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暫歇
夕陽拉扯着地平線,黃鎮外圍區域還停留着幾具小型變異生物的屍體,當然這個小也是相對而言,畢竟每具殘骸的個頭都堪比一頭小牛犢。
倖存的人從自家房屋走出,和鄰居們互相分享活下來的喜悅,傾吐聽到怪物嘶吼時的恐懼,抑或是家人死亡的悲痛。
與張俶一起外出巡查林場的弟子,大部分都返回家中與親人團聚,只留下少數獨居,或者說孤苦伶仃的人和張俶一起,熟練地尋到了那家酒館。
拋下幾枚充當貨幣的舊瓶蓋后,張俶拿到了一塊盛在木盤裏的肉排。
身旁跟隨的幾人都見識過張俶的身手,又算受過他的救助,對他的態度已然熱絡不少。
他們提起木製的酒杯,向張俶舉杯示意,隨後一同將杯中顯得有些渾濁的酒水一飲而盡。
張俶朝他們微微點頭算是回應,轉頭繼續扒拉自己的那塊肉排,心裏卻一直在糾結明明擊殺了變異生物,主線任務二卻不顯示的問題。
是任務系統卡住了,還是說其實自己目前為止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托瑞爾世界某位大能搞出來的,直到現在才出了紕漏。
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嘛,某個姓孟的前輩不就是自以為地星穿越者,結果成了人家算計的工具人。
更何況,所謂變異體,變異的個體嘛,難道那隻巨型紅螯蝦什麼的就不算變異的個體?
想到這些,張俶內心不免煩躁,可俗話講,忍一時越想越氣,他腦子裏又不由自主地蹦出主線一的學習拳法。
白鯊拳法還剩下三分之一沒學到,可就是那三分之一才是難點,看看整個白鯊拳館上下才幾個真傳弟子?
總不可能真的要在這個末世待上個把年吧?
張俶不怎麼會喝酒,可當下他卻想嘗試着學古詩里的那樣,一醉解千愁。
……
白鯊拳館內,眾多高層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全部醫者都被召集而來,勒令必須就醒拳館館主。
眾多醫者集結后討論出了一個有效的方法,此刻正在實施,只見幾隻肥大的黑色水蛭附在白髮老者的肩背上,能看到這些肥碩的傢伙們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血液,只是沒一會兒,就啪一下掉在地上,那駭人的口器中還殘留着紫黑色的血液。
而醫者則是動作麻利地換上另外的黑色水蛭。
看着老者背部的紫斑不再擴散,甚至部分稍退,仲山一直陰鬱的臉,終於放鬆了些許。
他示意醫者繼續救治老者,用手勢招呼其餘弟子,一起退到屋外。
幾名真傳弟子圍攏着自家的大師兄,想聽聽他有什麼安排。
仲山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師弟們,目光着重在二師弟毗羅的臉上逡巡了片刻,複述了師父交代的話,接着詢問起其他人的看法:“師父說的就是這樣,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二弟子毗羅仔細聽完,沒有多做表示,只是一言不發地靠着牆,似在閉目養神。
地中海髮型的師弟支吾了幾句,最後還是開了口:“師父說的人才,傳拳,會不會只是讓我們從地盤上發掘新人,傳一部分拳法給他們,藉此加強底層實力,來震懾對面的某些人。”
有他牽頭,其餘真傳弟子也都紛紛開口表示支持,認為師父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仲山點着頭表現很認真地聽完他們說的話,又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毗羅,似是斟酌了用詞,然後用頗具威嚴的語氣道:“你們說的有些道理,但,你們在師父身邊待的時間都沒有我長,恐怕只有我真正領會了師父的意思,他是想把整套拳法傳給那個剛提拔上來的新人,把他提拔成真傳弟子。”
這話一出,其餘真傳弟子一下子就鬧開了:“這不合規矩啊!”“這小子何德何能?剛當了正式弟子,又要變成真傳弟子嗎?”
反對的聲音很多,卻是沒人質疑老者對張俶的欣賞。
仲山見此情形,卻是不好強扳眾人的意見,隨即他沉思片刻,說道:“嗯,這一點我也有所顧慮,不過師父之前就有說過,要找人觀察那小子一番,不如我們叫那人過來如何?”
本來一臉事不關己的毗羅,看着大眼瞪小眼,卻沒挪動一步的師兄弟們,一振衣袖說道:“不用說了,我去叫他過來。”
沒過多久,毗羅便帶着一名大腿受傷,拄着木拐的男人走了進來。
北廣不安地盯着身前的毗羅,感覺自己沒受傷的那條腿都有些不利索了。
自己前不久剛把他跟張俶作對比,說兩人都有無聊的情感,現在就被他領着,說跟他去一個地方。
究竟是哪個小兔崽子打的小報告,頓感下場不妙的北廣,在心中暗自回憶着一個個人名。
等到前面領路的毗羅停下腳步,北廣掃了一眼,那一排面色都不咋地的真傳弟子,讓他的冷汗直冒,心跳霎時慢了半個拍。
公開處決?拳館內地位森嚴我知道,我也的確有背後議論真傳弟子的過錯,但也用不着如此吧?我作為老牌的正式弟子,我為拳館立過功,我為拳館流過血,現在都還沒好呢,我要見館主!
糟了,肯定是館主受傷沒法出面,上頭的真傳們為了維穩要殺雞儆猴,我怎麼就送上門來了呢……
腦中無限頭腦風暴的北廣為尋找救命稻草,眼珠四處亂轉,瞅到了身前的毗羅。
對了,如果我取得當事人的諒解,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正當他打定主意,準備拋開木拐,撲到毗羅腳邊求他發發慈悲時,真傳弟子中的仲山,卻是瓮聲瓮氣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