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菲亞
10號上午7點，早晨起了霧，陽光透過晨霧照在了房間內，凱文被送餐女僕的敲門聲叫醒。在僕從提來乾淨的水后，凱文在小房間內洗漱了一番，在吃完送來的麵包和雞蛋后，管家帶着僕從出現在門前。
“哦，凱文你住的還適應嗎？”卡特管家說道。
“住的很舒服，卡特爺爺。”
“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和我提，城堡的下人會送過來的。”
“好的卡特爺爺，但是您安排的太周到了，我能想到的幾乎都有了。”
“那既然如此，老爺認為學習事不宜遲，今天就開始把學習計劃提上日程里。”
“今天就要開始上課嗎？”凱文說道。
“是的孩子，海倫娜女士今天教授歷史課，和一些基本的禮儀。最重要的是老爺已經向那位文字學家寫了信，一切順利的話半個月後就會來教導你古代文字。”
“謝謝您，卡特爺爺，我知道了。”
“你帶凱文去大廳三樓，把凱文交給海倫娜女士。”
“是的，卡特大人。”隨後跟凱文說道：“請跟我來吧。”
“卡特爺爺，再見。”凱文鞠躬行禮後跟隨着僕從離開了。
卡特滿意的點了點頭，駐足停留片刻見凱文完全離開后也離開了。
僕從帶着凱文按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到了門廳處，凱文看見大廳內有旋梯通往樓上，但是僕從顯然不夠格走大廳，所以帶着凱文走門廳的右側，推開門后露出了向上的樓梯。
在上到三樓后僕從就不在往前走了，而是通報了房間前的女僕，隨後女僕就領着凱文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前，敲了敲房門報出來意后打開了門。
“是凱文吧，快進來，課程還沒有開始呢。”海倫娜女士今天身着一身淡黃色的長裙說道。
“早上好，女士。”凱文道了聲好，這才觀察起房間來，對向開着的嵌着玻璃的門外陽光從陽台照射進房間，再加上東側也有着透光的窗戶所以整個房間顯得十分通亮。兩幅桌椅擺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卻沒有看見任何的教具，看樣子是講課的形式完全是言傳身教了。
桌上有着紙張和墨水，墨水中插着羽毛筆。凱文走到桌前，咦，原來是木漿紙啊。來之前凱文還以為貴族會用羊皮紙來練習呢，請原諒凱文帶着點偏見，這對他來說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海倫娜老師，有兩張桌子，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還有一位同學啊？”
“是的，凱文，還有一位比較懶惰的小懶蟲同學還沒有來到教室呢！”
這時，昨天見過一面的菲亞小姐走了進來，抱怨着說道：“海倫娜女士，您說的才不是真的，我不是小懶蟲，只不過是他到的更早罷了。”隨後走到了海倫娜的面前，仰着頭反駁道。
海倫娜搖了搖頭，隨後說道：“好了菲亞，坐到座位上吧，今天來了位同學，你想必還不認識。凱文，這是子爵大人的8歲的小女兒，菲亞·諾菲爾德。菲亞，這是阿蘭蒂亞騎士領上的學徒，凱文·克拉克。在凱文的老師還沒來到城堡之前，你們要暫時作為同學一起學習了。”
菲亞坐到座位上，聽海倫娜說完后立刻舉手說道：“既然爸爸讓他和我一起學習，但我在您這已經學習三年了，所以我是他的學姐，今後他要聽我的！”
“菲亞，你知道我是不太喜歡和夫人說你的壞話的，為什麼就不能學着穩重一些。好了，我們上課，麗貝卡把書拿過來。
”
女僕聽到后立刻從一旁將兩本大部頭的書抱到了桌前分發給了二人。緊接着海倫娜女士就讓二人翻開到第九章節，講的是一個普拉爾王國前四代先王治理王領的故事，都是關於一些整頓小貴族，清查賦稅啊，監察冤屈案件啊，開設王室莊園做生意之類的。
期間海倫娜一直在提問菲亞那些關於律文法規和稅收計算的問題，原本凱文以為菲亞應該會被難住，沒想到菲亞就像已經熟讀了整本書一樣對答如流。海倫娜的反應也出乎凱文意料，原本凱文以為菲亞大小姐會得到讚揚，海倫娜女士卻沒有，反而一直在找菲亞的問題。
“菲亞，看書的時候要挺直脊背。”
“菲亞，坐在座位上不要扭動腳趾。”
在凱文看來這近乎苛刻，但菲亞卻並沒有表現出不滿，像凱文這樣的性子估計都不能忍受。做得好得不到讚譽，缺點卻一直被緊盯着的感覺難道不糟糕嗎？
也許是海倫娜女士意識到了課堂上有些忽視凱文，最後讓凱文簡單的念了一個小節。凱文十分順暢的念了出來，海倫娜女士卻出聲表揚了凱文。
凱文感覺到了一絲古怪，用餘光看了一眼菲亞的臉，想要觀察她的表情，沒想到菲亞正好也看了過來，乘海倫娜女士轉身對凱文做了一個鬼臉。
‘不好，難道我剛剛讓她誤會了，我可不是想向她炫耀自己得到了讚揚。’凱文有些擔心，但持續兩個小時的課程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
“先暫時休息一下吧，半個小時後繼續。”
“海倫娜女士，我去一趟盥洗室。”菲亞起身說道，在得到海倫娜女士同意，做了一個端莊的屈膝禮后離開了房間。
凱文目送着菲亞離開了，心中還在糾結要不要澄清一下剛剛的誤會，但是又苦於什麼時候有機會說出口，顯然自己不可能跟着去盥洗室。
就在凱文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般的用腳趾撓着地面，雙手時不時的搓着膝蓋的時候，女僕麗貝卡走到了凱文面前，蹲身附耳說道：“菲亞小姐在盥洗室門口等你。”
“哦，好的，我這就去。”
凱文看了看在陽台上看着教材的海倫娜女士，學着菲亞請示道：“女士，我想去教室外散散心。”
海倫娜女士都沒有抬起頭，回了一句“去吧。”
隨後凱文就跟着女僕離開了房間。
期間凱文向女僕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女僕卻嘆了口氣緩緩的搖了搖頭。無奈凱文只好低着頭看着地面繼續跟着女僕走到了盥洗室門口。
“凱文·克拉克，抬起頭來讓本小姐看看。”菲亞站在盥洗室門口用她那張近乎畫中走出來的臉說出這麼一句輕浮的話。
好嘛，才到城堡一天就得罪了大小姐，這以後該如何是好。凱文只好聽從命令抬起來頭，對上了那雙湛藍的眼睛。
“果然是你，我就說在尼茅斯城內有誰家的孩子敢頂撞我，只有你這偏遠山村來的孩子才這麼沒眼力見。”
“抱歉，菲亞大小姐，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完了，凱文以為菲亞不打算原諒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了。
菲亞也十分疑惑，不知道好好的怎麼這個凱文·克拉克開始說起胡話來了，突然間菲亞似乎想清楚了什麼一跺腳，氣鼓鼓的指着凱文的鼻子說道：
“你這小跟班，居然敢單方面忘了本小姐，我看你是不想在城堡里混了！”
“什麼小跟班，噫，等等這說話的口氣好像有點熟悉。”
凱文一副委屈的模樣開始打量起眼前的菲亞·諾菲爾德小姐，逐漸的想起了昨天初見菲亞時冒出的念頭，凱文在潛意識裏一直不敢將這兩人做比較，這下被菲亞這麼一呵斥反倒沒有了哪絲顧慮。
當二人的身影在腦海中重合的一瞬間凱文就明白了菲亞說的那些話。
“你是！！你怎麼，怎麼......”
“什麼怎麼怎麼的，你是不是燒壞了腦子。怎麼？本小姐的喬裝打扮這麼逼真讓你完全認不出來嗎？”
“不，之前是完全沒有那麼去想，現在看來你的偽裝也太拙略了。再怎麼穿的像男孩，舉止動作卻完全是個女孩。”
“你！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菲亞臉上閃過一絲怒顏，但轉念一想看着凱文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菲亞小姐，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嗎？容我冒犯的說，您現在笑的非常瘮人。”
菲亞繞着凱文走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叫來了麗貝卡對她說道：“身形和她像不像？”
“菲亞小姐，您難道要讓......”麗貝卡貼身輕輕的回答道。
菲亞立刻擺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聲說道：“快說到底像還是不像？”
“像。”
“凱文·克拉克，你現在正是成為我的跟班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前提是你不想繼續呆在城堡了。”
凱文的自尊心自然是不允許自己踐踏自己的人格，但這就是一個兩難抉擇，也許菲亞要把凱文趕出城堡是危言聳聽，但就算是退一步講，她絕對有能力讓自己在城堡里寸步難行。是選擇放棄尊嚴還是選擇放棄在城堡學習的機會？
凱文那個也不選，為什麼要局限在菲亞給定的框架中呢？凱文準備採用迂迴的辦法避免在其中做出選擇並且奪回話語權。
“我能聽聽您為什麼執着於讓我當跟班的理由嗎？也許您強迫我，我還是會屈服，但絕對不會對您信服。但是您要是能給出一個好的理由，就會收穫到我的忠誠。”
菲亞思考了片刻，認為凱文說的的確有道理，自己的確可以不屑於向他解釋原因，但一個忠誠的跟班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我可以給你一個理由，你猜哪天我幹什麼去了？嗯？”
“我並不清楚，但海倫娜女士也在，-我猜和您的學業有關。”
菲亞有些驚訝，但卻沒有表露在神色上，她說道：“那天父親給我找的另一位老師也到了那個酒店，我偽裝成了我聲名狼藉的哥哥，對他做了一個惡作劇，讓他感覺到被狠狠的羞辱了，結果就是他被我給氣走了。而我當時就是躲在你的房間裏避開了海倫娜女士，向那位無辜的老頭實施了我的惡作劇，也就是說你就是我的幫凶，我要是向父親說是你...，你想像一下父親之後會怎麼看你？”
凱文沒想到，這個菲亞小姐比自己要想的更加任性專橫，可偏偏她的身份和地位讓她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她真正畏懼的僅僅只有更加強大的權威。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凱文問道，“這隻會讓外界覺得你是個任性跋扈的大小姐，難道不是嗎？”
“我為什要在意外面的看法，他們算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菲亞一改之前的笑容，精緻的臉龐瞬間變得冷冰冰的，凱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麗貝卡見狀，退到了一旁。
“抱歉。是我沒有了解你就擅自說教了。”
過了五分鐘，菲亞才重新開口說道：“是我的母親先趕走我的貼身侍女在先，所以我才要這樣做。傑西卡只不過是私下落了淚被母親撞見了幾回，她就立刻辭退了傑西卡，她都不明白傑西卡為什麼要哭，就這麼無情的趕走了她。”
凱文立刻就明白了，就自己觀察到的子爵夫人的舉止來看，她似乎並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不是子爵夫人表裏不一，那麼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