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神明
許行霽愣了一下,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本來以為禍害都遺千年,沒想到老天偶爾也開眼嘛。”
他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蛋,都不肯掉幾滴鱷魚的眼淚來假惺惺的偽裝一下,畢竟許致堯也為他提供了幾顆廉價的精子。
不過敢愛敢恨,情緒熱烈又分明,這永遠是許行霽身上最*T吸引人的地方。
盛弋忍不住彎了彎唇,笑着問他:“你不意外么?”
“你說完的一分鐘之內有一點,就一點點。”許行霽修長的手指撐着額頭,比劃着,然後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但仔細想想,就不意外了。”
盛弋好奇:“為什麼?”
“因為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還記得許淮北來找我,主動要和行西合作的事情么?”許行霽唇畔勾起幾抹冷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家大業的許氏幹嘛來主動和我求和?尤其是許致堯那老頭子,死也不會服軟的,現在想想,是因為他真的要死了,身體撐不住了。”
這的確是個非常合理的解釋,能說通前段時間許淮北過來‘求和’的動機。
老頭子死後,許淮北也不算成氣候,就像許家老大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他天賦如此,上限也就在那兒了,許家老二更不用說,純廢物一個。
許致堯眼看着自己就要百年之後了,那許家幾代的家業怎麼辦?
如果勉強維持着現狀,倒也可以支撐,但就怕許行霽繼續用手段施加壓力,源源不斷的打擊……許致堯在的時候可以勉力支撐,但換成許淮北,那是註定沒有辦法的。
許致堯自己可以一輩子骨頭硬不服軟,但總得為了後代和基業想想,所以他派許淮北過來低頭了。
很可惜,許行霽並沒有接受這個和解和許氏合作,沒有遂了他的心愿。
如果說許行霽身上還有一點許致堯骯髒的血統的話,那也許就是一脈相承的硬骨頭了。
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點東西也給從骨到皮的剔除掉。
不可避免的,又有些陰沉自毀的低氣壓瀰漫在周身時,許行霽察覺到一抹溫柔覆上了自己冰涼的手背。
抬眸,是盛弋在看着他,視線溫柔:“許行霽,蘇美錦還和我說了一件事,她說七月份是你母親的忌日。”
“本來想等你主動告訴我的,但想想還是自己問吧,你能帶我一起去拜祭她么?”
她作為一個曾經的‘兒媳’,還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婆婆呢。
盛弋聲音輕鬆柔軟,許行霽知道她是幫自己轉移注意力。
“蘇美錦那女人倒是蠻喜歡你的。”他嘟囔了一句,忍不住笑了:“我老婆招人稀罕,人見人愛?”
女孩兒嚴肅的板起臉:“別轉移話題。”
“……不是我不想帶你去,是因為我自己都不怎麼去拜祭她。”許行霽撇了撇唇,只好有些不屑的哼:“那蠢女人去世之前要我保證一件事,就是把她的靈位弄進許家的祠堂,她死也要纏着許致堯,我之前壓根懶得去。”
但馮詩詩強烈的遺願,他身為人子,怎麼也得幫她完成才行——雖然他根本不懂那蠢女人的執着是為了什麼。
而且因為這靈位的事情,許行霽從小到大沒少被許致堯拿捏着這個‘軟肋’,但也都默默地受下來了。
“許行霽,你別騙我了。”*T盛弋低低的嘆了口氣:“你都說了,蘇美錦蠻喜歡我的,那她怎麼會不告訴我你母親的靈位早就被摔出來了的事情呢?”
“而且…還是在她生日宴鬧翻之後。”
“她倒是什麼都說。”許行霽抹了把臉,有些彆扭:“我把她的靈位遷到正經的墓地去了,就是也真的不怎麼去。”
說實話,他並不想見到馮詩詩,一想到女人,他就能想到暗無天日的陰鬱童年。某種程度上,馮詩詩帶給他的陰影不比許致堯少什麼,只是同時,她也給他罕見的溫暖,讓人又恨又愛罷了。
“今年去吧,一起去。”盛弋握着他的手,有些頑皮的歪了歪頭:“把許致堯要去陪她了的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許行霽怔了一下,半晌后忍不住笑:“弋弋,其實你也沒那麼乖。”
有的時候也挺壞的,但正好,和他一起壞。
“可能吧。”盛弋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手勢:“我負責這麼一點小小的缺德,你負責其他大大的敗類。”
“一起禍害人間?”許行霽站起來,走過去彎身親了親她的發頂,瞳孔幽深:“正合我意。”
現在是急了一些,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對她提出‘復婚’的建議的。自己實在是欠了她太多太多,現在唯一的念想和目標就是一點一點的補上。
有了恩愛忍不住秀大概是全世界人類的共性,吃完了飯又磨磨嘰嘰的聊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了。
太晚,許行霽乾脆撒嬌磨蹭着把人留下來住——盛弋之前在這房子裏留下的一切東西他都沒收拾走,包括女性睡衣,換洗用品,雖然陳舊了些,但將就着也能用。
盛弋今天心情大起大落,也實在是疲累的狠了,她沒拒絕許行霽的提議,洗漱過後換了一套從前留下的上下兩截式長袖長褲的睡衣,便在主卧的大床上睡了下來。
至於許行霽,反正次卧和沙發上是都能睡人的。
只是他一想到盛弋就在一門之隔的卧室里,就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大半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貓頭鷹,輾轉反側的折騰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悄悄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