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是同事了
這個熟悉身影正是尹佳佳，我帶着滿腦子的問號，在會議結束后第一時間就向她走去，和她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這才開口問到：“你怎麼來這了，不是讓你在家待着嗎？”
尹佳佳朝我做了個鬼臉，只跟我說了句我們是同事了，接着就跟着人事走出我的視線。
行，你是真行啊！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尹叔跟我爸了，要是被他們知道尹佳佳現在跟我一起上班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轉頭一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有更棘手的事，我暫時先兜着吧。
回到辦公室，徐立也似乎發現了這件事，坐在我對面問到：“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小姑娘是你介紹來的嗎？”
我連忙擺擺頭，無奈回到：“我也是才知道，等下班了我再去問問她怎麼回事，真不讓人省心。”
“我準備辭職了，以後在醫院做事要注意些了，我走之後就沒人罩着你了。”
徐立語氣極為平淡，甚至能感受到平淡中的一絲凄涼。
“你想好了嗎，還是因為家裏的事？”
我知道他最近的日子不好過，但我沒想過他會因為這些而放棄工作，在我看來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家庭如果已成定數，那事業就是最後的基礎保障，生活還要繼續就離不開柴米油鹽。
“都不重要的，如果處理不好這個事我也沒有心思上班，與其在這被炒不如瀟洒一點自己走，羽啊，以後你會明白人這一生不是所有事都用道理來衡量的，特別是家。”
我看着徐立疲憊的臉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安慰，男人之間的默契就是很多話不用說出口，但我知道你懂我。
“不管怎麼樣，散夥飯還是要吃的哦。”我打趣到，想讓這悲傷的氛圍變得活躍一些，我不喜歡壓抑的感覺，不管怎樣都要保持平和的心態。
這一天我都扎在自己的工作之中，沒有過多去想身邊發生的一切，有些事不能細想，會讓自己鑽牛角尖，臨近下班我才忙完，看着自己整理出的文件，慶幸又是充實的一天，於是收拾好東西提前去了一樓等尹佳佳下班。
我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看着幾個前台同事匆匆跑去更衣間換回自己的衣服，都在踩點下班，倒是尹佳佳不急不忙的換好衣服朝我走來。
“反正下班回去也沒事，我們一起去江邊轉轉吧。”
尹佳佳拿着雪糕遞給我，也不問我今晚會不會有事，直接說了出來。
“沒問題，你這個想法挺好的。”我沒有思考直接回到。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會去這種地方，我的發泄方式不會那麼清新，換句話說我永遠在傷害自己，哪怕所有人都告訴我這樣是不對的但我就是做不到。
我並肩和尹佳佳走進電梯，去往車庫的路上免不了被同事問上幾句我和她是什麼關係，還沒等我回答，尹佳佳就告訴了她們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關係，我是她遠房表哥，這麼算來倒也沒錯，畢竟這段時間我的身份就是要一直照顧她。
坐在車裏我把手機遞給尹佳佳，讓她導航到想去的地方，我對海吉市不熟也沒去過江邊，於是我左手打着方向盤右手拿着雪糕開出了車庫，全程二十多公里，如果是平時的話半個多小時就能到，但現在是下班高峰期，一個小時的時間是沒跑了，看着路上望不到頭的堵車長龍，我逐漸有些急躁，帶着脾氣幾大口吃完了雪糕。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去江邊嗎？”
尹佳佳側過頭盯着我問到，接着她又打開車機音樂，換了首《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去轉轉不是嗎？”
尹佳佳抽了張紙巾，示意我擦擦嘴角，接着她又以一個很神秘的微笑搖了搖頭。
“當局者迷，很多事可能你自己沒察覺到，但我作為一個局外人很清楚，你最近好像不太開心。”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所有被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釋放開來，我開始刻意躲閃尹佳佳的目光，好像被人扯開遮羞的布一般。
“你好好開車，等到了地方再跟我說吧。”
我機械性的點了點頭，這一路我穿過了繁華的都市走過了歲月斑駁的老城，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到達了遠離城市中心的江邊，上游是一個古鎮而下游則是喧鬧的購物中心，臨近傍晚7:00的天空依然還泛着亮光，這周圍不安靜，我的心也不平靜。
“你要是餓的話我們就先去吃飯，這個點也差不多了。”
不管心情如何照顧尹佳佳的責任不會忘，雖然我現在心裏很難受，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悶。
“現在太早了晚上回家再吃吧。”
“那行，我對這不熟你就帶我轉轉吧。”
尹佳佳帶我進了古鎮，奇怪的是巷子裏並沒有多少人，偶見零星幾個過客，卻也都對這沿街的商鋪不感興趣。
“你知道嗎，以前的我只喜歡熱鬧，所以就會跟很多狐朋狗友一起，但是這次家裏出事以後，好像沒有一個人再願意聯繫我，對我都是避之不及，生怕扯上什麼關係，反而沒想到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平白無故對你好的，所以她們這樣也正常的，只是說你遇到的這些朋友都不是很好，通過一些事看清一些人這本來就是要經歷的。”
“可以和我說說你和你女朋友的事嗎？”
“我跟她，好像是要分手了，她去了加拿大，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即便是在一起了，我跟她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這些事畢業后越來越明顯。”
“你愛的多一點吧？”
我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嗯了一聲。
“如果想在一起就堅持，如果不想就分開，想的複雜了自然就顧慮多了。”
“但是感情這種事沒有道理可言，只要我一放手，她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我和她也不會再有交集了，那種孤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我顫抖着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眼睛有些濕潤，我慌亂着從口袋裏摸出煙點上，可這幅窘態還是被尹佳佳發現了。
“手機拿給我。”
尹佳佳攤開手向我說到。
“幹嘛？”
我有些不解，但還是解鎖后遞了過去，又這樣走了片刻，我發現她正在拿我的手機打着電話。
“姐姐你好，我是佳佳，之前你還送過我記得嗎，凌羽他想你想哭了，你和他說吧。”
接着我就大腦空白接過電話，那頭是她先開的口。
“你終於肯找我啦，還在生氣嗎？”
“沒什麼好生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能理解，但……我現在不能接受。”
“等我好嗎，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可以嗎？”
我情緒有些崩潰，面對她說的話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好想硬氣的拒絕，愛就像巨浪襲來，沖刷着我積攢許久的屏障，我再也忍不住漫着淚水點點頭。
“不許騙我，我願意等你。”
“老公乖，我還有事，空了找你。”
電話那頭卻是被掛斷了，我還沒有緩過神，其實心情還是一片空白，我現在不敢相信她了，從心底里就會抗拒。
“恭喜你呀，堅持下去就可以結婚了。”
尹佳佳沖我微笑說到，我只是搖搖頭，告訴她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樣。
“你知道嗎，我心裏總是不安，這種不安是來自於對另一個人的不確定，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毫無懷疑，現在做不到了。”
“啊呀，別喪氣，那邊有賣荔枝的，走去看看。”
尹佳佳招呼我向著小商販走去，我收拾好殘破的心情，舒開臉上的陰鬱跟了上去。
“老闆，我能嘗一下甜不甜嗎？”
尹佳佳指了指塑料箱裏填滿冰塊的荔枝問到，老闆是個中年大叔，看樣子是個爽快人，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她手裏說道：“隨便嘗，我這也沒多少了，你要是都要着我便宜賣給你。”
我看了眼估摸着得有三斤多，朝着老闆問到：“都拿着大概多少錢？”
“八十塊錢你都拿走，我也早點回家做飯了，怎麼樣？”
我付完錢拿着荔枝，尹佳佳連忙把我拉到一旁，確定在商販聽不到的距離后說道：“你傻呀，買那麼多吃的完嗎，其實可以省着點花的。”
“喜歡吃的話多吃點沒關係的，也沒多少其實。”
我看着手裏不輕不重的分量並沒察覺到什麼，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點可愛。
“你喜歡吃什麼，等我發工資了請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會過日子呀，哈哈哈”
“以前不覺得，現在看來真有點，至於喜歡吃什麼那就等你發工資了我再告訴你。”
我以前一直認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也許是暫時的，尹佳佳還沒有真正進入到這個狀態。
我們找了一處涼亭，從這正好可以看見整個古鎮的夜景，江邊人群竄動，行走的步伐也沒了日常的匆忙，是愜意，是放鬆，給尹佳佳剝了幾個荔枝后，我也投入到欣賞這安逸的夜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