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遠古龍族

第一百二十章 遠古龍族

跟着臨音在滿是戾氣的淵海里兜兜轉轉,除了剛開始有點心慌氣短,昭月出奇的沒有其他任何不適。

等沿着狹窄的谷下小道走出淵海,經隱秘的岩洞繞過眾多毒物的巢穴,整個人更是變得異常輕鬆。

非但沒有受戾氣的影響,還有點膨脹的覺得,所謂兇險異常的長陽淵海不過如此。

不過臨音這毫無徵兆的快死了,又毫無徵兆的好了起來,確實讓她很困惑。

且這樣複雜多變,無法辨清方位的淵海,他們居然一隻毒物或者戾妖都沒有正面對上,還輕輕鬆鬆避開了所有暗河。

很難說,臨音以前不是住這兒的,否則他不會如此熟悉。

奈何臨音一直不解釋,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問,是不是涉及了什麼慘不能言的心酸往事,或者天界秘辛。

“到了”又走了一段距離,在戾氣逐漸減少到不適宜毒物戾妖存活的時候,臨音總算停了下來。

一個小法術,給自己換了套整潔乾淨的衣裳。

並貼心地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一塊石頭,瞧了昭月一眼......

然後自己坐下,“你現在可以問我了。”

嘿呀,“叫我封住法力,自己卻偷偷保留靈力,心眼兒挺多的啊。”

“害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臨音敷衍的賠着笑,心情愉快到不行,“知道知道,下次不敢了,我也是剛恢復,就夠換個衣服而已。”

昭月看了一眼從頂上洞口透進來的風景,灰濛濛的,真是——好煞風景。

不過就戾氣濃度而言,他們應該離淵海風眼有段距離了。

一屁股坐到臨音身邊,把他往一旁別過去,再拍拍衣服,弄他一身灰,昭月很是正經地問,“你還記得在浣水邊上發生的事嗎?”

“記得。”

臨音前後搖擺雙腳,手撐在身體兩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但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感覺有股力量在竭力控制我做些不好的事。”

哈哈哈,昭月在內心無情嘲笑,看看看看,她之前說什麼來着?世界的毒打說來就來。

“比如?”她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展開說說。

“想殺了你,更想殺了我自己。”

“所以我才閉靈...不敢跟你多說話。”

昭月驚得往後仰了仰,原來她先前那麼危險的嗎?!

“好啊,你居然想對我動手。”

昭月不禁背脊發涼。

她就說與霜寒星官對戰的時候,臨音為什麼變得越來虛弱,像‘中邪’了一樣,原來是閉了靈。

“不過以後別這樣了,閉靈這種危險的法術,一旦出了什麼茬子,靈脈就會永遠被封住,我可不想你真變得手無縛雞之力。”

“知道了”這下臨音倒是很乖。

“那股力量是並封放到你體內的?”昭月想來想去,覺得就算有人借霜寒對臨音下手,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得手。

而且以臨音的實力,也不可能在中招之後沒有一點徵兆。

這樣的話,最有可能的就只有並封了。

“不確定”臨音大概能猜到昭月在想什麼。

理論上講,這種可能性也確實很大。

但當時是他與白虎君共同將並封打成重傷,中間過招之快,全憑本能反應,雙方都沒有半點隱藏,並封應該沒有機會對他,或者對白虎君做什麼。

昭月往後坐了坐,屈起雙腿,把手抱在膝蓋上墊着下巴,“那怎麼才能確定?”

“先等山洞外面的戾氣散乾淨。”

昭月沉默了一瞬,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可看臨音的眼神又很認真。

“這裏離風眼雖有段距離,可相對整個淵海而言,還是很近,且群山萬壑,谷深潮濕,這戾氣怕是輕易散不出去。”

在一場暴風中,風眼往往比外圍的風環平靜得多,有些時候甚至一點風也沒有,或者能在風眼中看到晴朗的天空。

“那如果風眼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呢?”臨音問。

“這就......”昭月深深地點了點頭,拍拍臨音,以示肯定,“那你說的對。”

等等!隨即又反應過來,“那是不是外側風環風牆也會變?”

“當然”

昭月,“......”

這就意味着,此時此刻自封法力,還沒有到恢復時間的她,一會兒極有可能會被劇烈的風勢與氣旋撕成碎片。

“你不會不管我吧?”

“不會”

昭月放心地哦了一聲,“那行~”

這就沒問題了。

“哎,你以前來過這裏嗎?怎麼對這兒這麼熟?”

看臨音沉默下來,昭月趕緊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那就不說。”

“告訴你也無妨,不過...”

昭月舉手保證,“放心,我一定保密!如果泄露半個字”

“發誓倒不必”臨音趕緊按下昭月的手,神仙的誓言哪是能隨便發的,“我只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而已。”

“也就是說,你真的來過這裏?”昭月其實在想,臨音很可能就是從這裏出去的。

只是他從前都沒提過,自己問過很多次沒有結果之後也就懶得問了。

“嗯”這麼說也沒錯,只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就好像是‘上輩子’一樣。

所以,臨音還是用了種昭月能接受的說法,“在我還未化蛟之前,曾經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

“還沒化蛟......”昭月粗略算了一下,“那至少得有一千五百年了吧?”

“差不多。”

臨音:也就差了幾個滄海桑田而已。

“嗯”昭月點點頭,和她想的一樣。

可如果細究的話,她就會發現臨音的回答其實很模糊,然而昭月根本就沒有多想,“那你怎麼確定,這裏還跟以前一樣?”

六界內確實是有萬年不變的景色,但那些地方沒有風,也沒有雲,時間流逝得極慢,一旦進去就很難出來。

跟這裏完全是不一樣的。

況且臨音自己也說了,淵海風眼是隨機變動的。

按常理講,這裏的地形道路應該被風與氣旋侵蝕得大變樣了才對。

怎麼會一找一個準,還沒有半點錯誤的避開了所有的暗河妖物?

臨音給出的答案是,“因為這裏所有的暗河都發自極北之地的深淵。”

“不然你以為,這裏的戾氣是哪裏來的。”

昭月半信半疑......又做思索狀,“那這跟這裏有什麼關係?”

‘深淵’這個話題太太太過敏感,昭月了解得不多,也不太有資格談論太多。

“深淵裏的時間本就比外界慢許多,為防止深淵裏的凶獸自行療傷修鍊,盤古大神與遠古龍族曾在其中布下大陣,使得牠們一進入深淵,便會長久的陷入沉睡。”

“但長年累月下來,也有那麼幾個厲害的凶獸漸漸掙脫了束縛,加之深淵裏戾氣越發濃厚,遠古龍族滅絕。”

“不受陣法所限的凶獸越來越多,深淵也隨之動蕩,連同整個極北之地也變得十分不安穩。”

“先天帝在時,與風神神上、上曜星君數次修補陣法,卻都因為深淵裏戾氣難消,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無可奈何之下,先天帝只得將暗河改道,引出了深淵裏的部分戾氣。”

昭月越聽越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想來先天帝百分百不會這麼膚淺,“那暗河底應該做過特殊處理吧?”

要是直接引出來,或者引出來就不管了,估計凶獸們會狂喜。

“當然,河道都是取六界之內最好的靈石星灰造成,可最大程度的凈化戾氣。”

“而長陽便是這些戾氣的終點。”

“......”昭月覺得有些震撼。

“長陽與極北之地的距離可不是一般的遠,哪怕先天帝神力無雙,也還是個浩大無比的工程。”

“而且就算凈化過,時間一長,這裏也會受到深淵戾氣的影響。”

“加上長陽本就不是一個好地方,這些年自然變得越發危險......”

昭月環視一周,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這麼下去,這裏不就是第二個‘深淵’?!”

臨音脫口而出,“不會。”

“這麼肯定?”

看着昭月歪頭看他的眼睛裏,充滿了‘不相信’、‘你唬我’、‘不可能’,臨音笑得溫柔又無奈,“因為長陽淵海,是遠古龍族葬身之地。”

“哦......”

嗯?!!

噔!!!

昭月一下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你你你......”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臨音又說,“龍的骸骨不朽不腐,多年過去,雖沒其他大用,但也能保證長陽不會變成第二個深淵。”

“這也是風眼會隨機變化,但長陽地形風貌不會改變的原因之一。”

“你......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昭月疑慮重重地看着臨音,說話都不利索了。

已經不是震撼不震撼的問題了。

遠古龍族滅絕是眾所周知的事,可到底是怎麼滅絕的,又是死在哪裏,從來沒有哪個神說的清楚。

臨音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他不想解釋太多,也不是敷衍昭月,“偶然知道的。”

“......”昭月的臉上彷彿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字一頓,咬得抑揚頓挫,又滿是質疑,“這,也,能,偶,然?!”

“對”

“......”昭月的臉一點點垮下來。

幾番鎮定,才平靜下來。

然後指着自己,“我看起來很蠢嗎?”

“怎麼會”臨音這話倒是真誠。

“那你再偶然一個給我看看。”

不是她非要抬杠,而是這理由...這壓根兒不是理由!

臨音的神色依舊溫柔,眉宇間卻多了些莫落之意,似有千萬種情緒壓在心裏無法明言,“都是些陳年往事了,告訴你也只是因為你說信我。”

“陳年往事?”什麼陳年往事,倒是說清楚啊。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所以你要替我保密。”

昭月在心裏接了一句‘你還不如不要告訴我’,“那偶然知道之後呢?”

“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找到了化蛟之法。”

“按時間推算,你在化蛟與上天前,應該還隔了幾百年,這幾百年你在哪兒?”

“我在......”臨音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思慮片刻后,以詢問的語氣徵求昭月的同意,“阿魚,這個問題我現在不想說,可以嗎?”

昭月:看看看看,什麼人啊,真是。

分享秘密就分享一半,吊著胃口,害得她心癢難耐。

可她總不能真把臨音按地上捶一頓,然後說‘不行,你必須告訴我’吧。

顯然不能。

“行,看在你實話實說的份兒上,就不跟你計較了~”轉過身往後一跳,重新坐回臨音身邊。

所幸她倒也不太糾結這些往事,也覺得沒必要非得挖出他心裏的秘密。

只是有些必要的問題還是要弄清楚,“那為什麼,你到這裏就好了?”

“照你的說法,龍族骸骨只能控制這裏不會變成第二個深淵,你又是怎麼做到利用這裏的戾氣來‘清除’那股力量的?”

見昭月主動揭過,臨音臉上的笑意頓時明朗了許多,“以毒攻毒咯~”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昭月又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長舒了一口氣。

低落惆悵地耷下頭,“說實話,要不是跟你認識這麼多年。”

“我真懷疑你在擺我。”

臨音愣了一下,“......”

繼而哈哈哈哈......

笑的很好看,也很欠打。

......

昭月與臨音入長陽淵海,也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而黃銘‘逃’出北境,已經過去六天了。

整個北部,幾乎因為此事翻了天。

鄒焱想按都按不住。

明明沒有什麼來往,但因為與黃銘出自同族,平日裏又與臨音多有齟齬的祝成,一下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有說他對臨音見死不救,才導致臨音在重傷之下被黃銘暗算的。

有說他貪得無厭,想藉機滲透北境軍的。

甚至有說,黃銘就是祝成指使的,連同昭月也想一併除去。

隨着流言四起,新仇舊恨,諸多不滿全都擺到了枱面上,天界想不過問都不行。

時逢初一,秉事的奏疏和神仙,一道接一道,一個接一個的上了天。

“見過水神”剛從東荒回來的白鹿仙君一到太華殿外的天青台,就遇見了水神。

水神微頷首還土揖禮,“仙君有禮。”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上神了,可是南邊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左右還沒到時間,又不是機密要事,水神也隨口聊了起來,“倒沒什麼大事,就是南境這塊兒太缺人手,想請尊上再給我調幾個幫手。”

其實水神想要撐,單靠水澤一部也能撐得下來。

但自麒麟山刺殺案之後,雷雨兩部就一直不得重用,水神一向和雨神祁遙交好,以往政務上也多有合作,當然是能幫就幫。

“唉,怕是不容易啊。”

這個話題白鹿仙君就很感同身受,他這常常天界東荒兩頭跑,無數次死裏逃生就不說了,關鍵是時間感覺一點都不夠用。

“東荒也是如此,可惜尊上就是不肯多給人,這風歸處又實在挑不出兩個讓風神滿意的來,唉......”

白鹿仙君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心疼自己得不行,“每天就我忙得像在歷劫一樣。”

“我看我該叫陀螺仙君才對~”

“嗬”

“哈哈哈......”

水神和旁邊幾個離得近的神仙直接給逗笑了。

膽子大的還抱拳朝這邊吼了句,“那以後就仰仗陀螺仙君多照顧了!”

“去去去,我跟上神說話有你什麼事兒!”雖然在罵人,白鹿仙君也沒多生氣。

對方見了也就笑着走開了。

“再忙仙君這麼多年還不是都做得很好,能者多勞,也就是你,才能讓風神神上放心了。”

白鹿仙君眉開眼笑,十分受用,“哎喲,哪裏得話,還不是風神神上給機會罷了。”

“聽說東荒最近又不太平了,風神神上可是在忙於戰事?”

“害,還不就是那些反反覆復的事兒,要我說,就該將他們都關”

水神趕緊打斷他,“仙君慎言!”

反應過來自己差點禍從口出的白鹿臉色一白,趕緊給水神行了個致歉禮,“是是是,下仙失言了。”

“咻咻咻......”

水神正要再提點白鹿兩句,太華殿金門大開,殿前軍如箭矢般忽然定立於大殿兩側。

一眾仙家神官也趕緊飛身入內,各歸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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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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