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萬劫旗
幾天後，陳凡鬆開破天鞭，指尖輕撫鞭體，心中嘆息，這傢伙的靈性強到極點，隨時都會成靈，這一層紙卻很難捅破，似乎伸手可得，其實遙遙無期。
閉上眼睛，心靈掃視靈界內外。
外面的虛空完全是真空狀態，深邃幽遠，心靈只能探測千里範圍，更遠處漆黑一團，黑得像一團濃墨，又像一面無形的牆壁，八重天在緩緩飄蕩，無目的，無方向。
乾坤世界裏，一切都是虛幻而成，無邊無際的空間，也許只有米粒大小，八重天無論怎麼膨脹，總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塵埃。速度快與慢並無區別，黑暗與光明也沒有任何意義。
地球靈界，萬物重新煥發了生機，枯黃的樹木花草冒出了綠色，群鳥飛翔，野獸狂奔，靈仙們也回到各自的洞府，閉關的閉關，煉器的煉器，訪友的訪友，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
可惜，地心儘管堅硬，卻只是星球的一部分，遠遠比不上母體。在這個世界裏，死氣星球就是真實存在，無數次爆炸，威力超出想像，造成的傷害比比皆是，最嚴重的是日月，只有重煉一次才能恢復。
陳凡驚奇的是，湖洲的許多靈性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悠然自得的下起了圍棋。兩人對弈，其餘的觀戰，既有人仙，還有妖魔鬼怪。對，沒錯，正是十七路棋盤，子分黑白，有些人還爭得面紅耳赤。
難道純陽子在裏面？
飛速搜索，很快就大失所望，沒一個叫純陽子的，也沒有大批鶴靈。
皇寧盤坐在一座山洞，好像在煉器。潛洲的其他鳳凰忙得不可開交，正在建設山府。數百萬棵青木已經栽在一座大型山谷里，另有成千上萬的妖魔幫忙。毫無疑問，肯定是九重天裏面的。
心神微動，睜開眼睛，兩怪同時醒來，順手解開外層的禁制，默默地打量他們。外表還是老樣子，體內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兩怪不假思索，立即騰空而起，猛地摔在地上，砸出了兩個大坑，疼得哇哇大叫：“哎吆，疼死我了。那個王八蛋……”
陳凡冷哼一聲，兩怪劇烈顫抖，氣血翻湧，臉色漲得通紅，張嘴狂吐大口鮮血，萎靡不振，搖搖晃晃，軟癱於地。
他們傻獃獃的盯着陳凡，目光時而清晰，充滿了恐懼，緩緩後退，時而迷糊，瘋狂而暴戾，張牙舞爪，殺氣騰騰，掙扎着想上前拚命。
陳凡暗自苦笑，又是白費力氣，變成了半瘋子。唉，還好，總比全瘋強一點，會說話就有一定的理智，不過成真是不可能了。
兩怪一會兒進，一會兒退，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得嗷嗷直叫，狂吼亂叫。
陳凡厲喝道：“大膽妖孽，還不下拜？”
兩怪頓了頓，瞬間清醒過來，戰戰兢兢的爬到面前，聲音顫抖：“小的見過主人！”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呲牙咧嘴，凶神惡煞。
陳凡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閉目！”雙手蓋上他們的腦門，平衡之力洶湧而去，灌注全身，每個細胞都在迅速融化，如同一堆軟綿綿的肉泥。心靈力量更加強大，瞬間將他們的意識抹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意識。
經過百年錘鍊，陳凡的修為突飛猛進，特別是死亡星系的磨礪，意志力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非進乾坤袋前所能比擬。兩怪的反抗顯得微不足道，乖乖就範。
鬆開雙手，兩怪冒出九彩光華，熱氣騰騰，恍如兩團烈火，溫度高得不可思議。
不多時，光華收斂，熱氣漸消，兩怪恢復原狀，目光清晰如水，與陳凡的氣質有幾分相似，重新跪拜：“見過主人！”
陳凡嘆了口氣，揮揮手：“似己非己，似真非真，這是你們最好的結局，能不能成真就看個人的造化了。唉，去吧，好好靜修幾年！”
“謝主人！”兩怪起身，拱拱手，快速升空，漸行漸遠。
陳凡閉上眼睛，心靈定在青木林附近，另外一個光團還在空中，光芒持續不斷，三條火蛇卻縮了進去。他感應到兩丹蛇和黑雲在騷動，在交流。孔雀與白雲、飛天王也在百裡外觀看。
許久，陳凡心中一頓，驚喜道：“不可，不可……老天，他們想幹什麼？”
三個生命烙印突然靠在一起，不，在雷電接連不斷的打擊下，它們居然在融合。
“龍蛇，它們在製造龍蛇。”陳凡恍然大悟。
從單心到雙心，這是一個很難想像的飛躍，陳凡曾經思考很久，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兩蛇合一。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純粹的肉體是無法融合的，只有在特殊情況下，也就是類似光團的環境，才能使靈魄融合。
還有一個必備條件，必須要有第三個靈魂做出自我犧牲，三魄合一才成龍蛇。
難怪帝廣不正面回答，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陳凡的心情十分複雜，五味俱全。
是喜？
有喜悅，它們兄弟情深，三心一體，合成一個新的生命，從血肉到靈魄，所有的一切永不分離，其情丗所罕見，感天動地。
是悲？
畢竟是三個生靈，個個活蹦亂跳，一下子犧牲了兩個，成全一個，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是令人心酸。陳凡一時無法接受。
是憂？
三魄融合，相當於雜交，真正成為一個新靈魄需要很長時間。能否成功很難確定，即便僥倖成功了，會不會心情大變，成為另一個威武王？
紅雲它們不在了，再少兩個，餘下的還有幾人？
身邊只余白雲、孔雀、飛天王、威武王了，還有僥倖逃出的黃毛。可皇雲已經一統太玄，她能躲到哪裏？再厲害也成不了至尊，再狡猾也只是單槍匹馬，能躲多久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渡劫成真，一了百了。
陳凡湧起了一絲傷感。默默思索良久，連聲嘆息，暗忖道：“事已至此，算了，只能順其自然，祝他們成功。”
突然，乾坤世界裏又出現大批死氣星球，比上次的更加巨大，不同的是，沒有形成星系，而是向八重天蜂擁而來。
“轟！”一顆星球狠狠的撞擊八重天，八重天遠飛，重重的裝在另一顆星球，又是一聲巨響。再次撞到第三顆星球。
如此這般，八重天如同玩具一般，被撞來撞去，響聲不絕於耳。地球靈界不停的顫動，狂風大作，海嘯衝天，森林伏倒，暴雨持續不斷，江河湖泊水位大漲，萬靈又開始恐慌。
陳凡恨到極點，咬牙切齒：“皇雲，皇雲，既然你如此歹毒，休怪我不客氣了。”手指一點，帝法出現在眼前。
帝法喜出望外：“小的見過主人，呵呵，主人修為大進，可喜可賀。不知主人有何吩咐？”不時看看四周搖晃的山峰，風起雲湧的天空，眼中露出憂色。他對目前的危局了如指掌。
陳凡微笑道：“向你要一件物品，不知能否割愛？”
帝法面色驚訝，脫口而出：“主人儘管說，只要西風洋有的，小的雙手奉上，絕不吝嗇。”
陳凡拍拍他的肩膀，讚不絕口：“好，爽快，不愧是一洋之主，有點大將風度。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帝法拍拍胸口，豪氣衝天：“主人為了天下生靈，小的身為奴僕，當然不會給您丟臉。連名都可以捨棄，區區物品算不了什麼……嗯，不過，西風洋寶貝雖多，但最頂尖的卻寥寥無幾，主人到底想要什麼？煉器材料？基本齊全。龍寶？只剩幾種。主人要的話，可向其他龍王徵集，他們肯定有。”
陳凡緊盯着他的眼神，一字一頓：“萬劫旗！”
“什麼？”帝法臉色大變，下意識的連退數丈，顫動着右手指着陳凡，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我……我……”
陳凡一聲不吭，笑吟吟的看着他，心中在暗暗冷笑。
鳳凰不簡單，一個比一個厲害，但神龍也不是省油的燈。九重天就不必說了，大阿傑都挖空心思尋找龍寶與地心。五寶更是不少，我有百變法衣，你有萬劫旗，他就有乾坤袋，帝日甚至於煉出了破天鞭。
群龍各有渠道，各有神通，可惜的是，大洋不同於陸地，只有水族，大部分材料不全，威力有限，最缺的當然是萬靈鼎。
五洲控制在鳳凰手裏，眼線眾多，不但對各嶺妖魔鬼怪心中有數，許多厲害的人仙也受到嚴密監控。神龍偷取少量的紫靈魄倒沒什麼，上萬個就相當困難，稍有不慎就會被鳳凰察覺。
各洋龍王均老奸巨猾，始終深藏不露，緊守秘密，誰也不知誰的底細。若不是陳凡修為大進，而且在地球靈界，可以洞察他們的一切，至今還蒙在鼓裏。
帝法使勁咽下一口吐沫，臉色難看到極點，避開陳凡的目光，緊咬嘴唇，沉默不語，雙手不停的抖動，顯得特別緊張。
陳凡不屑道：“那面破旗還算寶貝？不是我瞧不起你，擋不住我的全力一擊。”右手一晃，破天鞭紫光連閃，瞬間收起。
帝法眼睛一花，驚道：“你……你通靈成功了？”
陳凡笑了笑：“這東西更不必說了，連大洲都能擊沉，你的寶貝能經受幾鞭？嘿嘿，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沒時間煉，否則怎會開口？”
帝法深嘆一聲，垂頭喪氣，小聲道：“萬劫旗在帝麟那裏，小的現在就去取。”
陳凡長袖一甩，將帝法送回，幾分鐘后，伸手一抓，一面九色彩旗憑空出現，只有巴掌大小，贊道：“好，老惡棍本事不少材料基本齊全了，很不錯。”兩手齊壓，冒出九彩光華，將靈性封閉，再取出一根龍木，一起放在地上，身形虛化，與八重天融為一體。
陳箭得到指示，當即抽身，吞下龍木與萬劫旗，重新煉化。
死氣星球密密麻麻，佈滿了星空的每一個角落，將八重天圍得水泄不通。八重天飛來飛去，撞擊頻率越來越高，瞬間就是成千上百次。
陳凡暗暗心驚，威力比上次爆炸還要大，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遠超過光速，連自己也很難反應過來。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陳箭就耗去了一半功力。
腦海里的小宇宙也在加快運轉，十八顆星星光華更盛，猶如一顆顆小太陽，腦丹爆出九彩光華，一波波奇異的能量流遍全身，充斥於八重天。
八重天發出九彩光華，雖不耀眼，在星球的撞擊下卻永不熄滅。地球靈界也漸漸穩定下來，也許經歷了太多的劫難，見到了太多的奇異天象，習慣成自然，萬靈安心不少，很快就回復了往日的寧靜。
過了大半年，陳箭頂了上來。陳凡睜開眼睛，拿起萬劫旗，表面九色耀眼炫目，靈性極為活躍，滿意的點點頭：“的確是個好寶貝，萬能五寶，個個不凡，”心念微動，陳鼎出現。
陳凡問道：“成功了？”
陳鼎捧出一座青色小山峰，恭聲道：“煉化完畢，請主人驗收。”
陳凡擺擺手，笑道：“驗收就不必了，你現在煉九重天……怎麼？在裏面不好煉？呵呵，那我們到外面，看好了。”手心一松，萬劫旗消失，將八重天團團包裹，擋下所有的撞擊。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也閃出地球靈界。萬劫旗里，陳凡道：“十年足夠了吧？不急，實在不行就二十年、三十年，哪怕百年、千年，直到它成靈為止！”
陳鼎鄭重點頭：“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陳凡對他放一百個心，隨即召出陳箭，一起與萬劫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