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叢玉兒”
大約半小時之前。
……
叢玉兒婉言地送走了蘇北裙，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
她站在窗邊，藉著昏暗的天色看着風雪中一步一個腳印的蘇北裙從單元門裏漸漸走遠。
叢玉兒的心裏並沒有什麼波動。
她並不是矜持，更不是欲擒故縱，對於蘇北裙，她就是純粹的沒有什麼感覺。
哪個少女不懷春？只不過叢玉兒的春天不在這裏。
叢玉兒對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什麼留戀。
——既不討厭、也不留戀。
寒假結束之後她是要回京城去的，而且她早已暗自決定要努力在京城干出一番作為。
那裏的廣闊天地才是她嚮往的天地。
那裏的朋友才是能讓她動心的朋友。
前幾天還有幾個高中的男同學來約她出去玩，她很開心。但是開心不代表動心。
她並不認為自己屬於這裏。
不過她也並沒有打翻這些“友誼”。
逛街可以，爬山可以，逛公園看電影都可以。只是如果對方想更進一步，不可以。
因為自己沒有感覺，沒有動心。
就連家境出身和學習成績都比較優越的幾個高中同學都無法讓叢玉兒動心，那麼家境一般、沒念過高中的蘇北裙又怎麼能夠讓叢玉兒動心呢？
爸爸和媽媽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自己上午洗衣服、做家務，學習專業課，下午學英語、做真題。
她要考研，要努力。哪裏有那麼多時間陪蘇北裙呢？
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些男生的追求，自己並沒有給予明確的拒絕。
也許，她喜歡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這種感受會讓她覺得充實。
……
叢玉兒轉過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叢玉兒自己都承認，自己很迷人。
叢玉兒用手又拖了拖自己的胸部，讓衣服里的文胸更舒適一些，也讓自己的身材更美麗一些。
鏡子裏的靚麗體型迷得連自己都不想移開目光。
桌子上放着兩張電影票，早上高中的同學孫景龍就來過，邀請她一去看晚上的電影。
孫景龍的家境很是不錯，爸爸是廠長，媽媽是老師。
但是叢玉兒依然提不起興趣，婉言謝絕了。
因為她今天確實有很多功課要完成，她雖然貪慕虛榮，但是她絕不好高騖遠。從鄉鎮裏走出來的她更明白“醜小鴨”本身就是小天鵝的道理。
孫景龍臨走時把兩張電影票塞到她的手裏，洒脫地說，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能往回拿？
……
桌子上放着一個小巧的收音機，收音機里正播放着卡朋特演唱的《yesterdayoncemore》。
這個收音機是她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生活費買的——因為寢室里的其他女同學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台。
歌聲優雅動聽，旋律美妙悅耳。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叢玉兒苦笑了一下。她打算明年放假就不回來了，在京城好好學習，順便找一個家教的兼職。
就在這時——
她發現，鏡子裏自己身後的陰影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這種恐怖的情形立刻就將叢玉兒嚇得魂飛魄散，她臉色一下子被嚇得煞白，渾身的汗毛因恐懼都豎了起來。
沒來得及轉身，也沒來得及尖叫。叢玉兒瞬間就被一道強勁的掌鋒切在脖子後方的動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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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看清鏡子裏的黑色影子是什麼，就癱軟着昏倒在地上……
……
從角落的陰影中慢慢走出一個黑衣人，走到鏡子前面站了下來。
隨着黑衣人的走近，窗外斜斜射進來的光線上移至黑衣人的身上。
是一個女人。
女人得不能再女人的女人。
她的衣着十分古怪，一襲純黑色絹綢金絲華衣裹身，大朵黑金色牡丹暗紋刺繡。一頭烏黑的青絲用髮帶束起，在身後留出一條英氣逼人的馬尾辮。頭上插有蝴蝶金釵。
腰系絲絛，將暗花衣擺在腰間勒緊，勒出的身材更顯曼妙。
胸前、背後、雙跨、雙肩、雙肘和雙腕處都鑲有泛着光澤的黑色甲胄。甲胄上金絲鑲邊、並雕刻有鳳凰紋路。
渾身上下緊趁利落，更顯出鏡子前的黑衣人英姿煞爽和不讓鬚眉的氣質。
她的面部劍眉清秀、明眸善睞。面上不着胭脂，水潤的紅唇閃閃發亮，抿出一個自信的表情。
奇怪的是，黑衣人的長相竟然和叢玉兒幾乎一般無二。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黑衣人調皮的用手叉了一下腰。紅唇抿了一下，臉上抿出來一個小酒窩。
照了好一會才罷休。
——畢竟她平時很少會看到這種鍍水銀的玻璃鏡子。
……
心神調整了片刻后，黑衣人環顧了一下四周。
雖然對四周的擺設並不是十分熟悉，不過稍微一番思量，大部分的物品也能夠猜得出來所為何用。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一家三口擠在一個三十見方大小的屋子裏。
窗戶旁有一張雙層的床鋪，上鋪用釘子在棚頂釘着的粉色幔帳遮掩着。床鋪上還有幾條女孩子的襯衣襯褲摺疊的整整齊齊。顯然，叢玉兒住在上鋪，她的爸爸媽媽住在下鋪。
房間裏四周擺放着各種生活用品，床鋪傍邊靠牆一側是帶鏡子的衣櫃，房間當中是一個飯桌和三把凳子。房間內還有書櫃、碗架、木箱子、煤氣罐等等以及各種居家用品都錯落有序地擁擠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
看了看牆上的四大天王貼紙，黑衣人喃喃自語：這就是你們的審美？
黑衣人又拿起桌子上的書翻了翻，皺眉道：“文字竟然相差如此之多？簡化了？”
黑衣人隨手又從桌子上又拿起幾本書快速的翻看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是叢玉兒考研的學習書籍：量子力學、高等數學、原子物理學、新概念英語、馬哲、毛概等等一大厚摞書籍。
翻書的時候，黑衣人眉間漸漸泛起淡淡的光芒一閃而逝。
掃描過幾本書之後，黑衣人又從書架上拿起幾本雜誌快速的翻看了一番。
最後，黑衣人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着，黑衣人把地上的叢玉兒抱起來平放在床上。嘴裏還嘟囔着道：“你且讓他進來唄，現在莫不是讓人家再費二遍事?”
很顯然，這個黑衣人已經抵達了有一會兒了，將剛剛叢玉兒和蘇北裙的談話聽了個真切。
黑衣人轉身又照了照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和床上躺着的叢玉兒長相竟然幾乎一摸一樣，只是鏡子裏的黑衣人身材更高些，臉上女子特有的英氣也更加迷人俊朗。
黑衣人走到窗檯前附身看了看窗外，接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好像在雪地里尋找什麼。
看了一會，她看到了步履蹣跚地在雪地里漫無目的瞎逛的蘇北裙。
她又從腰間拿出一個像是玉石材質的牌子，再次辨認了少頃，點了點頭。
接着，黑衣人又從牆上拿下一件掛着的軍大衣裹在自己身上。
想了想，她又把自己頭髮上的髮帶和蝴蝶釵解下來。搖了一下頭，甩了甩長發。
於是，鏡子裏的黑衣人就從英氣的馬尾辮髮型變成了長發披肩。
黑衣人快步走到門口，又想了想，再次回身仔細巡視了一下四周，以便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最後，她從桌子上取走了兩張電影票。
……
出門之後，黑衣人剛開始好像是身體有些不適，走起路來有些緩慢，甚至步履有些艱難。
竟然好像是在背着幾百斤大米在走路。
漸漸的，黑衣人恢復了正常人的速度，向著蘇北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