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大明的鐵路網修建規劃與人情世故(求訂閱求月票)
朱宏煜見此一幕,並沒有惱火,而是開口解釋道。
“在朕看來,朝廷手上留着太多的財政盈餘是沒有意義的。”
“只有把錢花出去,把錢變成資源,變成推動社會進步和發展的動力,那錢才能叫錢!”
“朝廷把錢攢着捨不得花,那和在國庫里藏着一堆漂亮的石頭沒什麼分別。”
“沒有意義的!”
白萬熙聞言,下拜道。
“陛下所言甚是,但為了防止有意外情況發生,朝廷還是該預留一部分的財政盈餘用於應急。”
朱宏煜點頭表示了贊同,然後接着開口說道。
“卿家所言甚是!從今年開始,朝廷財政預留百分之五用於應急儲備,防備突發情況。”
很顯然,朱宏煜是一個能聽得進去勸的人。
語罷,朱宏煜又接著說道。
“財政之事,無非就是開源節流這兩點。”
“與其琢磨着如何省錢,還不如想一想怎麼確保稅收的準確,怎麼增加朝廷的財政收入。”
“要知道,很多錢都是不能省的!”
“當年思宗皇帝裁撤驛站體系,確實為朝廷節省下了一筆開支,可卻也裁撤出了一個李自成。”
“若朝廷當年不裁撤驛站,殊知李自成不會繼續做我大明的驛卒嗎?”
“除此之外,驛站的裁撤也使得朝廷上下傳遞公文戰報的體系崩潰,使得朝政政令無法通達,地方將領跋扈逐漸做大。”
“這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卿家作為朕的財政部部長,要為朕管好錢袋子,可該花的錢也不能省。”
白萬熙聞言,開口說道。
“微臣惶恐!”
朱宏煜緩緩搖頭,然後開口說道。
“無需惶恐,你也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好好做事吧,回頭統計一份去年朝廷的稅收報告然後送上來,朕要親自過目一下。”
這些年下來,大明朝廷的稅收總額一直在增加。
一是工商發展對商稅的刺激增長。
二是朝廷對地方許諾的三年不征五年半稅的安撫政策逐漸到期,地方也開始逐步恢復農稅的徵收。
而要知道的是,在封建時代,農稅才是所有稅收中的大頭。
哪怕現在的大明工商業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可農稅的重要性依舊不容忽視。
哪怕是朱宏煜廢除了三餉,廢除了那些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統一計為正稅,減輕了農民負擔的同時,朝廷的農稅總額也在增加。
還有就是,農稅可不光關乎朝廷的財政收入,更關乎朝廷的糧食儲備。
可謂是重中之重!
第三點,便是朝廷對鹽稅,茶稅,車船稅,等稅務的整頓,以及對印花稅的增收等……
要知道的是,滿清鹽稅收入的最巔峰時候,光是鹽稅一項就年入數千萬兩。
這還是滿清中期,出了一個和大人之後,朝政貪腐橫行,稅賦被地方官員和鹽商嚴重節流的情況下。
可見鹽政的收入究竟能有多高!
哪怕是大明現在人口沒滿清巔峰時期的人口多,且對底下的盤剝沒不能像滿清那麼喪心病狂。
可光鹽稅一項,年入千萬也是輕輕鬆鬆的。
更別說還有茶稅了,車船稅,印花稅等稅種了。
朝廷每年的稅賦都在遞增,這也是為什麼朱宏煜有底氣好大喜功的大規模對外征伐,宣揚天朝國威。
對內大興土木,修建基礎設施的原因所在。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有錢,也捨得花錢。
舉個例子,朱宏煜要打緬甸,刨除聯軍中各藩國派出的兵力之後。
光是明軍都有數萬大軍在外征戰,數量更多的民夫負責大軍的後勤補給輸送。
朱宏煜此舉不可謂不好大喜功!
但是,朱宏煜卻是捨得花錢,軍隊打贏了有賞賜,傷殘了有撫恤,戰死了朝廷養你家人。
厚賞之下,軍隊上下對皇帝那是一百個忠心。
就連負責給軍隊運輸後勤的民夫,也都是有工錢的,而不是徵發徭役讓他們白乾活。
總的來說,皇帝要打緬甸,大家都是能受益的。
如此一來,還有誰會在意皇帝是不是好大喜功呢?
怕是都巴不得皇帝更加好大喜功一點,打完緬甸抓緊打其他國家,好讓他們繼續能有收入呢。
人啊,最在意的還是屬於他本人的利益。
所以,朱宏煜準備要看一看朝廷去年的稅收情況,並想辦法增加朝廷的歲入。
因為,朝廷的財政,才是朱宏煜好大喜功的底氣所在。
……
山西,太原府!
太原的煤鐵資源豐富,那是自漢唐時期便名傳天下的。
哪怕是到了後世,山西煤老闆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而大明朝廷自然不可能放着這麼明顯的資源不去開發,朝廷在太原府勘探到了大量的煤鐵礦產之後,便是大規模的國營礦場的建立。
一座座礦山被開採,大量的煉鐵爐,鍊鋼爐被架設了起來。
鋼鐵產量節節攀升!
太原城內外,到處都是黑煙滾滾,空氣中瀰漫著煤煙的味道,相當的刺鼻。
太陽光照灑,鋪設在大地上,空氣中的煙塵顆粒清晰可見,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甚至就連道路兩旁的綠葉上,都滿是灰黑色的煤塵。
這就是工業開發的代價。
太原府以環境被大規模破壞為代價,為整個北地提供了大量的鋼鐵產能。
一根根鋪設鐵路所需的鐵軌被生產了出來,然後就近運輸向了鐵路鋪設的工地,變成了鋪設在地面上的道路。
朝廷現在在地方進行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這裏面,最重要的建設計劃,便是有關鐵路網的鋪設計劃。
現在大明準備要開建的鐵路網,已經不光是那一條準備要用來取代運河的南北兩京線了。
而是整個大明都在準備鐵路組網計劃!
雖然暫時大明無力將鐵路網鋪設到後世的縣一級那麼誇張。
但鋪設省級鐵路,將省府與省府之間,或者是重要城市之間,用鐵路進行連接,咬咬牙還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當然了一下子做到那不可能!
但如果將該工程的施工計劃時間跨度拉長到二十年,三十年,那麼,這個大工程就將不再是空想。
而是事實!
各省的地方官府在見識到鐵路的方便之後,就已經開始上書朝廷,請求準備着手修建了。
尤其是山西,北直隸這樣的煤鐵資源豐富的省份。
甚至他們都不需要朝廷從外省調派鐵軌,他們自己就能生產鐵軌進行修建。
至於說修建鐵路的花費……
怎麼說呢,雖然花費確實挺高的,但朝廷咬咬牙也可以承受。
鐵路的修建的最大的成本不是別的,而是鐵軌的生產。
想要生產出質量合格的鐵軌,現在全球範圍內也只有大明可以做到。
剛開始的時候,由於技術不成熟,鐵軌的生產成本確實挺高。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大明的鐵軌生產技術逐漸提升,且大規模的生產也是產生了規模效應,極大的降低了鐵軌的生產成本。
是故,現在大明的鐵軌生產成本已經降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並且更加重要的是,在將來,鐵軌生產成本下降,依舊是大勢所趨。
也就是說,鐵軌的價格只會越來越便宜。
而除去鐵軌之外的其他成本,都是添頭,完全不成問題。
人力可以用勞改犯或是從外國引進的勞工來做,基本上屬於那種管飯就行。
工錢是可以拖后再給的!
技術員的話,需要雇傭懂得鐵路修建的大明工程師來做,雖然個人工錢較高,但由於人少,完全可以接受。
綜上所述,朝廷對於鐵路網的修建計劃是切實可行的。
並且更加重要的是,等鐵路網組建完畢之後,將會讓大明的綜合國力更上一個台階。
也會讓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更上一個台階!
電報加鐵路,或許就將是大明朝廷統治天下的利器。
……
王長庚背着工具箱,向著太原城外走去。
沉重的工具箱壓的他的肩膀微微有些下垮。
他身上穿着一身髒的油亮反光的工服,戴着手套和口罩,腦袋上還戴着一頂藤框編製成的安全帽。
雖然很臟,但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很好,從暴露在空氣中的身板來看,他身上一塊塊的腱子肉相當的明顯。
“五哥,你這是要去上工嗎?”
王長庚走在路上,路過的熟人笑呵呵的向他打招呼道。
王長庚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是啊,今天輪到我上工了!”
那熟人滿臉討好的奉承道。
“有門手藝傍身就是好,五哥這輕輕鬆鬆每個月就能有五六塊銀元入賬,可比我這走街串巷的貨郎強多了。”
這人叫做趙柱子,小名二狗子,是個貨郎。
每日裏挑着擔子走街串巷,賺的也就是一個辛苦錢。
王長庚只是笑着搖頭說道。
“哪裏哪裏,我還羨慕二狗子你比較自由呢,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能歇一歇。”
“不像我一樣,到了時間就得去上工,要不然就要丟飯碗。”
王長庚是朝廷在太原府城外的礦場上的工人,但他不是負責採礦或是煉鐵鍊鋼的,而是負責修鐵路的工程師。
而在礦山內修鐵路,主要目的是為了轉運礦產方便,減少在人力方面的投入。
兩人相互打了招呼,王長庚繼續背着工具箱往礦場走去。
今天是礦場鐵路的通車儀式,王長庚這些技術員必須全部到場,對鐵軌進行保養和檢修,確保通車不出問題。
等王長庚到了礦場上,簽到打卡之後直奔工地,等他到達工地,哪裏已經有好多人開始前後忙活了起來。
檢修鐵軌的檢修鐵軌,檢修火車的檢修火車,礦場的負責人也是來到了鐵軌旁,開口詢問鐵路的具體參數,一片忙碌的景象。
大多數人臉上都戴着口罩,用於遮擋塵土。
當然了,他們戴着的口罩並非是那種一次性的紗布口罩,而是純棉的口罩,可以清洗之後反覆使用的。
雖然質量說不上太好,但好歹也算是勞動保護的一種。
可以極大程度的減少塵肺病的出現。
王長庚跟着隊伍一起將鐵路檢修了一遍,然後將結果上報了上去。
等結果敲定之後,便是火車發車。
伴隨着一陣汽笛的鳴響,以及鐵軌摩擦的聲音響起,一輛拖拽着裝滿煤鐵礦石的車廂的火車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伴隨着一陣摩擦聲,火車拖拽着一節節車廂,開始順着鐵路緩緩行駛。
路過一個個節點,分別將礦石卸下。
在繞了整個礦產一圈,並確認礦場內的鐵路體系運轉完好之後,火車緩緩的停靠了下來……
……
王長庚結束了一整天的忙碌,背着工具箱返回了自己家。
回想着今天組長對自己所說的話,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隨着礦場內的鐵路系統的開通和完善,隨後的鐵路養活和維修,就已經用不了這麼多的技術員了。
王長庚作為技術員,雖然不至於失業,但卻是要被調派往了別的鐵路修建的工地上幹活。
現在的大明,到處都是缺乏勞動力的地方。
尤其是王長庚這樣有手藝的技術員,完全是不用擔心失業的問題的。
但是,他被調往的拿出鐵路修建工地,距離太原城有點遠啊……
他要是去那邊報道,就要離家了。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王長庚回到了自己家。
他這邊才剛一進門,就嗅到了一股子飯菜的香味。
他的妻子穿着圍裙,正在灶台前忙活。
轉頭看到王長庚從外邊走了進來,王張氏開口說道。
“當家的你先洗洗手,坐着休息一會兒,飯馬上就好。”
王長庚在外邊累了一天,回家之後王張氏肯定不能再讓他幹活了。
男人賺錢養家,女人操持家務,分工合作,一個家才能叫家。
王長庚點點頭說道。
“好,媳婦先忙活着!”
“我待會兒去斟一壺酒回來!”
說罷,王長庚將他手中的工具箱放了下來,然後回到的卧室換衣服洗手。
他換好一身乾淨衣服,並將自己打理乾淨之後,往懷裏揣了二十枚大錢,然後走出了院門,向著坊市裏的酒館而去。
等他回家之後,王張氏以及做好了飯菜,將香噴噴的飯菜端到了桌子上,等着王長庚回來一起開飯。
兩個女兒坐在桌子旁,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飯桌上的食物,不時的吞咽着口水。
而他今年才剛剛出生,尚在襁褓內的兒子,則是被王張氏抱在懷中喂着奶。
王長庚將裝着酒的葫蘆放在了桌面上,拿起一個粗瓷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他呷了一口酒水,感受着劣質的高粱酒的辛辣,王長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覺今日勞碌了一天的疲憊盡去。
“吃飯吧!”
說罷,他便開始動快,夾了一快子的清炒大白菜,就着饅頭和白粥,他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油炸過的鯨魚肉乾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僅僅只需要用食鹽來調味,就能讓人口舌生津。
王長庚用快子將油炸過的鯨魚肉乾分給了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女兒,然後拿快子佔了些粥水,逗弄着妻子懷中的兒子。
看著兒子那一張小臉上的眉眼以及笑容,王長庚也是忍不住發笑。
作為一個父親,王長庚雖然有一些重男輕女的思想,但在兒子還是個嬰兒的情況下,也是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最起碼,家裏如果有吃的,他肯定不會說不給女兒吃。
每日的辛勞之後,回家能看到自己的家人和睦溫馨的畫面,便覺得自己的辛勞都是值得的。
想着這些,王長庚又喝了一口高粱酒。
當然了,他對喝酒並沒有成癮,只是為了解乏而已。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完了晚飯,兩個女兒手拉手幫着母親收拾碗快,準備洗碗刷鍋。
王長庚則是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一邊享受着閑暇時光,一邊逗弄着懷裏的兒子。
懷裏的兒子不時的咯咯的笑着,非常的可愛。
等妻子忙活完洗碗刷鍋的事情,一家人坐在了一起聊天,王長庚一邊逗弄著兒子,一邊開口說道。
“我接到上邊的通知,說過一段時間,可能要調我去大同那邊的鐵路修建工地上去幹活。”
“到時候,我可能要長期出差,你在家裏要照顧好孩子們。”
王長庚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王張氏聞言,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開口詢問道。
“這事情定了嗎?必須得去嗎?”
王長庚面容凝重的點點頭說道。
“是啊,必須得去。”
“太原這邊的活兒幹完了,不去大同那邊,找不到活兒。”
“為了賺錢養家,即便是遠一些,該去也是要去的。”
大同要修的那一條鐵路,說白了其實是連同太原和大同的鐵路線。
太原和大同都是大明的九邊重鎮之一,不管是為了方便後勤補給,還是兩鎮之間相互交通,修建一條鐵路線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王張氏聞言,語氣有些低沉的開口說道。
“你要是去了大同,家裏可就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了。”
家中沒個男人,很容易被人欺負。
王長庚搖搖頭說道。
“不去不行啊!”
“不去大同那邊,我就只能去礦上當普通礦工,這一身手藝可就算是白費了。”
王長庚這樣的技術員的工錢是很高的,每個月差不多能領到五六塊銀元的工錢。
而一個普通礦工,一個月累死累活刨除吃喝也就能領不到兩塊銀元的工錢。
前後差了一倍還多!
王長庚肯定是無法接受自己只去做一個普通工人的。
收入降級太嚴重了。
王張氏聞言,聲音悶悶的詢問道。
“你什麼時候走?”
王長庚沉吟一陣,開口說道。
“大概是月底吧!”
“上邊得統計一下名單,然後準備一下北上的事宜。”
王張氏點點頭說道。
“出門在外,你要保重身體。”
王長庚哈哈大笑一聲,然後開口說道。
“放心吧,你男人我的身板硬的很!”
……
朝廷要修建連通太原和大同的鐵路,受影響的不光是那些技術員。
包括為工地供應糧食的糧商,供應鐵軌的鋼鐵廠,供應水泥枕木的水泥廠……
在朝廷要修太原連通大同的鐵路的命令下達之後,很多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黃四郎作為家中的獨子,也是告別了父母,押送着自家商號里的糧食和物資,一路向北,往大同運去。
而作為獨子的他,之所以被稱為黃四郎,那是因為他之前有過三個哥哥,但都夭折了。
成功養到成年的只有他一個!
黃家是晉商中的一員,但卻不是通敵賣國做漢家的八大晉商家族,而只是老實做生意的商人。
通敵賣國的是八大漢奸,而不是整個晉商團體,這點是要分清楚的。
大部分的晉商最多也就是官商勾結做生意,通敵賣國是不至於的。
在滿清佔據天下的那二十年間,類似黃家這樣的普通晉商的產業被八大漢奸打壓的厲害。
八大漢奸藉助滿清皇商的身份,大勢的擴張產業,侵佔了很多普通晉商的利益。
而在大明光復之後,八大漢奸受到了清算,其主家全部被滅族,分支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他們侵佔晉商團體的利益,大部分都被吐了出來,被類似黃家這樣的晉商給重新拿了回去。
黃家在這個過程中,也是順利搭上了大明朝廷的路子,開始配合朝廷政策做生意。
不管是積極投入資本發展工商,建設各種廠房,還是配合朝廷進行鐵路修建等基礎設施建設,黃家都是非常積極的響應朝廷政策。
如今,朝廷要修建連通太原和大同的鐵路線,需要後勤保障為工地提供糧食,工具等物資。
黃家便主動選擇運輸物資北上,準備出售給朝廷,便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其實不光是黃家,整個晉商團體,幾乎全部有頭有臉的商人,都在主動向朝廷賣好。
現在的大明,你想做生意賺錢的機會很多。
但能和朝廷搭上關係的機會,可是並不多。
而很多生意,都是只有你和朝廷搭上關係,才有入場的資格的。
在朝廷有需要的時候,這些商人會爭先恐後的站出來表態,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而黃家現在所巴望的生意,正是朝廷的外包工程。
大明朝廷要修建基礎設施,大修鐵路官道什麼的,不可能全部都由朝廷來負責。
將工程外包出去,利用地方士紳商人的能量來完成基礎設施的修建工程,就將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而這樣的工程是很吃香的,很多士紳商人都搶着想要做。
但由於工程數量有限,給誰做不給誰做,這裏面可就有的好說道了。
人情世故免不了,但在進行人情世故的同時,給朝廷賣個好,支持一下朝廷的政策實行,那也是相當有必要的事情。
否則的話,你就算是給負責相關事務的官員人情世故了,人家也不好給你安排啊。
就在黃四郎帶隊押送物資往大同而去的時候,黃家老爺子也是帶着禮品,準備去拜會一下負責鐵路修建外包工程的相關官員。
和這個他異父異母的手足兄弟,好好的聯絡一下感情。
……
姜強身上穿着一身官袍,坐在一張沙發上。
面容方正的他穿着一身大明官袍,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除去擺放着茶壺,茶杯,以及一疊小點心之外,還有一個禮盒。
禮盒的蓋子被掀開,禮盒內的禮品清晰可見。
那是一包包被用紅紙包好的銀元,估摸着數量大概能有個五百塊。
姜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向禮盒的眼神有些熾熱和渴望。
五百塊銀元,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這個時代普通工人的工資大概也就是兩枚銀元左右,一年也就二十四枚銀元。
要賺到五百塊銀元,需要二十年……
能拿五百塊銀元當禮品,黃家老爺子的手筆可是不小。
黃家老爺子也看到了姜強的眼神,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鐵路修建攻城外包的事情,還望姜大人能幫幫忙。”
“我黃家上下,都想着要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
姜強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將茶杯放下,強迫自己將眼神從“禮品”上移開。
然後開口說道。
“黃老先生,不是再下不願意幫你。”
“而是朝廷針對工程分包的方案,採取了新的政策。”
“朝廷準備要將工程分段的施工工程進行公開招標,有意者可以參與進招標會,進行公開報價。”
“誰給的報價對朝廷更有利,朝廷就將工程外包給誰……”
“在下實在是幫不上忙啊!”
“這些禮物,黃老先生還是拿回去吧。”
姜強雖然對眼前的禮物感到眼熱,但他也知道收錢辦事的道理。
既然辦不了事,那這錢他是肯定不會收的。
再者說,朝廷負責監察官員貪腐的錦衣衛可不是擺設。
姜強也怕自己前腳收了錢,後腳就進了錦衣衛的詔獄。
現在這位大明天子對貪腐官員的處理雖然不如太祖皇帝那般酷烈,動輒剝皮實草,抄家滅族。
但卻也說不上寬仁!
每年朝廷因為貪腐而被下獄的官員可也不在少數,雖然因為貪腐而被判處死刑的人不多。
但動輒全家流放南洋或者奴兒干都司,以及配套的終身勞改套餐,還他娘的不如死了算了。
勞改營的勞動強度,那真的是在把人當牲口用。
姜強可不覺得自己比牲口更耐操。
黃家老爺子聞言,也只是捋着鬍鬚說道。
“無妨的,這些只是我黃家給大人的見面禮,送出去的禮品,哪裏又再收回來的道理。”
但姜強卻是態度很堅定的說道。
“不不不,這禮品本官真不能收,黃老先生還是拿回去吧。”
“拿去修橋鋪路,造福鄉里也是好的。”
將姜強態度堅定,黃老爺子這才意識到,對方並沒有開玩笑,是真的不想收這筆錢。
見此,他便也不再強求,只是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這些禮品在下便拿去造福鄉里了。”
“相信鄉里的百姓一定會感恩大人的仁慈的。”
姜強從沙發上站起來送客,將黃老爺子給送了出去。
……
黃老爺子離開了建設部在太原城的官衙,坐着四輪馬車返回了自家的府邸。
路上,黃老爺子坐在馬車內,開始思索起了招標的事情。
這招標,說白了就是拍賣會。
而拍賣的對象,也就是朝廷的工程名額。
雖然這招標確實可以為朝廷縮減開支,但對他們這些準備要承接工程的商人來,那可就不太妙了。
為了將工程拿到手,到時候大家一定會爭相壓價,利潤自然也就會被攤薄……
黃老爺子準備要返回自家府邸之後,找幾個專業的賬房先生來計算一下,看看他黃家能接受的底價是多少。
或者說,一但被壓到了什麼價格,他黃家就沒得賺了。
嘆了一口氣,黃老爺子忍不住吐槽道。
“朝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了……”
黃老爺子請來的賬房先生算了大半天,然後得出了結論。
“如果要保證工程質量,那造價最低最低也必須得有每公里六百塊銀元,才能保證我黃家在接下工程之後不至於虧本。”
聽着賬房先生的彙報,黃老爺子也算是心中有數了。
為了保證利潤,那他能接受的底價,最起碼也得在每公里六百塊以上。
否則就是在給朝廷打白工了!
至於說偷工減料,在工程質量上動手腳,藉此來保證利潤……
說實話,黃老爺子是不敢的。
因為在工程結束之後,朝廷需要完成驗收,才會給他們打款。
即使黃家能用人情世故將驗收官員湖弄過去,可朝廷支付工程款的方式是分段支付的。
不是說當場驗收完畢,朝廷就當場打款。
而是分段給,工程質量一年內沒問題支付百分之十,三年內沒問題支付百分之二十,五年內沒問題朝廷再支付百分之二十。
十年內沒問題,朝廷那邊才會將工程款結清。
要是在這期間工程質量出了問題,負責施工的工程方,連帶驗收的官員,都是要被追責的。
監察力度相當的大!
一個搞不好,便是全家流放勞改,為封建主義新大明的建設無償奉獻終身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