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眠之夜
晚上。
昊雷、廖雲和賀子天，三人各自躺在床上，各懷心事，輾轉難眠。
昊雷思緒萬千，心裏不是滋味。他記得那一陣廖雲剛離開這個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搬去公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無精打採的樣子，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搬家勞累和不適應新環境——因為廖雲也是這樣回答他的。他幾次勸廖雲搬回來都被拒絕了。看着廖雲捂着鼻子從食堂匆匆打幾道素菜就回了辦公室，他問了爺爺昊克和妹妹昊雪好幾次，兩人也都板著臉不搭理他。直到賀子芸跟他說曾在醫院婦產科門口見過廖雲，昊雷都不是很相信。
那天，他像鬼魂一樣悄無聲息潛到廖雲身邊，彎下腰觀察廖雲的舉動。
“你在幹什麼~~~”昊雷的聲音輕飄飄的。
“啊——”驚聲的尖叫劃破午休中的辦公樓，接着“啪——”一聲，一個大巴掌不當不正拍在昊雷的臉中間。
廖雲定睛一看，昊雷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僵在她面前，她趕緊收了手，壓低聲音氣生氣說：“昊雷你幹什麼呀！嚇死我了！”
昊雷對着旁邊的光亮的玻璃照了照自己，捂着鼻子可憐地說：
“嚯，這反手就是一個大逼兜，打得我鼻涕泡都出來了。”
“你活該！誰讓你不聲不響就站人家旁邊！我沒拿訂書機就已經很好了好嗎！”
昊雷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我們昊家祖傳的優秀基因高鼻樑都被你打回去了！雲吶，你怎麼膽子越來越小了。”
“你這樣誰都會被嚇一跳好不好！有什麼事快說，我這裏還忙。”
“哦，你進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好。”廖雲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跟着昊雷進了他的辦公室。
“坐吧，快坐。”昊雷讓廖雲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到她對面，他翹起二郎腿上下掃了眼廖云：“怎麼最近開始穿平底鞋了？你的恨天高呢？”
“最近忙，還要出去跑不少地方，有點兒吃不消。這個我回公司才穿，出去就穿高跟鞋。”
“嗯，有道理。”昊雷點點頭，“和你那個表哥處挺好？我看人還不錯，每天下班都準時在公司門口接你，風雨無阻的，哎，他是不是欠你錢了？”
廖雲一聽這話就來了氣，她猛然站起來朝昊雷大聲說：“昊雷你什麼意思？！我廖雲就不配讓別人無條件對我好嗎？！”
昊雷沒想到自己無心的話會讓廖雲如此生氣，他現在想來，那話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都很傷人，更何況是在廖雲懷孕初期。
昊雷嚇得趕緊放下腿，他忙不迭坐到廖雲身邊，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笑嘻嘻地說：“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怎麼就生氣了嘛。廖助理最近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說幾句就紅臉，大會上講了多少回情緒管理了，未來的董事長秘書更應該做表率當樣板嘛！”昊雷不停給廖雲揉着肩膀討好，見廖雲氣鼓鼓不說話，他又說，“這樣吧，你告咱表哥今天不用辛苦接你了，下班我送你回家，小雪剛買了輛大G，聽說空間大又舒服，咱倆試乘試駕一下。正好你搬家以後我還沒去過呢，就當認認門兒......”
“不用！哦，我是說家裏太亂，有機會我正式邀請你去寒舍做客。”廖雲迴避躲閃的態度讓昊雷更堅定要送她回家的想法。
“怎麼不用啊！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哈，你一個人在家出什麼意外了，我也好第一時間趕去救你呀！”
“哎呀真不用......那什麼，
昊總，我想請幾天假......”廖雲剛拿起手中的請假條，昊雷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起身接電話的同時朝廖雲說了一句：“就這麼定了啊！”就朝自己辦公桌走去。
“喂小芸啊，我在公司啊！沒什麼，沒定什麼。有事嗎？......今天什麼日子?”昊雷翻翻桌上的日曆，“我看看哈。嗯——沒有吧，冷總下個月才過生日啊？......是嘛，又是紀念日啊，對不起，最近事兒太多我忙忘了，對不起對不起......今晚呀，今晚不行啊，我還有事兒......不是談生意，就是送廖助理回家，這不她搬家后我還沒去過么。改天，改天我給你補過......”昊雷耳朵被震得嗡嗡響，他捂了一陣，然後又對着電話小心地說：“你別生氣嘛小芸，以後每個紀念日我都陪你過，咱們挨個過，今天實在是不行，這不......”昊雷剛想扭頭找廖雲，辦公室就已經剩他一人了，他只好無奈答應，“好吧，下班我去接你。”
“那可能是小雲最接近成為母親的一次。我要是當時能多聽聽她說就好了。”昊雷躺在床上想着。
而躺在盛景家中的賀子天此時回憶的卻是另一番場景。
“莫貝琪！是你嗎？”賀子天和當年的昊雷一樣，一進店就往沙發上坐。他看到正在陪着莫貝琪挑選包包的櫃姐在問。
莫貝琪扭頭也仔細打量，“呀！姍姍！真的是你嗎？！”她高興地抓起櫃姐的手。
“是我是我！真的是你啊貝琪！你進來我就一直看，都不敢認你了！”
“你才不敢認呢！我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呀，真好，好想你哦！”
“我也是！”兩個女孩兒高興地擁抱在一起。
“哎，貝琪，你怎麼樣？考上你理想的央美了嗎？”
莫貝琪表情黯淡下來，失落地說：“沒有，文化課差幾分。”
“是啊，好可惜，你藝術分第一的呀！那你現在......”
“哦，我打算復讀，再考一年。”
“那你家裏那邊呢？本來就不支持你畫畫，學藝術花銷大，還要幫你哥哥還房貸......”
“所以我瞞着他們，說我在外面打工呢，反正用不着再給我生活費了，他們還高興呢！對了，你呢，你考哪兒了？”
“哎呀，你知道我專業不如你的，當時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上川美嘍！哇，我跟你說四川那裏真的是好熱啊......”
“已經是很棒了呢！真羨慕你！”
“羨慕什麼啊！我實在是適應不了那裏的氣候，你看我這幾天回來打假期工，這臉上一直冒痘，蓋也蓋不住。”
“沒事啦，你還是那麼好看，不蓋也好看。”
“你別奉承我了。哎，跟你一起進來的那個帥哥是誰？別說是你哥哦！你在哪兒打工呢，改天我輪休，咱們一起約出來玩兒呦！”那個叫姍姍的櫃姐鬼馬地看着賀子天說道。
莫貝琪沒有多想，她跑來拉起賀子天就拽到姍姍面前，滿臉幸福的表情，“給你介紹一下，姍姍，這是我男朋友賀子天。子天，這是我藝考班的好閨蜜，牛姍姍。”
“你好，賀先生！”姍姍拿出她櫃姐標誌性的笑容。
“嗯，你好。”賀子天面無表情地說。
“我是打工的時候認識子天的，他覺得我一邊打工還要一邊備考太辛苦，就讓我辭掉工作一心在家複習，什麼也不用我管。”
“是嘛！貝琪你好幸福哦！你看我就說是該我羨慕你才對呀！那你男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呀？”姍姍應有的櫃姐職業敏感度還是在的。
“哦，他現在是......”莫貝琪還沒說完就被賀子天硬生生打斷，
“該走了Betty，我去車上等你。”他說著就轉身。
“可我還什麼都沒買呢？”莫貝琪在他身後不滿地喊。賀子天壓住怒火，走到貨架前用手指了幾個，
“這，這，這，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精準地指住幾款包，然後扔到櫃枱上一張卡。
“哦，賀先生真有眼光，這幾款都是我們這季賣的最好的熱銷款，我看姍姍和您女朋友認識，能給您走內部員工價。”那個年長一些的櫃姐興奮地說，雖然都是幾款價位較低的大眾樣式，但算起來總價也不低，一下買這麼多的大客戶並不多見。
“不用。這幾個不要，把其餘的打包，一會兒有人來取。走吧！”賀子天拉起莫貝琪的胳膊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