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於那場雨
出門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正值廣州的秋天，秋雨說來就來，天空有些陰沉，球小姐莫名煩躁。
情先生看出了球小姐的煩躁，很早之前她就說過——
“我就不喜歡下雨！整個天陰沉沉的……”
“所以什麼雨中漫步這件事簡直就和我無緣！”
情先生伸手，下面是幾個小台階，有些積水。
球小姐一愣，還是搭上了情先生的手——
“啪——”
又一把拍開！
“你做夢！我有傘！”
說著就從自己的包里拿出情先生的傘……
傘僵持在手上，情先生咧嘴一樂。
“還給你！”球小姐一把把傘扔到情先生懷裏！
轉身作勢欲衝進雨里——
但不出意外的，球小姐在最後一節課台階上停下了腳步。
正糾結着，正想着這海狗不會真的不給自己打傘吧？
就見情先生打着傘靜靜的走到球小姐身旁。
球小姐嘴角上揚——
“哼！”
昂首走進雨中！
情先生無奈搖頭，再雨水還未觸及到球小姐的那一刻瞬間跟上。
緊緊的把球小姐用傘遮擋着……
“其實我喜歡下雨，我也喜歡淋雨。”
情先生思緒回到不知多久之前。
“然後呢？淋成一直落湯雞？”球小姐表示不屑。
“不是那種暴雨，是那種小雨，我覺得小雨淋起來很舒服，像是被洗滌了一樣……”
情先生看着窗外的雨發獃，下雨時那種清澈的風，情先生覺得不管吹多久自己都不會厭。
“然後過去還要洗個澡？”
“……”
情先生看着身旁的球小姐，傘盡量向著球小姐傾斜。
球小姐開始也沒注意，直到看見了情先生已經濕透了的半邊肩膀。
正準備出口損兩句，但好像——
這人說過他喜歡淋雨？
“你想淋就淋吧。”球小姐淡淡開口。
“這雨已經下大了，不淋。”情先生笑着回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和球小姐在一起的時候總想笑，總在笑，總是高興的——
“知道雨下大了還不進來躲雨？”球小姐白了情先生一眼。
這人果然如同自己以前想像的一樣矯情！
假白羊！
雙魚過頭！
情先生看球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又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人了，不直接，不率直。
總被約束在條條框框，總在安分守己……
諸如此類的意思。
無需多言，也不矯情，躲進傘中。
和球小姐肩並肩……
初秋的雨抽走了空氣中的溫度，與之相反的是。
球小姐感受到了身邊情先生的體溫——
這體溫，冬天的時候應該很暖吧？
若有若無的溫暖感讓球小姐產生了錯覺，隨後驚醒。
“你靠我太近了！”
“嗯？深井冰啊！”
情先生說著，故意拿肩膀擠向球小姐。
球小姐剛開始以為是無意的，但這一直在擠——
說是無意的話狗都不信！
“去死！”
一個蓄力，撞！
情先生一個踉蹌……
“和談！和談！簽訂友好條約！”情先生舉白旗。
“哈哈哈哈哈哈——”
球小姐放聲大笑！
雨夜裏兩人嘻嘻哈哈，看似親密無間，看似彬彬有禮，看似形同陌路……
什麼時候才是兩人關係最近的一次呢？
情先生不知道，球小姐也不知道。
但情先生知道的是，他倆的在空間上最近的一次就是在那場雨里……
情先生還記得球小姐身上淡淡的奶香——
她果然沒有騙人，她真的有體香……
球小姐也還記得情先生身上若有若無的煙草氣息——
果然很臭！
果然是個臭海狗！
球小姐稱呼情先生為海狗，情先生叫球小姐叫海王八。
因為都感覺對方挺海的，但又好像海的不是很專業的樣子……
而這天海狗把海王八送到了樓下。
“去吧。”情先生輕輕地說。
“嗯。”球小姐淡淡地回答。
沒有什麼一夜兩夜的奇奇怪怪的關係，有的只是各自的禮貌與剋制，保持着一個恰當且舒適的距離。
回去的路上沒了球小姐的陪伴好像有些冷。
情先生又想起了以前和球小姐開玩笑時說的話。
“在一個冬天，躲在被窩裏，我在寫着ppt，你在旁邊看着書……”
“哇哦~真的好浪漫的有沒有？！真的好喜歡這種感覺！被自己浪漫到了！”
而情先生在寫ppt，球小姐在看書這種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是在一個夏天，與冬天截然相反的夏天。
空氣中滿是汗膩的悶熱，他倆也沒在被窩裏——
他倆隔着一千八百公里，他倆隔着電話。
情先生寫的不是ppt，而是在一本滿是球小姐的日記。
球小姐看的《存在注意咖啡館：自由、存在和杏子雞尾酒》。
球小姐在電話另一頭長吁短嘆，情先生輕聲安慰，隨後又如實記錄下這一切。
可現在呢？
情先生把傘收了起來。
自己還是這麼喜歡下雨，球小姐還是這麼不喜歡下雨……
我真的能和球小姐走下去嗎？
情先生看着天空問自己……
此後情先生和球小姐又恢復了聯繫。
但說來奇怪，球小姐好像變了，變得有點冷漠。
冷漠的同時又有點愧疚的樣子。
情先生看出來了，球小姐有些糾結。
按理來說球小姐不會這麼糾結，但她確實糾結起來了。
“其實在你沒出現之前，有個男的一直在追我。”
“哦——很優秀？”情先生無所謂的應着。
“說不上很優秀，但認識很長時間了。”球小姐低頭。
“不是吧不是吧，這你就心動了？”語氣誇張，有些嘲諷。
“我不知道，我好像習慣了。”
“……”
告別了這場無意義的談話，原來我才是第三者？
後來球小姐說：
“那時候的感覺，現在想起來應該是習慣吧！習慣了有個人一直陪着你……”
“不會有人一直陪着你，但會一直有人陪着你。”
球小姐翻了個白眼。
“收起你的病嬌文藝男青年語錄！”
“好的海王八！”
球小姐笑盈盈的看着情先生，“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比得上你呢？”
“嗯哼？”挑眉。
“誰又能拒絕一個隨時給自己分享日落的滿身浪漫的人呢？”
呵——
情先生記起來了。
情先生就是見到日落會第一時間拍下來給球小姐分享的人……
那，這麼說——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