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的一首詞引發的金兵大舉南下?

柳永的一首詞引發的金兵大舉南下?

古往今來,美人禍國時常發生。都是美人的魅力無窮使得一國之君主不問朝政。不過,有時候文字的魅力也不輸給美女,例如宋代柳永的一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竟然引發了金人侵犯宋朝的野心,並導致了北宋的一系列災難。這是怎麼回事呢?

“紅顏禍水”這個詞造得絕妙,為何?你看歷史上哪個美貌出眾的女子不是“傾國傾城”,其禍害的級別已經達到了讓一個國家毀滅的地步,足以見得“紅顏”的禍害之大。借用一下這個方法,我們可以稱柳永的《望海潮》為“傾國傾城”之詞,可以說是“禍國殃民”之詞,而它的出現,導致了北宋的滅亡,何以見得呢?

柳永是北宋著名的詞人,為婉約派詞風的創始人。柳永運用民間口語寫作了大量為人們所喜聞樂見的“俚詞”,運用了很多不同的詞調,不僅在語言上優美動人,而且富於強烈的節奏美。在當時,柳永的詞常常被人們廣為傳播,宋朝一名官員從西夏歸來后竟然說“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由此可見柳詞在當時的影響之大。在柳永的詩詞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描寫都市生活的繁華景象和四時風光的,《望海潮》一詞就是典型的寫景之作,描寫的是杭州和西湖的風光: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柳永在這首詞裏一反慣常的婉約風格,以大開大闔、波瀾起伏的手法,濃墨重彩地向讀者展現了當時杭州的繁榮和美麗,因此陳振孫用“承平氣象,形容曲盡”來形容其風采。在這首詞的開頭三句,便以博大的氣勢開篇。提筆便點出杭州地理位置上的重要以及歷史的悠久,揭示了所要吟詠的主體。自“煙柳”以後,柳永就開始詳細地從各個方面描寫杭州的“形勝”與“繁華”。“煙柳畫橋”,所寫的是街巷河橋的美好景緻;“風簾翠幕”則描寫了居民住宅的雅緻;“參差十萬人家”又表現出整個都市戶口的繁庶。到“雲樹”時,柳永又由市內說到郊外,只見在錢塘江堤上,樹木成行,遠望一片鬱郁蒼蒼。寫杭州,錢塘江當然不能不提,因此接下來“怒濤”二句,就寫出了錢塘江水的澎湃與浩淼。寫完自然景觀后,從“市列”開始進入到對當時都市繁華情景的描寫,柳永雖然只寫了“珠璣”和“羅綺”兩個細節,但市場的繁榮、市民的殷富已經躍然紙上。而“競豪奢”三個字又寫明了肆間商品琳琅滿目,其豪華之態可見一斑。

到下闋時,柳永開始重點描寫西湖。對於湖山之美,他先用“清嘉”二字概括,接下去又寫到山上的桂子、湖中的荷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短短八個字卻高度概括了西湖以至整個杭州最美的景緻,具有撼動人心的藝術力量。接着詞人又說明不論白天或是夜晚,湖面上都有優美的笛曲和采菱的歌聲傳來,而“嬉嬉”二字則將湖面人物的形態作了栩栩如生的描繪。好一幅國泰民安的遊樂圖卷!怪不得當金主完顏亮看到這首詞時,竟沒有忍住誘惑,開始打起了宋朝的主意。

由於柳永的詞作流傳甚廣,因此意外地傳到了金主完顏亮的手中。據《鶴林玉露》記載,柳永的《望海潮》一詞被人譜上曲后,流傳到金國,金主完顏亮無意中聽到這首歌詞,對其中所描寫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頓生羨慕之情,於是起了投鞭渡江的志向。正隆六年(1161年)八月中秋節,完顏亮作賦《鵲橋仙·待月》:“停杯不舉,停歌不發,等候銀蟾出海。不知何處片雲來,做許大、通天障礙。虯髯捻斷,星眸睜裂,唯恨劍鋒不快。一揮截斷紫雲腰,仔細看、嫦娥體態。”從詞中可以看出,完顏亮待月不至,竟然生出截雲之心,字裏行間隱隱透出殺氣。之後不久,完顏亮即率兵二十七萬,號稱百萬,分四路攻打北宋,拉開了宋金大戰的帷幕。

金兵攻破燕京之後,渡過黃河,又一路南下,直逼北宋京都汴京。宋徽宗見勢不妙,於是聽從大臣的建議,禪位於太子趙桓,即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一月,完顏亮率領的金兵攻破開封城,徽、欽二帝被俘,北宋王朝也宣告滅亡。從此,宋朝的半壁江山落到了金人的手中。此後若不是完顏亮後院失火,死於內亂,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也很可能提前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望海潮》引發金朝侵宋戰爭的說法實際上不無道理,甚至說它間接導致了北宋的滅亡都不為過。不過,詞中描寫景物的詩詞吸引完顏亮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真正讓他產生侵宋之心的,應該是經濟上的。《望海潮》一詞中的“市列珠璣”,意思是說市面上陳列着各種奇珍異寶;而“戶盈羅綺”,又在說家家戶戶都有着異常多的綾羅綢緞。這些對於一個沒有穩定經濟來源的游牧民族來說,確實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後有宋人謝處厚作一首詩專門寫這個事情:“誰把杭州曲子謳,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里愁!”

不過,除了柳詞之外,還有人說完顏亮起兵攻打宋朝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完顏亮寵臣梁珫曾向他“極言宋劉貴妃絕色傾國”,而當時的宋朝又處於衰落時期,因此完顏亮不免起了從宋人手中奪取財物和美女的野心。不過,金人侵宋也許有着比杭州西湖景色和宋朝某個絕色妃子更重要、複雜的原因也說不定。但是,民間廣為流傳的原因還是柳永的這首《望海潮》,這多少還是證明了柳永所作詩詞的藝術魅力是非同尋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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