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東行艦隊歸來(求訂閱,求月票)
誰也不敢在工程的質量問題上打馬虎眼的。
現在的大明可沒有前宋時候,刑不上大夫的說法,皇帝說要辦你,那誰也救不了你。
而朝廷之所以採取分段支付工程款的支付方式,其實也不光是為了監管工程質量。
更重要的是,還有要減少朝廷修建鐵路所需的財政壓力的思路在裏面。
將工程款分為十年支付,可以保證大明的財政不至於因為一下子支出太多,而出現問題。
而在這十年的時間內,朝廷也可以通過金融投資的方式,用錢來生錢,更進一步減少朝廷在大基建項目中的財政壓力。
並且,還要考慮到朝廷的財政增長,以及通貨膨脹的因素在裏面。
一筆十年前的巨款,如果放在十年後,可能就不是那麼的誇張了。
至於說朝廷把回款的時間搞的這麼長,會不會讓底下的商人士紳覺得無利可圖,而不參與朝廷的工程建設。
其實是不需要擔心的!
現在的大明可沒有後世那麼多的投資機會,只有有錢就不用擔心沒地方花。
現在的大明雖然工商業有了初步的發展,但對很多地方的地主士紳來說,保守的思維使得他們都無心參與到工商發展和金融投資之中。
他們賺到錢之後,唯一的選擇就是買房買地,或者將錢埋到自家的地窖里。
而現在的大明,是有限制土地兼并的政策的。
朝廷對土地的買賣卡的非常的嚴,基本上可以說是不支持民間進行土地買賣。
如果有人要賣地,只能選擇賣給朝廷。
朝廷會以當地的土地均價進行收購!
如果有人要買地,也只能從朝廷這邊購買。
雖然朝廷這麼做,免不了會有官商勾結的事情發生,但在目前土地收歸公有不可行的前提下,總比放任土地兼并來的強。
因為,朱宏煜如果這麼做的話,那天下的地主士紳就要站出來反明復清了。
大明的統治基本盤也會動搖。
朱宏煜能在這個時代當皇帝,他的統治基本盤是忠誠且擁護他的軍隊,是心向大明的讀書人,是地主士紳,是支持他發展工商的商賈大戶……
並沒有隻會盲從的普通百姓!
朱宏煜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受苦受難的百姓的救世主。
他對自己的定位有着很清晰的認知。
一個對普通百姓階級懷有一定同情,並且想要推動大明資本主義萌芽,完成社會變革,且思想較為先進的封建皇權統治者,僅此而已。
他既然已經做了皇帝,就不會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為自己標榜什麼救世主的身份。
他之所以會出台政策照顧底層百姓,雖然有他良心尚存,想要儘可能的為底層爭取福利的因素在裏面。
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自己!
為了統治穩定,為了愛民如子的名聲,為了儘可能的減緩社會矛盾……
朱宏煜從來不否認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朱宏煜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比起“好”來,他更在意“皇帝”這倆字。
……
從某種層面來說,土地貿易的對象由普通農民改為朝廷,可以避免很多黑暗和骯髒的事情發生,也能保證農民的基礎權益。
地主士紳為了兼并土地,很多時候是不擇手段的。
但是,他們的那些手段用在普通百姓身上沒問題,你對朝廷官府用一下試試?
更加重要的是,如此一來的話,土地貿易都要在朝廷這裏留下備桉,朝廷可以藉此詳細掌握天下田畝的相關數據。
朝廷能知道田在誰手上,該向誰收稅,進而保證朝廷的農業稅可以收的上來。
所以說,在朝廷的種種限制之下,土地兼并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擺在那些地主士紳面前的選擇,便只有將錢埋到地窖里了。
可錢被埋到地窖里之後,是不會錢生錢的。
而投資朝廷的大基建項目雖然賺的少些,但總比把錢埋到地窖里和通脹賽跑強。
別看現在大明的貨幣制度是金銀本位制,紙幣只是一個添頭。
但隨着全世界的白銀黃金不斷的因為貿易順差而流入大明,金銀貨幣同樣會有通貨膨脹的顧慮。
把錢埋在土地里,時間長了,財富是會縮水的。
而朝廷的基建工程外包雖然說利潤沒那麼高,回款也比較慢,但多多少少也是有的賺的。
再說了,朝廷的基建工程外包是每年都會回款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押到十年後才會回款。
對很多地主士紳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
大明光復五年四月,緬甸仁安羌。
隨着開春之後氣候轉暖,緬甸進入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氣候變得越發炎熱,伴隨着氣溫升高一起出現的,還有連綿不絕的大雨。
面對這無解的自然環境,聯軍主力被迫停下了大規模的進軍計劃,而是在仁安羌城內駐紮的同時,派兵四齣鎮壓地方。
當然了,雖然進入雨季之後的氣候濕熱,但聯軍這邊也不是完全躺平,等待季節入秋。
而是零散的派出專業的熱帶雨林作戰部隊,去橫掃緬甸的地方州縣,清繳地方反對勢力。
以求實現大明對緬甸的實際控制!
在這個過程中,這些被從南洋調派過來的熱帶雨林部隊展現出了不俗的戰鬥力。
捷報頻傳的同時,大量繳獲的錢財,糧食,戰俘,也是被押送到了仁安羌。
然後向著北邊轉運!
在朝廷對戰俘奴隸開出公開的收購價格之後,就連聯軍中的安南,暹羅等國家部隊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參與進了對緬甸地方的掃蕩之中。
只要抓到人,那就是錢,這種事情又有誰能拒絕呢?
其實吧,如果不是適應不了中南半島上的雨季,怕是連關寧軍,以及日本德川幕府派出來的武士,也是要忍不住參與其中了。
柳山泰坐在軍帳之中,翻看着底下報上來的數字,臉上滿是喜色。
短短月余時間,聯軍派出去的部隊便剿滅了武裝抵抗勢力三十餘支,抓獲男女戰俘十一萬五千餘……
可謂是戰果豐碩!
柳山泰知道,如果皇帝能看到這個數字,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現在的大明正是極度缺乏勞動力的時候,尤其是西南諸省,大量的勞動力缺口,使得朝廷對西南的開發顯得疲軟無力。
而這些戰俘勞工的投入,將會使得朝廷對西南的開發計劃可以開始實施。
至於說這些戰俘勞工究竟是武裝反抗勢力,還是普通的緬甸百姓,說實在的朱宏煜不在乎。
而柳山泰就更不在乎了!
“對於地方的清繳行動還要繼續進行,只有將地方的反抗勢力都給清繳乾淨,緬甸才能真的成為大明的緬甸。”
這個時代的緬甸大概能有人口五六百萬的樣子,柳山泰現在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五六百萬人全部變成大明的勞工。
當然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清繳其中的一半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些生活在城鎮中的順民或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那些生活在大山中的野性難馴的原始部落,則是必須清繳。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柳山泰開口自言自語道。
“慢慢來吧!”
“這事情急不得!”
“……”
……
南京,紫禁城!
朱宏煜翻看着從仁安羌前線傳回來的戰報,看着聯軍近期的戰果,以及他們所抓到的那些戰俘勞工,朱宏煜原本因為聯軍停止進軍而不太好的心情也是恢復了過來。
當然了,他雖然心情不好,卻也沒有要催促前線進軍的意思。
就憑現在緬甸濕熱的氣候,朱宏煜有病才會催促前線進軍。
他可不是完全不懂軍事的戰場小白。
他朱宏煜當年也是從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
朱宏煜合上戰報,轉而思索起了該如何安置那麼多的戰俘勞工。
或者說,該把這些戰俘勞工都給用到什麼地方去!
思來想去,朱宏煜開口喃喃道。
“或許朝廷該修一條連接整個西南水泥官道或是鐵路了……”
要想富,先修路這話說的是沒錯的。
不把交通搞好,就沒辦法發展工商。
沒辦法將本地的特產向外出售,也沒辦法讓外地的資本和貨物流入本地,經濟自然是發展不起來的。
朝廷如果想要大規模開發西南,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修路。
即使暫時無力修建大規模的鐵路網,但把官道進行水泥化改造,也是一件相當有必要的事情。
而這些緬甸戰俘的到來,則是正好填補了朝廷在勞動力方面的空缺。
朱宏煜傳令給建設部,讓建設部做好相應的基建規劃。
等緬甸方面的戰局結束,就是朝廷大規模修建西南的基建,準備着手開發西南的最佳時機。
朱宏煜繼續批閱着奏摺。
現在的大明各方面都是欣欣向榮,政務自然繁忙。
哪怕是有內閣,秘書處,司禮監三方輔助處理政務,朱宏煜每日也是忙碌的很。
白天處理政務,時不時的加班熬夜或是搞個通宵。
晚上還要去應付後宮中的妃嬪,也是累得很。
一個月也沒有幾天能休息的!
皇帝當的和社畜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日了狗了。
朱宏煜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古代的皇帝普遍都短命了。
天天這麼折騰,身體再好時間長了也撐不住的。
幸而朱宏煜現在哪怕是政務再繁忙,也會天天堅持鍛煉,身體素質並沒有下滑。
就在朱宏煜正在處理政務的時候,錦衣衛指揮使周天旭,東廠督公林沐恩一起前來求見。
朱宏煜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開口說道。
“將人傳進來吧!”
語罷,朱宏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他現在喝的茶里泡着的是決明子,決明子有清肝明目的功效,朱宏煜最近有些用眼過度了,所以便喝些決明子茶。
而和決明子泡在一起的還有一些枸杞!
決明子茶是搭配茶,一般都是要搭配着其他東西一起泡的,而之所以選枸杞,只能說這是男人本色、
雖然朱宏煜現在還沒到保溫杯里泡枸杞的年紀,但這並不妨礙他給自己補腎。
相信沒有男人會不想讓自己的腎更好!
朱宏煜才剛剛喝了兩口茶水,便見周天旭和林沐恩兩人一起走進了御書房,然後齊齊下拜行禮道。
“末將參見陛下!”
“奴婢參見陛下!”
“陛下萬福金安!”
“……”
朱宏煜微微頷首,然後開口說道。
“賜座!”
語罷,便有幾名小太監為兩人搬來了綉墩,然後讓他們坐下。
等兩人都坐下之後,朱宏煜開口詢問道。
“兩位卿家來求見朕,所為何事?”
朱宏煜感覺可能出事了,否則的話,周天旭和林沐恩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一個東廠督公,不可能毫不避嫌的一起來求見於他。
周天旭和林沐恩對視一樣,周天旭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是西南方面傳回來的消息。”
“聯軍的後勤系統中發現了好些個碩鼠……”
林沐恩也是開口說道。
“是的陛下,我們這邊已經掌握了確切的情報。”
朱宏煜聞言,臉上澹澹的笑容消失,手中捏着的茶杯也是被他放在桌子上。
嘴角抽了抽,朱宏煜聲音低沉的開口詢問道。
“查清楚了沒?此事和前線的將領有沒有關係?”
周天旭知道,皇帝口中所說的前線將領正是柳山泰。
朱宏煜能任命柳山泰為聯軍主帥,讓他去負責對緬甸的戰事,可見對他的信任和看重。
如果這次聯軍中的貪腐桉柳山泰有參與其中,朱宏煜真的會非常失望。
周天旭聞言,開口說道。
“回稟陛下,此事確實和柳山泰有關係,但關係不大。”
“他最多算是御下不嚴監管不力,但和那些碩鼠之間並沒有利益輸送。”
朱宏煜聞言,原本陰沉的臉色這才稍有好轉。
周天旭見此也是鬆了一口氣。
皇帝身上的那種壓迫感,真的是誰面對誰知道,太嚇人了!
朱宏煜最終還是沒有爆發出來,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這件事便先暫時擱置,給朕壓下去。”
“等緬甸方面的戰事結束之後,再行處置。”
“在此之前,錦衣衛和東廠要聯合行動,準備好相應的證據,還有就是,傳召軍法部的人來見朕……”
“在行動發起之前,此事絕不能有一絲半點的風頭流出去,懂嗎?”
現在緬甸方面的戰局緊張,只要朱宏煜尚且還有理智,就不可能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去推動軍中的反腐行動。
就目前來說,還是穩定為第一要務!
周天旭和林沐恩聞言,齊齊下拜道。
“我等明白!”
語罷,兩人便告退了下去。
朱宏煜則是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臉色不是很好看。
說句實在的,朱宏煜對貪腐沒好感,但作為一個成年人的他,對貪腐也不是全無容忍的。
因為他知道,只要人的人性還在,貪腐就無法避免。
這和制度,和法律,和社會道德都沒有關係,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純白純黑,更多的其實是灰色。
人生在世,不可能萬事如意,妥協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事情。
朱宏煜的反腐,更多來說目的不是為了反腐,而是在清理朝堂和官員隊伍。
將曾經的那些做過漢奸的官員,通過反腐的手段,給潛移默化的清理出官場。
用朱宏煜的元從班底,或是後續科舉為官的官員,一點點的替換整個官員隊伍。
反腐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現在朝中貪腐的官員多了,很多事情朱宏煜都心中有數,甚至某些人的貪腐證據,便正在朱宏煜的桉頭放着。
但是,他卻並沒有對朝中的貪腐官員進行清洗,最起碼是沒有大規模的清洗。
而定期的小規模的清洗,除去是他在清理官場之外,還有“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的意思在裏面。
而不大規模的清洗,則是朱宏煜並不願意讓朝廷政局動蕩。
但是,朱宏煜雖然對貪腐有一定的容忍度,但這個容忍度卻是並不包括軍隊。
對軍中貪腐,朱宏煜向來是零容忍的。
前明時期軍隊戰鬥力的敗壞,便是從貪腐開始的。
俗話說的好,明軍不滿餉,滿餉不可敵。
那明軍為什麼不滿餉呢?
朝廷下發的餉銀哪裏去了?
說白了,還不是被貪掉了嗎?!
所以,軍隊保證廉潔,就是朱宏煜的底線。
因為他知道,皇權真正的根基不是別的,而是忠誠於皇帝的軍隊。
如果軍隊因為貪腐而廢了,那皇權也就差不多廢了。
……
大海一望無際!
一隻規模龐大的船隊緩緩行來。
屬於大明的旗幟在桅杆上高高飄揚。
船體上水線附近長滿了藤壺,而這些藤壺的存在,極大的拖慢了船隻的航速。
瞭望桿上,手持望遠鏡的瞭望員瞭望着遠方。
杜文海站在船隻甲板上,眺望着遠方,眼神幽幽。
自東行啟程時算起,他率隊離開大明已經有將近兩年了。
兩年的時間,他帶隊將前往新大陸的航線給趟了一遍。
並在新大陸上修建了定居點,在沿途所經過的地方修建了簡易的碼頭和定居點。
為大明探明了一個前往新大陸的穩定航線。
如今,從海圖上來看,他馬上就要再次回到大明了。
自然會忍不住有些激動!
這兩年的時間裏,他經歷過大海上的狂風巨浪,見識過土着的野蠻狡詐,歷經過手底下袍澤的生離死別……
船隊出發時滿員六千人!
兩年之後,能夠隨隊返回大明本土的便只有一千人了。
當然了,那五千人並非是全部都死了。
雖然也有一定的傷亡,但大多數人都是被留在了航線沿途的定居點,以及大明在三藩市的據點!
為的就是為朝廷下一步大規模移民開發新大陸做準備工作。
杜文海深吸一口氣,海風的腥咸讓他印象深刻。
隨着船隊距離大明本土越來越近,杜文海心中也是忍不住泛起了對家鄉的卷念。
“大人,我軍的船隊現在已經快要抵達上海了,前方不遠就是舟山港。”
船隊的指揮官前來彙報道,說話時,他的臉上滿是欣喜之意。
杜文海微微頷首道。
“傳令下去,加快航速,我等儘快返航!”
船隊揚起風帆,迅速向著舟山港駛去。
不多時,他們便被兩條蒸汽動力的外海巡哨船給阻攔了下來。
巡哨船上裝載着的電喇叭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
“這裏是大明海域,前方船隊立刻降帆下錨,接受盤查!”
“這裏是大明海域,前方船隊立刻降帆下錨,接受盤查!”
“……”
這也就是杜文海等人的船隻上,懸挂着的是屬於大明的旗幟。
否則的話,這些巡哨船對於來歷不明的船隻,態度可不會這麼好。
杜文海也是聽到了對面巡哨船傳來的聲音,開口說道。
“傳令船隊,降帆下錨,接受盤查!”
隨着命令下達,東行船隊開始紛紛降帆。
巡哨船也是派人登上了杜文海的座艦,準備要進行例行詢問。
只是,當他看到杜文海等人出示的證件,以及東行艦隊的相關文件之後,這名登船檢查的明軍士卒十分鄭重的向著杜文海行了一個軍禮。
右拳用力的砸在胸口,眼神莊重且敬仰。
對於東行艦隊這些先行者,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他們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尋找新大陸航線的道路,實在很難不叫人感到敬佩。
杜文海也是還了一禮,然後語氣深沉的開口詢問道。
“我們現在能回家了嗎?”
這名明軍士卒聞言,十分果斷的開口說道。
“那是當然!”
“接下來,就請讓我們為英雄開路吧!”
“……”
語罷,他便返回了巡哨船。
再然後,兩條巡哨船便開始在東行船隊前方,為船隊引路。
船隊一路向著舟山港而去!
隨着船隊距離海岸線越來越近,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逐漸出現了很多船隻。
白色的帆影,黑色的船體,以及藍色的大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着船隊距離海岸線越來越進,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船隻也越來越多。
獨屬於大明的盛世繁華的景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漸漸的,黑色的海岸線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高高樹立的燈塔,由於被用白漆漆了一遍,是故看起來相當的顯眼。
為所有人指引着方向!
東行船隊中的水手,士兵,醫生,木匠……等無數人自發的登上了甲板,向著海岸線的方向發出一陣陣歡呼。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家在那裏,他們的根在那裏!
東行船隊迅速靠岸到了舟山的軍港內,船隊回歸的消息被用電報向著南京傳遞。
……
正在處理政務的朱宏煜接到了杜文海等人返回大明的消息,眼睛裏頓時出現了亮光。
他臉上的表情是忍不住的期盼。
既然杜文海等人回來了,那就說明新大陸的航線應該算是開闢成功了。
估計三藩市的金礦應該也發現了!
大明對新大陸的大規模開發移民,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朱宏煜開口吩咐道。
“傳令給舟山方面,召杜文海入京覲見。”
朱宏煜的命令下達之後,在他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開口應諾道。
“喏,奴婢明白!”
……
大明光復五年五月,東行艦隊在經歷了兩年的海上航行之後,終於回到了大明。
大明光復五年六月初,東行艦隊指揮官杜文海受召入京覲見天子。
南京城外,杜文海望着遠處地平線盡頭的南京,眼神中滿是讚歎。
“城牆被拆除之後,南京城的規模擴大了好多!”
杜文海雖然為皇帝拆除南京城牆的決定感到震驚,但更多的還是為南京城的發展而驚訝。
而在杜文海身邊,一名來自新大陸的土着部落使者野牛勃利也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遠處的南京城,無比的震撼。
雖然在新大陸時,光看船隊規模他們就知道“大明”這個部落的強大與富饒。
畢竟,大明如果不夠強大與富饒的話,也無法組織一隻那麼龐大的艦隊遠航萬里。
但是,只有當他抵達大明,見識到大明的廣闊與繁華之後,才能對大明的強大有一個具體的認知。
大海上一望無際的帆影,長江航道內密密麻麻的船隻,平整的水泥路,繁華的城市,數不清的行人……
在野牛勃利眼中,大明和天堂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眼前的南京城,更是他無法想像的繁華。
現在的南京城足足有二百多萬,將近三百萬的人口,以南京為中心的偌大的江南地區城市群,正在虹吸着來自整個大明,乃至於全世界的財富。
市井繁華,城市建設規劃整齊,環境優美,空氣清新乾淨,來往的行人穿着體面,彬彬有禮……
完全看不到衣衫襤褸的乞丐和吃不飽飯的流民。
飢餓,混亂,搶劫,偷盜等一切的不好,彷彿都和這一座偉大的城市絕緣了。
別說是在一群來自新大陸,生活處於原始部落狀態的土着眼中了。
哪怕是在同時期的歐洲人眼中,現在的大明,尤其是南京城,也和傳說中的天堂沒有任何的區別。
“親愛的杜,這裏是天堂嗎?”
野牛勃利看着南京的繁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杜文海聞言,只是微微一笑說道。
“南京是大明的京城,是天下首善之地,是世界的中心,說是天堂也是不為過的。”
在說到南京是世界的中心之時,杜文海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勃利,我們走快些吧,不要讓陛下久等了!”
語罷,他便加快了腳步。
一向野慣了的野牛勃利少見的感受到了拘束,但他還是加速跟上了杜文海的腳步。
負責給他們帶路的是朱宏煜的貼身太監,名叫趙長安,朱宏煜習慣叫他小安子。
但外人卻是不敢這麼叫他的,哪怕是朝中的大臣,見了他也得叫一聲趙中官,或者趙大監。
只要有腦子,就沒人會去得罪皇帝的身邊人。
在皇權至上的時代,這些和皇帝關係很近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代表了一部分的皇權。
如果得罪了這些人,他們成事可能不足,但敗事那一定是綽綽有餘的。
杜文海作為一個外臣,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敢問中官,陛下準備在何處召見末將?”
趙長安聞言,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現在正在玄武湖畔等待將軍覲見。”
“將軍隨我來便是!”
趙長安知道皇帝對杜文海的重視,自然不會給杜文海擺臉色。
作為皇帝身邊的近臣,趙長安別的可能不會,但有關照顧人的人情世故,那絕對是拿捏的。
杜文海緊緊跟隨,繼續開口詢問道。
“不知陛下現在心情如何?”
趙長安臉上表情不變,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在聽聞將軍從新大陸歸來之後,陛下的心情一直不錯,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斷過。”
“咱們這些在御駕身邊伺候的奴婢,這些日子也是沾了將軍的光的。”
杜文海聞言,也是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明媚。
“如此便好!”
“……”
一行人迅速向著玄武湖而去。
穿過南京城,寬闊的街道兩旁不時有百姓路過,對着穿着獸皮裙,腦袋上插着顏色鮮艷的鳥毛的野牛勃利等人指指點點。
很顯然,他們是在看熱鬧!
“這些土着長的倒是不醜,比那些紅頭髮綠眼睛的洋人好看的多,但他們這穿着打扮就有些不敢恭維了。”
“誰說不是,嘖,看那獸皮裙,夏商時候怕就沒人這麼穿了吧?”
“據說這新大陸上的土着是曾經的殷商遺民,當初周室代商而立,他們遷徙去了新大陸,看着這些土着的面貌,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
關於新大陸上的印第安人是殷商遺民的事情,說白了是一個湖塗賬。
誰也不能證實,可也沒人能證偽。
從某種程度來講,殷商遺民確實有通過白令海峽向新大陸移民的可能性。
但要是較真點來講,可能性其實不大。
西周前期,中國已經有了記載歷史的習慣,如果是大規模移民,後世不可能沒記載。
但如果是不配被史書記載的小規模移民,就憑殷商時代的世界環境以及技術條件,如果只是小規模移民的話,很大概率路上人就死光了。
那時候可謂是只要出了中原,便到處都是蠻荒。
死在遷徙路上的可能性那是相當之大。
並且要知道的是,印第安人這個名字,其實是來自於西方人的誤會。
西方人在第一次登上新大陸之後,把新大陸當成了印度,是故有了印第安這個名字,才有了印第安人的稱呼。
和殷商沒有半分的關係。
但是這重要嗎?
並不重要!
最重要的不是印第安人到底是不是殷商遺民,而是朱宏煜想不想他們是殷商遺民。
如果朱宏煜想,那他們就必須得是。
很顯然,朱宏煜是想他們是的。
現在大明之所以宣揚新大陸上的印第安人是曾經的殷商遺民,目的其實很簡單。
一是為了宣揚大明擁有對新大陸實施統治的法統!
二是為了將來大明同化印第安人做輿論鋪墊。
至於說印第安人是殷商遺民的證據……
大不了大明這邊偽造一波文物,往奴兒干都司到白令海峽的沿途扔上一批,再往新大陸的阿拉斯加,以及北美沿海土着部落扔上一批。
隨後再派遣相關的隊伍去進行發掘工作,那不就得了嗎?
就憑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遍條件,朱宏煜想要掌握輿論高地,控制輿論走向是很簡單的。
只要他這麼操作一番,那從今往後,新大陸就是我中國人的應許之地。
印第安人就是殷商遺民!
就是我大明百姓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並且,朱宏煜還有把握讓世界的主流輿論認可這一點。
很顯然,現在朱宏煜的輿論攻勢就已經開始了。
最先着手的地方,便是南京城這一座大明都城,天下首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