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的兄弟
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學校。
沒想到去教室的路上,正好遇到昨天跟我打招呼的那個男生。
“喂。”他也看到了我,背着書包,向我這邊跑過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不叫喂,我叫未飛。”
他笑了笑,“那以後叫你未飛,還是叫你飛哥?”
我一邊走,一邊說,“別,別跟我套近乎。想當年,我成績孬的時候,都沒搭理我的。後來成績好了,一個個見到我,笑得比蜜還甜。我討厭別人跟我套近乎。非常討厭。”
他跟在我後面,“別啊,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那麼多成績好的,都去了快班,你這個全校第一,卻怎麼跟我們一起了?”
我回頭看了看他,“你想知道?”
“嗯。”他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我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呆萌又好看的樣子,跟他開玩笑說,“聽說五班有個校草,我好奇他長什麼樣子,就想跟他比一比,是他帥,還是我帥?就隨便來了唄。”
他看着我,“校草?五班?誰啊?”
我笑着回了句,“一個叫安樂的。”
“好嘛,你又在取笑我。”他鬆開握着書包背帶的雙手,輕輕地錘了錘我的胸,低頭嬌羞地一笑。
看着他可愛的樣子,忽然想起徐志摩的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不勝涼風的嬌羞。(當然,原句不是這個,這裏改了改,是為了配合語境。)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發現,這個安樂,也是奇怪,在這個春心初動的年齡,好多女生給他偷偷地塞情書,那抽屜里,紅橙黃綠藍靛紫,幾乎什麼顏色的信封都有,堆了一堆,他從來不回復。路上女生對他示笑,他也只是禮貌性地點下頭而已。
那天,信封快堆滿了,他都沒拆過,就拿出來讓我扔掉。我好奇裏面都寫了什麼,問了問,“我拆了看看?”
他遞給我,“隨便看唄。翻來覆去就那幾句。”
我隨便拆了幾封,果然,“你長得好帥額。”“我好喜歡你。”“要一起去吃飯么?”……
我也沒打算再看下去,一邊收拾,一邊說,“這些女生啊,應該讀讀《詩經》。看看古人求愛,隨口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你這兒,稍微改一改,窈窕君子,淑女好逑。這兩人的品味啊,都上來了,多好。可惜啊,還是嫩了點。”
他好奇地看着我,“什麼《經》?和尚也求愛?”
我白了他一眼,“《詩經》,哦,別急,這學期就要學了。說的不是和尚,是文人騷客,正人君子。”
他躲了一下,“騷貨?我可不騷。”
我把那些信封又扔給他,“滾。老子不想跟你聊天,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繼續收你的信,我繼續讀我的書。”
“那你都讀什麼書啊?”他趴在桌上,一臉崇拜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小說,教科書,唐詩宋詞,還有古代的禁書。”
“禁書?什麼禁書?”
“《紅樓》,蘭陵笑笑生那一類的。”
“蘭陵,這書名不錯。”
我白了他一眼,“這是地名,不是書名。就是現在的蒼山。”
“我靠,好土啊。這麼好的一個名字,真是可惜了。”
“喂,你怎麼讀了這麼多書?”他滿臉好奇。
我回了他一句,“我家裏窮。古時候,科舉是窮人的出路。現在,讀書,考學,是窮人唯一的出路。我省吃儉用的錢,都用來買書了。”
他小聲問我,“哦,還聽說,你喜歡過你原來班的宋碧瑤。真假?”
我好着他好奇的眼神,感覺這個男生這麼能八卦。於是長嘆一了口氣,“這個年齡,異性相吸,在所難免。但是我家徒四壁,她家境殷實。戀愛這東西,講究門當戶對。即便我愛她愛到瘋狂,也沒什麼結果。何必庸人自擾,徒增煩惱,還不如一刀兩斷,相忘於江湖。”
他叫了一聲,“我靠,跟你聊天,你滿嘴成語,都從哪學的?”
我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成語詞典》扔給他,“拿去看吧。”
他接過去,翻了翻,若有其事地看起來。
我反過來問他,“對了,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你為何沒什麼反應?”
“我能有什麼反應?”,他嘟了嘟嘴,“剛才你都說過了。另外,我是獨生子,爸媽不想讓我那麼隨便,否則就打我,所以我不敢。”
“就這?一個大男生,這麼膽小?”我哈哈大笑,“那你爸媽打過你么?”
“沒。你笑我。不跟你玩了。”那小嘴又是一嘟,甚是可愛。
我摸了摸他的頭,“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上晨讀了。”
雖然班裏其他同學我都不認識,(當然,他們知道我的名字),我旁邊有這個呆萌的朋友,我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