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制磚廠
開學之初，為了敦促和監督開學工作，林家良總要去一些學校走訪。
他今天走訪的是一所名叫石岩小學的學校。這所學校靠近在一條省級公路邊，交通倒是方便。
照例，一個小會是要開的，宣佈一下本學期的工作要求。
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聲音就來自學校外面很近的距離。
轟隆轟隆的聲音震得屁股下面的凳子都顫動，說話自己都聽不清。
林家良只好停止發言，以為聲音只是臨時響起，很快會停。
誰知幾分鐘了，聲音還在響着。他不禁詢問校長，外面什麼聲音？
校長於是告訴他，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機制磚廠，聲音就是磚廠機械發出來的。
校長還說，磚廠年前就在籌備興建了，學校也去和磚廠老闆商談過，說他們的工廠離學校太近，嚴重影響學校工作，是違反規定的，請他們停止建設。
但是磚廠老闆似乎有些後台，底氣很硬，根本不理學校的抗議。
學校跟他們多次交鋒，雙方互不相讓，沒有結果。
誰知寒假過後，大家回到學校才發現，磚廠已經趁着假期建起來了，前兩天正式開工。
最惱火的是，機械一開，每天要幾個小時才停。
林家良一聽，這象什麼話？機械這麼大響聲，上百學生還怎麼聽課？
他不禁質問：“這事怎麼沒有向教育辦反映？”
“反映過的，反映到譚幹事那裏，估計譚幹事還沒來得及處理好。”校長說。
這類事情確實是歸譚幹事管轄，由他專門處理。林家良暫時不知情是很正常的。
眼見機械響得那麼放肆，完全不顧及學生在課堂上課，搞得會議都開不成，林家良非常氣憤。
“走，我們現在去看看。”林家良決定去找磚廠的人理論一番。這事雖然不歸他專管，但他遇上了，不管說不過去。
校長和幾個老師也緊跟而去。
磚廠就緊挨學校圍牆而建，出學校大門就到了。
他們走向那個機械大棚裏面，一台很長的制磚機械正在工作，一團一團的泥巴卷進去，一塊塊方方正正的磚坯子，通過傳送帶傳出來。制磚的效益真是不錯，每年大概能掙不少錢。
機械旁邊有五六個工人，滿身都是泥土，各負其責的忙碌着。
他們看見林家良等人進來，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看來猜出來這些人要幹什麼，畢竟他們認得學校里的老師。
林家良走近他們，就說：“喂，你們這麼干怎麼行，學生根本沒法上課。”因為機械聲音太大，他不得不爭開嗓門喊。
那些人只是用麻木的眼神看一眼林家良，誰也沒有回話，繼續他們的工作。
他只好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大聲說：“請把機器停下來。”
那人居然朝林家良搖一搖頭，還指一指機械，表示機械響聲太大，聽不清林家良說什麼。
林家良看出來這些人在裝蒜，故意戲弄他。
他火氣來了，張望一番，看到了釘在牆上的總電門開關。他衝到開關那裏，一把就電開關拉下來。
“轟”的一下，機械戛然而止，耳朵里都象灌了一杯冰水，一陣的清涼。世界一片清靜，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工人們不高興了：“喂喂喂，你誰啊，怎麼亂停別人機器，影響產量你負責啊。”
“我姓林，教育辦工作人員，
知不知道，你們這麼搞，學生沒法上課了。”
“學生沒法上課，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又沒去學校鬧事。”工人強詞奪理。
“你們機械聲音太大，老師講課的聲音都被你們蓋住了。”校長說。
“那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的機械又沒安在你們學校裏面，我們也要養家餬口。”
“你們磚廠建在這裏，就嚴重違反規定，工廠設施至少離學校五百米以外，你們懂不懂？”林家良說。
“我們不懂，你跟我們說這些沒有用，我們只是打工的，只管做工。”有一個工人一邊說，一邊準備去重新合上開關。
林家良攔住他：“現在不許開工。”
“現在不開，什麼時候開？”
“別說我不講道理，我們也不是存心為難你們。你們一定要開，至少等學生放學，晚上你們再開。”
“那我們做不了主，我們都是聽領導安排，白天必須完成目標產量的。”
“那就把你們磚廠管事的找來，我和他們談。”
正在兩方對峙之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似乎就是聞訊而來的。
他還在工棚外面就罵罵咧咧起來：“他媽的，誰在搞事，我是這裏主管，有事找我。”
這位自稱主管的人，矮胖個子，理一個爆炸頭，脖子上紋個什麼圖案，耳朵上掛個耳環。這種打扮就是當時“道上混混”的標配，一般都有團伙背景，屬於不太好惹的角色。
“這人說是教育辦的，不准我們開工。”一個工人腰板挺直了，衝著主管告狀。
“你鳥他幹嗎？給我打開機器，繼續幹活，別理他們。”主管語氣囂張，符合他的混混身份。
工人又要去拉開關，林家良再次阻攔：“學校上課時間，不許開工。”
那名主管，箭步衝到林家良面前，一個手指點向他鼻尖：“我警告你，你最好識相點，我不管你是誰，影響我產量，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家良是有些心虛的，他可不想跟這種粗野之人玩命，沒一點意義。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還有下屬老師在場，他也不好認慫。
他硬起膽子針鋒相對：“對我不客氣要怎樣？你靠凶，就可以為所欲為？”
主管於是親自去拉開關，意思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林家良還是上前阻擋：“不行，我今天在這裏，就不准你們開工。”
主管終於爆發，率先一拳打在林家良胸口上：“滾，你什麼東西？管到老子頭上來。”
林家良也不示弱，立即揮拳還擊。校長和老師趕緊過來拉架，實際是幫林家良的忙，暗暗的在主管腳下使絆子，要絆倒他。
那幾個工人見狀，也衝上來，打着拉架的旗號，當然也是幫他們主管的忙。
結果雙方混戰，打成一團。
大家在地上滾來滾去，頭髮亂了，衣服破了，皮膚出血。那主管抄起一塊大磚頭，朝着對方亂砸。
好在這時，一輛警用三輪摩托車開過來，下來兩名派出所警察。及時阻止了事態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