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掉的是哪一個悠仁（6）

吃完早餐以後，虎杖倭助帶着三個孫輩一起外出去河邊冰釣。

暮色四合之際，祖孫四人滿載而歸。

虎杖悠仁、虎杖倭助和脹相都是滿臉喜氣洋洋，一看就是收穫頗豐。

唯獨宿奈麻呂陰沉着臉，一如既往地空手而歸，可謂是發揮得十分穩定。

虎杖悠仁和脹相一起將釣上來的魚放進裝着淡鹽水的塑料桶裏面，然後手舞足蹈地跟虎杖仁說起了今天冰釣的過程，「爸爸，原來跟宿奈坐在一起真的可以釣上魚來啊！她也太厲害了！只可惜她自己一條都沒釣上來，最後還氣得差點就要直接跳下冰洞從河裏面捉魚，幸好我和相一郎及時攔住了她——啊！好痛！」

他捂住自己突然遭到襲擊的後腦勺，轉頭一看，對上了站在客廳的宿奈麻呂幾乎噴火的視線，頓時心虛地目光一垂，看到了滾落在地的橘子，「……謝謝宿奈給我送橘子吃！我現在就吃！」

宿奈麻呂：「……」

——愚蠢的哥哥，那可不是我專門送給你吃的橘子！

虎杖悠仁撿起地上的橘子，剝開外皮往嘴裏塞了一瓣果肉，甜滋滋的味道在唇齒間迸濺。

他淺金色的眼瞳驟然一亮，笑道：「這橘子好甜！」

「是嗎？給我也嘗一嘗。」一旁的虎杖仁說完張開了嘴，一副等待被人投喂的模樣。

虎杖悠仁抬手往便宜爸爸嘴裏塞了一瓣橘肉，笑着問道：「怎麼樣？」

虎杖仁點了點頭，「確實很甜，不過，還是你媽媽餵給我吃的橘子最甜。」

虎杖悠仁哈哈笑：「爸爸你好肉麻啊。」

宿奈麻呂眼神殺氣凜然地瞪着和諧相處的父子兩人，渾身散發的黑氣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脹相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

——平行世界的便宜弟弟，你這完全是拱火行為啊！

為了避免弟弟慘遭妹妹暗鯊的人倫慘劇發生在家裏，脹相連忙出聲轉移宿奈麻呂的注意力，「宿奈，冰箱裏有爸爸早上剛做好的栗子蛋糕和草莓蛋糕，你要吃嗎？」

「……要！」宿奈麻呂氣勢洶洶地說：「各來一塊，不給悠仁哥哥分！」

脹相忍俊不禁，「好。」

虎杖悠仁聞言，頓時大感委屈，「誒？為什麼不給我分？我也想吃啊！」

宿奈麻呂：「哼！就不給你吃！」

虎杖悠仁蹭過去，拉住宿奈麻呂的手臂小幅度地搖晃，像一隻耷拉着耳朵、偷偷用尾巴勾住主人腳踝撒嬌賣乖的大型犬，「不要對我這麼無情嘛，宿奈！」

最終，在虎杖悠仁無敵的撒嬌攻勢之下，宿奈麻呂還是勉強同意了與他共享蛋糕。

里梅專門沏了一壺紅茶讓他們搭配蛋糕，等到吃完了蛋糕，虎杖悠仁便和脹相一起去了庭院裏面打籃球。

半個小時之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但庭院裏安裝了漂亮的夜燈，在昏黃溫暖的光中，可以看到紛紛揚揚的雪花如柳絮般飄落下來。

虎杖悠仁仰頭，感覺一點冰涼在鼻尖化開，臉上不由地露出笑容，「相一郎，下雪了。」

脹相抱着彈到手裏的籃球走近弟弟，站在他身邊也仰頭看去，「是啊，今晚的星星也很亮哦。」

虎杖悠仁看了會兒夜空，視線一轉，落在了庭院裏面那棵高大的樹上，「說起來，這棵樹上怎麼會有這麼濃郁的咒力氣息？」

脹相語氣平靜地說：「哦，那個是特級咒靈花御的化身。」

虎杖悠仁：「？？？」

脹相被他震驚的表情逗笑，帶着幾分惡趣味說：「不用這麼驚訝，我們家裏還有兩樣從特級咒靈轉化過來的東西，我帶你去看看。」

虎杖悠仁跟着他走進客廳，被他帶到了一個漂亮的觀景魚缸面前，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動不動漂浮在水中的一隻小章魚。

脹相笑道：「這是宿奈的寵物，陀艮。來，陀艮，給我們表演一個搖花手。」

虎杖悠仁滿眼驚嘆地看着觀景魚缸裏面的小章魚一改之前的懶散鹹魚模樣，十幾根觸手扭得妖嬈多姿，搖花手搖得堪稱是已經搖出了一種境界，「……好厲害啊！」

「還有更厲害的呢。」脹相打開一旁的陀艮專用玩具箱，從中拿出了數個小彈珠，一把撒入觀景魚缸裏面，「陀艮，接住！」

小章魚「嗖嗖嗖」伸出了十幾根觸手，頂端的吸盤牢牢地吸附住了每一顆小彈珠，沒讓它們沉入觀景魚缸底部。然後它的其中兩根觸手開始同時拋接十幾個小彈珠，小彈珠在空中劃過的殘影連成了一個橢圓。

虎杖悠仁忍不住「啪啪」鼓掌，「居然一個都沒有漏，還會拋接球神技，真是太厲害了！」

脹相不由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不管哪個平行世界的弟弟都是捧場王啊，真是太可愛了！

兄弟二人陪着陀艮玩了好一會兒，虎杖悠仁問道：「那第三個從特級咒靈轉化過來的東西是什麼？」

脹相把陀艮專用玩具箱收拾整齊，重新闔上蓋子，「跟我來。」

陀艮目送着冤種兄弟離開的背影，伸出觸手擦了擦自己光禿禿的腦門，狠狠鬆了口氣。

它默默地沉入了觀景魚缸的底部，一腦袋扎進宿奈麻呂專門為它搭建的石頭小屋子裏，淚流滿面——這種低三下四、曲意逢迎、被可惡的人類狠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這觀景魚缸里的水不是水，都是它輾轉難眠時流下的淚水啊！

而另一邊——

脹相帶着虎杖悠仁走進忙得熱火朝天的廚房，從儲物櫃裏面拿出了一個造型別緻的火鍋爐，「這就是我們家第三樣從特級咒靈轉化過來的東西了，我叫它漏瑚牌火鍋爐，自帶燃火功能，還能自動控溫，用它煮出來的食物味道非常鮮美，可以最大程度都激發出食材的美味。除了燉煮功能，它還能一鍵切換燒烤模式，省電又省炭，用過都說好。」

他抬頭看向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正在製作美味晚餐的虎杖仁，「爸爸，明天晚上我們可以吃壽喜燒嗎？」

虎杖仁笑吟吟地說：「當然可以，悠仁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也跟我說一下吧。」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我不挑食誒，而且，爸爸做的東西感覺都很好吃啊。」

「你的嘴可真甜啊。」虎杖仁笑道：「那我就多做幾道菜色，讓你可以多嘗一嘗我的手藝。」

虎杖悠仁目光一亮：「我一定會努力吃光光！」

脹相哭笑不得地說：「還是要量力而行，不要撐壞肚子了。」

當天晚上，虎杖悠仁非常捧場地就着美味菜肴狠狠幹了五大海碗米飯，好在這具身體的食量也非常地給力，一點都沒有讓他感覺自己被撐到了。

吃完晚餐，他坐在客廳的被爐一側，跟脹相、宿奈麻呂、虎杖倭助一起玩起了大富翁遊戲。里梅照舊在餐廳和廚房負責清理工作，虎杖仁則攬着妻子纖細的腰肢將他帶進書房裏面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虎杖悠仁不經意間瞄到兩人相攜進入書房的背影，不由感慨了一句，「他們感情可真好啊！」

「……」脹相無情地吐槽：「只能說是一頭熱吧。」

玩了會兒大富翁遊戲，又一起看了會兒綜藝節目，就到了睡覺的時間。

虎杖悠仁洗漱完畢后，躺在床上久久都沒有入睡。他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出神，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已經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了，距離互換結束只剩下四天時間。

四天時間，減去每天固定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也就是說……他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只剩下六十四個小時了啊。

——算了，多想無益……離別終會到來，他也只能在離別到來之前好好珍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閉上眼睛，陷入酣甜睡夢之中。

但即便是甜，此刻嘗起來也有了一絲苦澀。

次日清晨，虎杖悠仁照樣早起去了二樓陽台花園，一邊跟虎杖仁閑聊、一邊幫[祂]澆灌花園裏面的花花草草。

虎杖仁將自己多年以來的養花經驗言傳身教給他，父子二人相處得可謂是和樂融融。

吃完早餐，虎杖悠仁和脹相一起跟着虎杖倭助去了武館。

虎杖悠仁這才認識到爺爺在退休之前究竟是做什麼工作，在他所屬的那個平行世界裏，爺爺性格孤僻古怪，很少與人來往交際，也從不提及自己從前的職業，彷彿他剩餘的人生里只有一件事情值得投入精力，那就是將自己的孫子撫養長大——像是一塊將要燃燒殆盡的木炭，全心全意地將最後的餘溫給予這個自小沒有父母的孩子。

虎杖悠仁看着神采飛揚地與學習空手道的孩子們交流的虎杖倭助，忽然覺得眼眶一熱。

但還沒等他落下淚來，一隻手忽然從後面伸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的眼淚直接嚇回去了。

他回過頭去，對上了吉野順平帶着笑意的臉，「你們也來武館了啊！要不要來切磋一下？」

站在吉野順平身後的三個人分別是乙骨憂太、祈本里香以及伏黑惠，他們顯然是約好了一起來武館。

伏黑惠皺起眉道：「悠仁，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昨晚又熬夜打遊戲了嗎？」

虎杖悠仁：「……沒有啦，就是不小心進灰塵了。」

伏黑惠神情狐疑，「……真的假的？」

虎杖悠仁對他露出十分真誠的眼神，「當然是真的！」

「那我來幫你吹一吹！」脹相裝模作樣地吹了幾下，關切地問道：「現在不難受了吧？」

虎杖悠仁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難受了。」

吉野順平再一次提議，「那我們來切磋吧？好久都沒切磋了。」

脹相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和憂太切磋唄，看看你現在能在他手底下撐多長時間。」

乙骨憂太淡淡一笑道：「好啊。」

祈本里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憂太加油！」

「……」吉野順平周身燃起了屬於單身狗的憤怒黑炎，「可惡！憂太，那就來吧！」

乙骨憂太和吉野順平面對面站着，祈本里香站在中間，「預備——三、二、一，切磋開始！」

站在場邊觀戰的脹相心裏悄然鬆了口氣，便也專註地開始看起了場上的對決，虎杖悠仁更是看得心潮澎湃。

兄弟二人都沒有察覺到一旁的伏黑惠正在默默地觀察着他們，神情若有所思。

半個小時之後，吉野順平落敗，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挺屍。

乙骨憂太把好友從地上拉起來，聽到他小聲地跟自己抱怨：「你就不能讓我贏一次嗎？從小到大，我都輸給過你多少次了？」

乙骨憂太微微一笑，「記不清了，不過，里香就在旁邊看着，怎麼能讓她看到我輸掉的狼狽模樣？」

被狠狠塞了一嘴狗糧的吉野順平：「……」

——純愛戰神了不起啊？他還是單身王者呢！

兩人走到場邊稍作休息。

伏黑惠視線落在虎杖悠仁身上，語氣平靜地說：「悠仁，我們倆來切磋一場吧。」

脹相笑道：「還是由我……」

伏黑惠說：「就算你是悠仁的哥哥，也不能什麼事情都幫他應付吧？難不成他大便，你還要替他擦屁股？」

虎杖悠仁噴笑出聲：「噗！」

脹相忍不住瞪了平行世界的便宜弟弟一眼，然後說道：「……也不是不行。」

伏黑惠眼神鄙視地看了他一下，「……」

——這個弟控晚期患者沒救了！

虎杖悠仁說道：「沒關係，相一郎，我自己來吧。」

脹相不禁神情擔憂地看向虎杖悠仁，「……好吧。」

——反正對手是伏黑惠的話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身份暴露的危機恐怕會大大提升。

如他所料，交手不過兩三個回合，伏黑惠就已經試探出來了。

他限制住了虎杖悠仁的行動能力，抬眸看向脹相，目光銳利，「相一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傢伙的身手什麼時候退化到了這個地步？他真的是我認識的悠仁嗎？」

脹相心疼地看着露出吃痛表情的虎杖悠仁，「你先鬆開手啊！他當然是悠仁，但具體是什麼情況，等下我再跟你細說！」

伏黑惠聞言鬆開了手，對着虎杖悠仁說道：「抱歉，弄疼你了。」

虎杖悠仁齜牙咧嘴道：「沒關係沒關係，不過，你的身手可真好啊！」

伏黑惠淡淡瞥他一眼，「你的身手也是真的爛。」

虎杖悠仁：「……」

——可惡！不管是哪個平行世界的伏黑惠，都是這麼地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