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還會有誰愛你(倫敦橋塌了)
腳步聲很快就傳到了高塔的最上層。
不出意料的,走到他們面前的是那位副會長先生,阿金巴德以及他的黨羽。
他依然身穿着他那間筆挺的棕色西裝。但臉上卻沒有往常那般溫良的偽裝,相反,眼中滿是詫異與陰沉,目光不斷的在安東尼與格林德沃的身上打量。
“你竟然——解除了紐蒙迦德最高監牢的禁制!”一股莫名的恐慌在他的黨羽中蔓延開來,這是天生的,畏懼強者的恐懼,無論是對格林德沃,還是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孩子。
“挺簡單的,沒怎麼費力。”安東尼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而這種語氣令阿金巴德的臉色微變,道:“我勸你最好放棄你不應該有的念頭,逃離這裏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能破壞監牢牆壁的禁制,但是這座城堡可不止有這些!”
“等等,我想你誤會什麼了,我為什麼要逃走?”安東尼打斷了對方的話。懶散的說道:“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求着我出去,我何必花那心思逃走?”
“哦?是嗎?”阿金巴德冷哼一聲,臉上終於撕下了他偽裝的良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說道:“還在期待鄧布利多?呵呵!他還能不能擔任聯合會會長,如今還未可知?現在他自身難保,你覺得這時候他會顧得上你?天真!”
“孩子,你才和阿不思·鄧布利多接觸多久?一年?還是兩年?你確定真的了解他嗎?”阿金巴德繼續叫囂着。
這時,一直沒有做聲的格林德沃微微抬起了頭,他用着渾濁的眼神,冷漠的望向阿金巴德。並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阿金巴德的這個問題,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
格林德沃的目光,只是掃視了阿金巴德一眼,就令他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而這正好都落在了安東尼的眼中。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隨後開口說道。“那你又了解鄧布利多多少?”他話音一轉將問題拋了回去。
“有時候我是真的不理解。”安東尼緩緩起身朝着阿金巴德走了過去,“你如此畏懼我身後這個糟老頭子,卻膽敢威脅一個能戰勝他的巫師,這不是很愚蠢嗎?”
“還是說,你覺得鄧布利多是個好人,就算事情敗露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安東尼繼續嘲笑道。
這番話令阿金巴德的臉色鐵青,雙拳緊握,而安東尼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讓我猜猜,這肯定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了,肯定是多次嘗試,一步步的試探鄧布利多校長的底線。”
“夠了!”突然一聲怒吼從門外傳來,聲音猶如驚雷,嚇得安東尼腳邊的積水微微顫抖。
不過,也就只有積水顫抖罷了!
“看來,你徹頭徹尾是鄧布利多的人?”阿金巴德怒極反笑,身體隨之微微顫抖,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發了般,“既然如此你就待着這裏,準備天荒地老吧!”
“我可不這麼認為。”安東尼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他的聲音穿透面前的鐵門,傳到了阿金巴德的耳中,迫使他離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我跟你打個賭,釋放我的文書,此時就在來的路上,也許已經到了紐蒙迦德,就在樓下。我贏了,你輸我一個金加隆,你贏了,我餘生都會被關在這裏。怎麼樣!你不吃虧吧!”安東尼隨性的笑着。眼看着阿金巴德越來越黑的臉,他卻不以為然,繼續說道。
“臨走之前,我還有些話要說給你聽,”
“做人不好嗎?非得給某些人當狗,小心被人賣了你還傻樂。”
安東尼咧着嘴,肆無忌憚的嘲諷道,面前的這位副會長先生的背後肯定還是有人,也許是一些野心家,也許是純血家族,也許是——夜之城的那些超級公司。
總之,以這位黑炭先生,十幾依然默默無聞,就足以看出,他沒什麼才能,或許有些膽氣,但也是源自於自身的愚蠢。
這蠢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面對什麼!
那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兩位黑魔王一生的敵人,整個魔法世界的保護者。如果耍些小手段就能推翻他,格林德沃早就席捲整個歐洲了,何許等他?
“你——”
阿金巴德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然後快速的抽出魔杖,角度刁鑽的朝着安東尼甩出一個魔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身影,很快,只是揮了一下手臂。
那墨綠色的魔咒就被反彈了回去。
“啊~~!~!”一聲聲慘叫從阿金巴德的口中傳來,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像是正在受到什麼折磨般。
鑽心咒?
安東尼瞬間就意識到,剛剛那墨綠色的魔咒,就是傳說中的三大不可饒恕之一的鑽心咒。
隨後,他又抬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傴僂着身子的老人。
殘破的衣服是裹體的布,乾枯的瘦弱的手臂與腳踝,暴露在外面,看着讓人心中一震。
有種:我看山,山也悲憫的味道。
“這就是聯合會的副會長嗎?真是下賤東西。”格林德沃冷冷的望着在地上疼的翻來覆去的阿金巴德。
只有此時,他那冰冷的異色瞳,才閃爍着屬於一個偉大時代強者的餘威。
“你想幹什麼!退後!我命令你退後!”
面對突然暴起的格林德沃,阿金巴德的黨羽嚇壞了,有人快速的解除了他身上的魔咒,但更多的則是顫抖着舉着魔杖,恐懼的望着格林德沃。
那個老態龍鐘的身影彷彿是吃人的惡魔,不由的他們不緊張。
看着他們的表現,格林德沃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隨後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麼般,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股。
“該死的!我要殺了你!”咒語被解除的阿金巴德起身瘋狂的叫囂着,他嗜血的目光不斷的在安東尼與格林德沃的身上打量,接着他抬起魔杖,彷彿下一刻就要丟出死咒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魔杖凌空激射而來,瞬間就將阿金巴德以及他的黨羽們擊倒在地,緊接着,他們腳底的石塊像是復活了般,一個個化身吞噬身體的野獸,一口一口的將他們吞下,死死的將其包裹釘在了地上。
“阿不思!”
陰影中走來一位有着長長的銀白色的鬍子,體現又高又瘦的。身穿黑色的旅行斗篷,頭戴一頂尖帽子的男巫。
“蓋勒特!”
校長輕聲的喚了句,眼角流露着濃濃的不舍與難忍,現在的格林德沃與他印象中,那位天資卓越,渾身散發著火一樣熱情的男孩差距極大。
可一想到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后,鄧布利多就有些不忍將眼神放在他的身上。
“哇哦!”安東尼心領神會,連忙退居到了一邊,眼中滿是興奮,這可是四十六年來的兩位心心相印的愛人首次見面。
說起來,他也是驚訝,他驚訝於鄧布利多能幾十年來從不來這裏,哪怕是自己親手將他送進來,但是不來看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感情是不會隨意消散的,難道老鄧頭移情別戀了?
“鄧布利多!你幹什麼!”就在安東尼準備安心吃瓜時,一旁,被石塊吞噬像個陶俑,只露這一個頭的阿金巴德突然大聲的質問道。
一下就打斷周圍逐漸曖昧起來的空氣。
“我來接我的學生回家,有問題嗎?”被突然打斷的鄧布利多,也面露不悅,他偏過頭,目光敏銳而又冰冷的看向他。
“他是罪犯,他...”
“好了,阿金巴德先生,我想聯合會還時願意讓我這位會長來處理這件事。”他淡淡的說道:“經過我虛心的調查,明確了溫莎先生使用魔杖皆屬於緊急情況下的避險,並不違法任何法律,再考慮到他的身份,他的做法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倒是你,阿金巴德先生,對一位小巫師使用不可饒恕咒,這絕對會成為你不可推卸的罪證。”
“這...”阿金巴德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接着,鄧布利多將視線沖他的身上抽離了出來,藍色的眼睛再次放在了格林德沃的身上。
此刻,格林德沃也無聲的看着他,兩人就這麼站着,似乎一切的言語都在不言之中。
“我——”
“你看着可有些累。”格林德沃最終打破了這寧靜,輕聲說道。
“有些,只是這段時間...”鄧布利多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又很快回落,半月型眼睛后藍眼睛中,神情即是懷念又是難過。
“阿不思!”格林德沃突然叫了聲,他枯瘦的身體彷彿狂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有被風吹倒,或者是直接在風中破碎,“這些年,我想了很多,以前,現在,也許還有未來。”
“我想說,關於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
“你知道的,我從未怪過你。這是我的錯。”鄧布利多欲言又止,最終一切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正如他說的那樣,在那場爭鬥中,魔咒的來源可能是他或者格林德沃。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殺死了年幼的阿利安娜。
所以關於他的妹妹,鄧布利多從來都沒有怪罪過格林德沃,只是他妹妹的死,在一瞬間讓他清醒,原來自己在”所謂掙脫束縛”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的幻想中,走得太遠,直到她的離去,鄧布利多在幡然醒悟,原來他一生追求的珍貴的東西,其實近在咫尺,那就是他的家人。
從此阿利安娜的死成了他一生的痛。
“我——”格林德沃顯然沒有預料到,鄧布利多會如此輕描淡寫的原諒他,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殺了阿利安娜,所以才不敢面對他。
如今,他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是心底深處隱藏已久的秘密被解除了一般,格外的通透,心情愉悅。
格林德沃不由的笑了,蒼老的臉上滿足而幸福。
“我這個餘生沒有魔杖,正在慢慢瘋掉的人,竟然迎來了歡樂的結局。”
“好了,走吧!帶着你的小鬼頭,別再來打擾我餘下的日夜和回憶。”突然格林德沃一把將躲在一旁歡樂看戲的安東尼抓了過來,遞了過去,隨後自己重新回到了陰影里,躺在了那個映入石頭的床上,面朝著牆壁。
枯黃雜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龐,讓人看不清此刻他的表情。
“蓋勒特!”鄧布利多呼喚了一聲,但對方卻沒有任何回聲,只是死死的躺着,彷彿要與那石頭融為一體般。
漸漸的,魔力構成的鐵門,繁瑣而又精妙,鏤空的像是魔紋的花紋,緩緩的像兩邊分散,隨着咔噠咔噠的聲音,這扇關上了四十六年的大門,再一次被鄧布利多親手打開。
安東尼耷拉着腦袋,閃身走了出去,他可不敢抬頭看一眼此刻的校長,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現在的校長正在承受着波濤洶湧的海浪,自己這個又給他找麻煩的傢伙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撞槍頭了。
“我們都太老了,餘生只剩下腐爛。”那一瞬間安東尼好像聽到了校長的喃喃自語,隨後在最後深深的望了眼后,揮手解除了那些驚擾者的魔咒后,轉身離去。
而安東尼則蹲下,從阿金巴德的腳邊撿起了一枚金加隆,可能是剛剛被魔咒擊飛時意外掉出來的。
“你輸我一個金加隆!”
說罷,他緩緩的起身,將那枚金加隆抵在了大拇指上,然後輕輕一彈,金加隆劃過優美的弧線正中阿金巴德的臉。
“賞給你了!”
隨後,他轉身,跟隨着鄧布利多的身影一同離去。
——
走廊上!兩人的腳步有着截然不同的聲調。
安東尼輕快,而又充滿了自信,彷彿早就知道自己會正大光明的從這裏出去。對周圍的一切沒有絲毫留戀。
除了格林德沃,這座牢籠對他來說不過是人生中的一縷風,吹過,就結束了。
而鄧布利多則更加的沉穩,他的步調放的緩慢,似乎是在期待着什麼。
他的視線從遠處的過道,轉移到了安東尼的身上,恍惚間,這孩子全是他的模樣。
“阿不思!!!”
突然,潮濕深邃的走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
“這個世界除了我,還會有誰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