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使命
白思恆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一動不動,自打從游泳池邊被送回來,他坐到這個位置上后就沒有動過,一言不發地盯着窗外的大海發獃。林逸虹擔心刺眼的陽光在海水的反射下會損傷他的眼睛,靜靜地走到窗前,把落地玻璃的顏色調暗。白思恆仍如一具木頭人,不僅身體完全不會動彈,臉上表情也沒有一點改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即便後來有人送來了午餐,他依然沒有挪動過一絲一毫。
林逸虹非常了解自己老公,知道此時的他正在人神交戰。即便8年前他單獨面對綁匪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如現在一般失態,他和他前妻近三個小時究竟聊了些什麼,令他在精神上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疑惑歸疑惑,林逸虹並沒有開口詢問,乖巧地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默默陪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自行恢復過來。
午餐被送了過來,白思恆仍一點反應都沒有,林逸虹沒管他,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具有豐富戰鬥經驗的林逸虹明白,要戰鬥先得把肚子填飽,她不能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或發生怎樣的戰鬥,所以戰鬥前很珍惜每一個能填飽肚子的機會。
她吃得很慢,慢得恍惚要讓食物直接在口腔里消化,食物不算豐富卻精緻,如嚴嫣然一般的精緻。林逸虹昨晚初次見到這個女人後常常在想,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無論氣質,品味,相貌,談吐無疑都是一個極品的尤物,尤其還有一副好聲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也一定會毫不猶豫且死心塌地地愛上她。
林逸虹甚至相信,白思恆和嚴嫣然分開后的12年中即便有4年多的時間裏身旁還有一個千嬌百媚愛他愛得稀里糊塗的秘書,仍沒有出現過一絲緋聞的原因是因為這個男人還深愛着他的前妻。
心本就是用來裝載情緒的,滿了,自然就裝不下新的喜怒哀懼愛惡欲,更裝不下別的人。
不過林逸虹轉念一想,發自內心的微笑便堆在臉上,因為陳馨昕沒有做到的事情,自己做到了。
落地窗外的海面上幾乎沒有往來的船隻,連漁船也沒有,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引起了林逸虹的注意。因為時間只是3月中,雖然白天的時間溫度不算低,但出海遊玩始終不是太合適。而且前些年,馬爾馬拉海因為周邊環境污染的原因,一種叫作“海鼻涕”的藻類重創了這裏的海洋生態,雖然土耳其政府關停了沿岸的污染企業,並付出極大的代價花了幾年的時間把海面上的“海鼻涕”基本清理乾淨,但是同時在海底生存的這種藻類讓當地政府一籌莫展。正因為如此,即便不在禁漁期,馬爾馬拉海的水產數量並不太多,而且消費者因為擔心這裏的海產有污染一般不會買。故而,絕大多數的漁船寧願穿過達達尼爾海峽跑到愛琴海進行漁業工作。
白思恆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不過仍閉口不語,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生魚片慢慢嚼了起來。林逸虹卻停下了吃食的動作,會說話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老公如同一個粉絲盯着欽慕已久的偶像。幾塊生魚片入肚,白思恆終於開了口,“幹嘛這樣看我,你吃飽了?”
林逸虹盡量擠出自己最美的笑容,回答道,“就想看你,看了八年沒看夠,還想多看五六十年。”
白思恆終於被逗樂了,因為這是他昨晚的原話,說道,“抄功課也做個小修改嘛,直接搬字過紙太明顯了。”
林逸虹的心情在白思恆的笑容中得到舒緩,臉上的笑容不需要硬擠便綻放了出來,“人家偏要抄嘛,誰要你說得那麼好聽。將來我會準備一個筆記本,把你說過所有好聽的話都記下來。”
白思恆放下筷子,彎起食指在妻子高高隆起的鼻樑上颳了一刮,笑着說道,“原來現在還流行語錄這玩意。”
“不好嗎?收集起來編印成冊,反正你是董事會主席,乾脆就叫主席語錄,讓晨晨和曦曦以及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認真學習。”
白思恆聞言差點笑岔了氣,連忙說道,“說到胡謅,我老婆是個祖師爺。”
看到丈夫已經回過魂,林逸虹一臉的八卦,嘴巴湊到對方的耳旁,小聲問道,“早上和你那可人兒前妻談了些什麼,把我們弄到船上來所圖何事,有線索嗎?”
這話竟讓白思恆的笑容刷的收斂了起來,他說道,“嫣然是個可憐的人,為了她的家族活成了一個傀儡。”
此時夫婦二人之間的對話已經順暢了,然而白思恆和她講的並不是早上和嚴嫣然敘舊時的談話內容,而是他24年前從嚴嫣然那裏聽回來的關於她家族的一個古老故事,古老得就是一個傳說。
徐福當年帶到日本的五百童男童女中,很多都死於海上以及岸上,但最後還是有很少一部分在日本扎了根。經過2000多年的繁衍生息,也經歷眾多天災人禍以及戰亂,這些人當中有後代存在,其中人丁最為興盛的叫嚴家。嚴家的人遍佈在世界各地,在很多領域包括金融,貿易,生產製造,娛樂和新聞媒體都有他們的觸角。
聽起來像是一個西遊記的故事,但林逸虹沒有打斷丈夫的話,故事裏提到了嚴家,嚴嫣然姓嚴!
白思恆繼續着他的故事。“嚴家每隔一段時間會選出一個族長,現任族長的名字叫嚴嫣然,也就是我的前妻。”
話到這讓林逸虹驚掉了下巴。接着,白思恆把他和嚴嫣然確定終生后,從zermatt到北海道向她家人提親后發生的事講了出來,更讓林逸虹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
白思恆最後說道,“這個家族有一個使命,據說是徐福交給他們祖宗的,所以這個家族的人世世代代就是為了完成這個使命而活着。”
林逸虹好奇問道,“什麼使命這麼重要,徐福灌了什麼迷魂藥,2000多年100多代人了還如此偏執?”
然而白思恆的回答竟讓林逸虹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感覺在聽一個網絡上盛行的玄幻小說,“我猜測他們的宗族使命就是進入封存在喜馬拉雅山山脈里的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