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展會開始
“工作還習慣嗎？”
一路上都沒有回歸正題，我終於還是先開口問了出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習慣，但我要適應的。”
尹佳佳目光遠眺在河對岸，臉上多了些許寂寥，一瞬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遠超於同齡人的成熟，甚至有些覺得她和我有的地方很像，都是執拗到極點的人。
“我在裏面也只是基層員工，要是升職的話還能護着一點你，不過你記住，任何時候只要不想做了都隨時走，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會讓你沒有那麼迷茫，找到自己的方向，一路走下去吧！”
我將徐立要離開的那份不舍也摻雜了進去，我是那種明明自己就在水深火熱之中，卻看不得在乎的人受半點人間疾苦的人，或許在別人看來真的要說我先管好自己再說吧，可自從懂事的這些年，我就一直這樣，哪怕屢屢吃虧碰壁。
“知道啦，不過呢我還是覺得你先調整好自己，能感覺到柳易姐姐挺喜歡你的。”
尹佳佳又恢復了笑容，今晚她的角色是一個傾聽者，而我成了那個傾訴人，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個知道我事情的人。
“明天的活動肯定特別忙，我們先回去吧，今晚別做飯了，點外賣，休息好才能更好地工作。”
我點點頭答應，明天的活動開幕在中午十一點，我負責的環節是廣告公司的對接，晚上再確認一遍，明天早點去現場看一下問題不大，但真的要好好休息了，再睡不好我覺得我隨時都會暈過去。
路上我和尹佳佳都沒怎麼說話，夜晚的風溫柔又凌厲，打開車窗讓帶着溫度的風劃過僵硬的臉龐，這樣短暫的逃離現實是難得的開心，成年人的快樂不容易，連尹佳佳這樣的小孩子都有煩惱，更何況我呢。
到家之後我點好了外賣，拿了身換洗衣服放在背包里，明天的工作我已經申請讓尹佳佳當我的助手，一來她做事我會放心一點，二來剛入職的我還是不太放心她被安排去做別的事，容易搞砸，這不是對她沒有信心，我們都是經過了提前的準備，她沒有，任何可能出錯的事都盡量避免。
尹佳佳對我的安排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吃飯時的聊天中透漏出了一絲對我的內疚，讓我每天這樣來回跑，我沒怎麼在意這些事，只是交代她早點休息，明天照常。
回到趙俊的住所，他已經早早的躺在床上玩着手機，看我回來一個鯉魚打挺坐在床邊，一臉八卦問到我：“明天你們的活動我女朋友也在哎，帶我一個吧要不。”
“顧漫？她在商演公司那？”
我滿臉的問號，她不是在影視公司么，怎麼這種小商演都開始接了。
“對，她說朋友叫她去的，兩個小時五百呢，我想着明天也去看看，給兄弟通融通融唄。”
說著趙俊就摸出一支香煙塞到我嘴裏，又掏出打火機給我點上火，我打趣的看着他，吐出第一口煙，裝作皺着眉頭說道：“這事...不太好辦啊。”
“啊呀有話您開口，做兄弟的在心中對不對。”
這貨倒是雞賊，我看他這一幅坐立難安的樣子也不逗他了，給了發了張電子邀請函，不過再三交代，明天去了老實坐着，不要搞出什麼么蛾子，只見他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我也笑着抽完煙去沖了個澡。
睡前我躺在床上，想給柳易發個微信，躊躇許久，還是說了句我想你了。
“羽，你的心真的比我想的還要柔軟，很多時候因為我的強勢讓你受傷，如果你想好的話，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接受。”
看見她的回復，我才知道一切都沒什麼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她有她的追求，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我在她那裏的位置，自我懷疑吧，我的腦子就像漿糊，什麼也聽不進去，無法獨立思考。
“什麼時候回來記得告訴我，我很想很想再見你一面。”
消息發出后再也沒有收到回復，可能她確實在忙，也或許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一夜我都沒怎麼睡好，趙俊這小子比我還要興奮，一大早就拉着我去接尹佳佳然後火急火燎的趕去會場中心，搞得好像去早了就能看到他女朋友一樣。
為了不讓工作出現意外，我提前讓趙俊落座，今天這種重要的場合我是真沒時間再抽出空招呼他，不過我也是很好奇，為什麼他不肯工作之後見面，非要在這種場合見她女朋友，着實讓人摸不到頭腦。
上午九點半，我又將整個活動流程跟廣告公司對接了一遍，確認每一個環節都沒有問題后我才鬆了口氣和尹佳佳坐在後台盯着會場，生怕有一絲意外出現，暖場環節開始，賓客逐漸落座，閃光燈簽名牆都是俊男靚女，這次展會邀請的也是些網紅或者是美業相關人士，大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唯獨尹佳佳在盯着我一句話也沒有。
“簽名牆那這麼熱鬧你不看，你盯着我幹什麼？”
“忙完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真的憔悴了很多，再這樣下去我以後就要喊你叔叔了。”
尹佳佳皺着眉頭不緊不慢說道，隨即她又遞給我一瓶酸奶，擺擺頭一幅看不下去的樣子。
我佯裝出去抽根煙，跑去衛生間，仔細看了看鏡子前的自己，滿目通紅，黑眼圈夾雜着卧蠶更顯疲憊，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全憑一點信念在支撐着，而我的身體早已透支。
時間來到十一點，展會正式開始，我拿着對講機和流程稿準備控場，尹佳佳則是負責前後廳的同步。主持人登場，先是介紹了一堆，台下幾百號人在致辭完畢后掌聲竄動，看來今天的氣氛烘托得很到位，不然下面長達四個小時的流程是真沒辦法走完。
前半個小時都是一些歌舞商演，倒也能博博眼球，我看趙俊坐在後排一幅犯困的樣子，心裏止不住的好笑，興沖沖的來，現在就跟焉了的茄子一樣，要是一個不小心錯過了顧漫的表演時間，那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每個環節過的都很流暢，控場時間誤差也在一分鐘之內，原本預測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今天都沒有發生，所以我們這些工作人員都在慢悠悠的等着時間過的快些，好收工回家休息，至少我對這舞台上的表演跟活動一絲興趣都沒有，我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真熬人。
空閑之中，我找了廣告公司的對接人，詢問到今天有沒有個叫顧漫的dancer，他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再三確定后朝着我搖搖頭，看來趙俊今天要失望而歸了，大約還有兩個小時才能結束展會，我在想着到底要不要跟他說這事。
“不如告訴他吧，我感覺他的狀態比你還糟糕，魔怔了。”尹佳佳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一句話將我從思考拉到了現實，我看了她一眼，於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從側邊過道朝着趙俊走去。
看到我們走來，還在打瞌睡的趙俊突然來了精神，招呼着我們趕緊過去，估計這幾個小時確實給他待的夠嗆，我領着他走出大廳，在酒店吸煙區各自點了根煙，緩緩告訴他顧漫今天並沒有來。
“怎麼可能，她明明告訴我今天會在這的，而且還說了是你們醫院的活動呢，是你搞錯了吧？”
趙俊直搖頭到，言語之間怎麼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你給她打個電話吧，最好問清楚，我們這邊不會有錯的，我就是這個環節的對接人，而且都已經到這個點了，不會再有什麼變動了。”我掐滅煙頭，拍了拍趙俊的肩膀說道。
“你們先進去吧，我打個電話。”
趙俊還是不死心，但已經不如方才堅定了，支開我們可能也是不想讓我們看見他到時窘迫的樣子，我和尹佳佳都心照不宣的回到大廳，只說了句有事記得找我們。
活動還在繼續，我卻沒有了什麼心情，座位上遲遲不見趙俊人影，於是我準備再出去看一趟什麼情況，此時，趙俊給我發了個微信，說顧漫臨時有事沒來，他現在去找她了，讓我不要擔心，我不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很大可能他是想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冷靜冷靜。
“活動結束后我們去看一趟他吧，我不太放心。”我對身旁的尹佳佳說道，這種不好的情緒讓我也有了些許心裏抵抗，可能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如此吧，恰好我們的不幸都碰在一起，在這腐朽的日子裏野蠻生長。
“還有一個多小時了，晚上能再給我買點荔枝嘛？”尹佳佳突如其來的畫風讓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只是點點頭回到可以可以，果然是小孩子，幹什麼事都不忘了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