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銊痕靈印
寬大的電影院裏空蕩蕩的。
蘇北裙低着頭，一邊比對手中電影票上面的座位號，一邊找座位。
叢玉兒四周望了望，便停下了腳步。
蘇北裙發現叢玉兒站住了，便也停下了尋找轉身愣愣的看了看她。
叢玉兒用指着傍邊的一個座位對蘇北裙說：“坐。”
蘇北裙很順從地坐了上去。
叢玉兒又說：“讓我看看你身上的胎記。”
蘇北裙用手扯開衣領子，在他鎖骨處有一個紅色的胎記。
叢玉兒仔細看了看，然後又從裹在身上的軍大衣裏面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個巨大的斧頭。
這個斧頭大的有些誇張。
斧柄是漆黑色的一節不知什麼木頭材質，樣子像是一節樹藤，表面那漆黑的光澤顯示出好似鋼鐵般地堅硬。
而斧身的顏色卻是通體暗紅，給人帶來的感覺神秘至極。
斧背厚且寬。上面刻有一張兇狠的獸臉，獸臉怒目圓睜、赤面獠牙。
斧刃看上去好像並不是很鋒利。
整個斧身居然大約有一張四人桌的桌面那麼大，漆黑色的斧柄大約一米長。
叢玉兒把碩大的斧頭往地上一杵，立刻斧尖把水泥地壓出來一個坑。
斧頭斜插在蘇北裙面前的地上，叢玉兒說：“用右手握住斧柄。”
蘇北裙雖然內心震驚，但是依舊聽話地伸出右手準備去握斧柄。
“停停停。”叢玉兒叫了起來。
蘇北裙愣了愣，將手縮回來，抬頭看着叢玉兒。
叢玉兒問道：“為什麼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蘇北裙道：“我也不知道。”
叢玉兒用手在蘇北裙眼前晃了晃，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傻？為什麼這麼聽話？你就不能反抗一下嗎？”
蘇北裙被逗笑了，說道：“我確實是被你吸引住了，不過我並不傻。”
叢玉兒問道：“你不傻？如果我現在是想害你怎麼辦？”
蘇北裙懵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不會害我的。”
叢玉兒問道：“我為什麼就不會害你？”
蘇北裙想了想，小心地回答：“因為你完全有能力直接制服我，打昏我或者脅迫我，你不需要像現在這麼麻煩，但是你並沒有那麼做。”
這回輪到叢玉兒愣了愣，她狐疑地注視着蘇北裙。然後說道：“你確實不傻，就是有點荷爾蒙上頭。”
蘇北裙憨憨地饒了饒頭。
叢玉兒說道：“我不想解釋太多，因為這件事和你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現在，我只是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蘇北裙說道：“好的。”
叢玉兒道：“這個忙很簡單，但是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蘇北裙說道：“好的。”
叢玉兒問：“你為什麼這麼聽話？”
蘇北裙思考了好一會，接下來他說的話，倒是讓叢玉兒有些刮目相看了：
“從小我看聊齋志異的時候，經常會想：那些被鬼怪迷惑得神魂顛倒的人們實在是太傻了，如果讓我遇到女鬼，我絕對是以性命為重。
“直到今天這件事真的落在我的頭上了，我才明白，什麼叫飛蛾赴火、心甘情願。”
叢玉兒眨了眨眼睛，問道：“你看我像女鬼么？”
蘇北裙道：“像。”
叢玉兒饒有興緻地問道：“我哪裏像？”
蘇北裙回答：“正常人不可能有你這樣的氣質。
”
叢玉兒沉默了一會，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蘇北裙繼續問道：“其實，你並不是我認識的同學叢玉兒，是嗎？”
叢玉兒點了點頭。
蘇北裙又問道：“我的同學叢玉兒有危險嗎？”
叢玉兒搖了搖頭。
蘇北裙認真的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我雖然剛剛發現了你的異常，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並不害怕。”
叢玉兒有些無奈地道：“有沒有可能是你色令智昏了？”
蘇北裙居然點了點頭，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我剛剛發現你並不是我認識的叢玉兒的時候其實有一些害怕。但是不知為什麼，和你在一起這種恐慌很快就消失了。”
他好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繼續說道：“我從剛才一見到你之後就很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我對我的同學叢玉兒的感覺算是愛慕的話，我對你的感覺就是：我願意為了你做任何事。”
這話說的不僅很直白，更像是在表白。
叢玉兒一時有些無語。
蘇北裙說的是真心話，他之所以說的這麼坦誠，是因為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叢玉兒和他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大到反而讓他不那麼在乎兩人之間的差距了。
蘇北裙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辦完事之後就會離開？是不是我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叢玉兒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你把手放在斧柄上，然後你回家好好地睡一覺，把這些事忘了。”
蘇北裙點點頭，確實，自己連同桌叢玉兒都配不上，更別提想奢求和眼前這個比女鬼還要吸引人的叢玉兒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叢玉兒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甚至可能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蘇北裙沉默了半晌，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說我願意為了你做任何事，可能對你來說，挺可笑。但是我是認真的。”
說完，蘇北裙伸出右手，準備抓住斧柄。
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
其實，蘇北裙此時的內心思緒是非常混亂的。
——難道自己真的有什麼秘密？
自己脖子上的胎記很普通，從小就有。但是這個叢玉兒為什麼會知道？
眼前的叢玉兒為什麼和同桌叢玉兒幾乎一模一樣？
還有這個巨斧，還有叢玉兒的裝束和超凡的氣質，這一連串問題的答案都無從得知。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感受，他沒有說謊。他真的願意為了眼前的叢玉兒做任何事。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這種飛蛾撲火般的感覺。
……
叢玉兒什麼也沒有說，安靜地等待着。
蘇北裙收回混亂的思緒，伸出右手，捂住了斧柄的地方。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五分鐘……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蘇北裙有些納悶，難道，自己想多了？還是叢玉兒搞錯了什麼程序？
他抬頭用疑問的眼光看了看叢玉兒。
叢玉兒也有些懵，不過她還是鎮定的用神識掃描了一下巨斧。
確實沒有變化。
叢玉兒又里裡外外反覆用神識將巨斧探測了好幾遍，然而確實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叢玉兒歪着頭想了想，忽然說道：“再讓我看看你的胎記。”
蘇北裙立刻將衣領拉了拉，露出了胎記的地方。
低頭一看——
頓時蘇北裙和叢玉兒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胎記居然不見了！
蘇北裙揉了揉胎記原來的地方，並沒有感覺出來什麼不適。
叢玉兒在心中暗自納悶：“這是起作用了？但是為什麼斧頭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異象產生？”
如果不是“銊痕靈印”消失了，她會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想了一會兒，叢玉兒決定：暫時先不管這些，任務完成，先把“神州銊”帶回去再研究。
……
叢玉兒沉思了一會後，把軍大衣脫下來往身邊的看椅上一扔。
蘇北裙還是頭一次看到叢玉兒原本的這身純黑色的古怪衣着裝束。
接着，黑衣叢玉兒從腰間拿出一個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布袋。把巨大的斧頭又像變戲法似的收了進去。
蘇北裙驚訝得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收好巨斧后，叢玉兒平靜地看着蘇北裙。
蘇北裙的目光和叢玉兒一碰，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叢玉兒好像是很輕鬆，雙手放在頭頂慵懶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身體的曲線一下子變得前凸后翹。然後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們這裏很有趣。”
蘇北裙卻感覺一顆心彷彿沉到了冰冷的井底。
——他隱隱地明白，黑衣叢玉兒就要離開了。而且黑衣叢玉兒這一走就會永遠地消失。
叢玉兒突然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想要問？”
蘇北裙點頭：“是的。”
叢玉兒咋了咋眼睛：“那你為什麼不問？”
蘇北裙道：“我問了你會說么？”
叢玉兒道：“不會。”
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一個髮帶，雙手把烏黑的長發攏到腦後熟練而優雅地用髮帶系了一個小巧的花節，將烏黑的長發紮成了一個馬尾。
然後她說道：“再見。”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