛已經趕到了這裏,同時大樓周邊也已經被護衛包圍,難道他就要這樣結束他的生命嗎?不,不可能。

砰的一聲,一直潛伏在遠處大樓的貝塔開槍了,她的反器材步槍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阿爾法樓層的牆壁然後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在牆后的衛兵。只見一團血霧在阿爾法面前爆開,阿爾法乘着這個空當趕忙跑進了走廊拐角,他連開數槍打碎了樓道的窗戶玻璃,他一躍而起,直接撞開了碎窗,在出窗后他一把抓住了窗口,然後他吊著樓道牆上的窗戶和管道,強忍着背上傷口的疼痛以一種類似跑酷的動作飛速地從大樓牆壁外速降了下去。

貝塔依然在另一棟大樓上不斷地開着槍,在她的牽制下,大樓外的那些衛兵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林同這些衛兵一起躲在掩體之後,她看着遠處大樓上不斷傳來的火光,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憤怒。

阿爾法成功逃離了這裏,城鎮現在已經群龍無首,等待着它的將只有可預見的徹底崩壞。

阿爾法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便衣,他戴着一頂棉帽,很熟練地隱入了人群。

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這座荒城了。

阿爾法走在城鎮內不起眼的小巷裏,他拿出了他的那本筆記本,劃掉了上面‘68’,然後他在‘68’旁邊的叉叉下又補上了一個7。說起來,他本認為這任務將沒有人會死在他的手裏……

正當阿爾法寫完將本子收起之時,歐米伽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神色疲倦,身上還穿着他的那一套工人服裝:

“阿爾法……你覺得你這樣做的就對了嗎?”

阿爾法沒有說話。

“不管是外界的人,還是我們內部自己的人,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稱呼你的嗎?背叛者、滲透者、變節者以及破壞者,你只是他們眼裏的破壞狂,在他們看來你只是帶來混亂且沒有人性的破壞機器,一顆方便利用的殺戮棋子。”

阿爾法依然沒有說話,他只是用死寂的眼神靜靜盯着他。

“這樣的混亂真的是你認為的正確嗎?我們二十四人中已經死去了十四人,對於失去了價值的人而言,舊世界只會將其無情拋棄,特別是你這種觸及了太多舊世界陰暗面的人。”

阿爾法還是沒有說話。

歐米伽看着他,無力地嘆了口氣:“你自己好自為之,多多保重吧……”

歐米伽離開了,他說的一切,阿爾法自己其實要比誰都清楚,所以他現在所做的都只是他身為走狗的正義罷了。

‘城鎮陷入混亂,舊的衝突早已無法消散,在衝突過後,構成這座城的核心便會瓦解。但只要人們還活着,那新的思想就會在廢墟之上築起,雖不知需過多久,但總有一天城鎮會走向光明。希望那時,身在源頭的那批人可以成為清澈的活水,他們將不會再讓皮克人和人類衝突的這種愚蠢之事發生,他們將真正處理好引發問題的本質。’

這就是阿爾法身為走狗的覺悟和正義,他很偏執,就如同其他所有人一樣。

去喝杯酒吧,可以的話,也久違的抽根煙吧。

阿爾法向著城鎮邊緣走去,最終消失在了無數破舊的建築之中。

……

廢土的酒吧,熟悉的煙塵味。阿爾法獨自喝着悶酒,他從褲袋裏摸出了一根香煙。

他將其叼在了嘴裏,他還未來得及將其點燃,就被一隻熟悉的左手抓住了他拿着打火機的右手:是貝塔。

阿爾法撇了一眼貝塔,放下了右手,然後無力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貝塔沒有說話,她對着他微微一笑,拿出了兩根被青色糖紙包裹的棒棒糖:

“青蘋果口味,很難弄到。”

阿爾法看着貝塔遞來的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隨後他放下了手中的香煙:

“謝謝了。”

說起來,他第一次吃的糖是朱將軍給他的來着,他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吃的是橙子口味的,然後他還將糖分給了貝塔。那時他們還小,還生活在舊世界的設施之中。

貝塔離開了,阿爾法也將煙收進了暗袋。

‘還是算了吧,怎麼說也是難得戒掉的煙。’

他叼着糖,繼續喝了一會兒悶酒。在不知何時,一名身上長着黑斑的皮克人小鬼突然出現在了酒吧內,他站在阿爾法的身旁,盯着阿爾法手中剩下的一根棒棒糖咽了咽口水。

阿爾法看着他:

“瞅啥呢,臭小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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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從舊世特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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