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656-4-26 沃杜布 普拉特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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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斯特也許花光了所有的運氣,他們一家穿過幾個小巷,走過幾個街角,一路順暢地到了碼頭附近的集市。各種叫喊和鐘聲攪亂了曾經的叫賣聲,沒有了商人的吆喝“肉餅、肉餅,熱乎乎的肉餅,只要3個銅幣”,有的是各個男人的呼喊:“起火了,起火了!”

時間緊迫,他希望這把火製造的麻煩能夠牽制異教徒。

韋伯斯特低垂頭,紛亂之中,他從未希望過沒有人認出他。但是,擁擠的人群加上驚亂的牲口為他形成一道狹窄的牆,如果有誰一不小心在這滑倒,也許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從集市到登船口,僅僅是幾百米,卻成了最困難的一環。他沒法把人群擠開。他這時想要衛兵替自己開道。韋伯斯特將行李背在身後,抱起保羅,右手緊緊地拉住瑪格麗特的手腕。他沒看着她,堅定地說:“我們保持一起。”

前進速度緩慢。街道擁擠狹窄,似乎一切被命運和災難緊緊地壓縮在一起。可以確定的是從城門這,一眼就能望見船,每向它邁出一步都使家人更安全一些,每向它邁出一步都使妻子和孩子離拯救更近一些。韋伯斯特堅定了信念,他擠開擋道的人和雜物。

“快。”韋伯斯特一腳狠狠地把前面的可憐人踹到右邊,他的愛和善良完全不能給予家庭之外的任何人。

瑪格麗特緊緊握住男人的手。她告訴自己跟上去。她跟着他來到城門邊上。這幾乎耗盡了不多的時間和力量。韋伯斯特找了個好位置,焦慮地環視一周。他的眼睛洞察環境,他的大腦判斷形勢,這使他得出了結論,也許已經沒有辦法了。

“韋伯,那是伊戈。”瑪格麗特注意到了一隊士兵,領頭的是菲爾·柯林斯的下屬,與普拉特一家有過幾面之緣。她覺得沒有理由不使喚這些下人。

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只不過意味着瑪格麗特和孩子能離開,執政官不能。這位父親沒有猶豫,立即拿定主意,輕輕把孩子放下。他大喊大叫道:“衛兵,衛兵!”

可是普通人的聲音太微弱,穿亮銀甲的年輕人沒有理會。韋伯斯特沒了耐性,破口大罵:“伊戈,你這個混球!伊戈,看過來!”

令人驚奇的是,精明的伊戈立即就發現了謾罵者,他像見着救命葯般地擠開人群,跑來:“普拉特大人,謝天謝地,您在這裏,出事了!出事了!有人縱火!”

“我不是瞎子,看的見!蠢驢!”執政官叱責。

“瑪奇,你帶着孩子和行李上船。”他溫柔地把兩張船票交給她,那上面寫了留言。

“韋伯。”她擔憂地輕輕說,像似在問,你怎麼辦呢?

“不用擔心我。”父親用力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我的男子漢可以保護媽媽嗎?”

“當然,父親。我向你保證。”

保羅覺得自己得到了認可,高興起來。瑪格麗特卻感情複雜,保羅的聰慧根本不像自己,這孩子太笨了,至今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她甚至有些自責,或許,給小孩營造的生活不該是無憂無慮的。

執政官向士兵們不耐煩地叫道:“伊戈,你們幾個趕緊把我的家人護送上船。然後送我去找柯林斯。”

“是,大人。”

在服從命令方面,伊戈的能力就顯現出來,他領着六個人,背起行李,奮力替夫人和孩子擠出一條道。人群都避開士兵們,四周的吵鬧聲似乎也遠離了。瑪格麗特回頭看向她的丈夫,紛亂之間,想起來還有話沒說完,還沒有道別。

她囔道:“韋伯,再見。”

叫喊聲逆着風去,也順着風來。她大約能聽清韋伯斯特在說什麼,“瑪奇,我愛你。”不知為何,他沒說再見,這使她有一些預感,不好的預感。她很想哭,但是她不能,也不會哭,如果韋伯斯特·普拉特給不了其他家庭成員陪伴,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分歧,而是他承擔了一位父親的責任。

幾個持劍的小夥子快要精疲力竭了,瑪格麗特和保羅才順利登船。韋伯斯特一直予以他們注視。時間剛好,船開始駛離碼頭。瑪格麗特慌亂地來到船沿向愛人揮舞着手絹,手顫抖得很厲害。韋伯斯特也微笑地向她揮手。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

她想說些什麼,卻都是徒勞。可她沒打算放棄,我得說點什麼,快啊,不能再耽擱了。

疲憊的保爾卻等不及躺在鬆軟的床上。他右手扶在艙門口,探出半個身子,催促道:“母親,我們該進船艙了。”

“願聖光憐憫我們,”她啜泣了一聲,不確信祈禱有沒有被聽見,不停地重複道:“憐憫我們,請憐憫我們。”

船駛入了大海。瑪格麗特閉上了眼睛,她腦中想的是接下去該怎麼辦。生活中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讓她害怕。當她安寧了情緒,再次睜開眼睛時,她想到了口袋裏的船票,或許上面寫了韋伯斯特的計劃。令她失望的是一張寫有一個地址,是番泰島西北的一個小漁村,她從沒去過;另一張是一句告誡:“藏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耗盡聰明才智,恐懼地猜中了未來:即將發生在韋伯身上的事情,我無法接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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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之書:陌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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