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後,羂索立刻帶着採集的血樣和毛髮出門前往自己的秘密實驗室。
虎杖仁乖乖地遵守約定,沒有對他進行跟蹤,反正只要妻子還在[祂]所設立的結界範圍之內,基本上就不會遇到咒靈。就算碰到什麼危險,[祂]在妻子身上留下的保護措施也足以支撐到[祂]趕過去的時候。
——沒錯,經過了昨天在地下成年人影院,心愛的妻子遭到初生咒靈襲擊未遂的事件之後,[祂]痛定思痛,決定換一種方式剿滅仙台市境內的咒靈。
——[祂]將整個仙台市以肉眼無法看見的結界保護起來,所有現存於仙台市的漏網咒靈都會被[祂]無所不在的力量殺死,而所有誕生於仙台市的新生咒靈則在誕生之初就會消弭於無形。
羂索對此一無所知。
畢竟這些時日以來,他已經習慣了仙台市到處都看不到咒靈的現狀。要是乍然見到了咒靈,指不定還會覺得有點新奇。
為了照顧這具懷孕的身體,羂索將秘密實驗室設立在了仙台市境內。
這個臨時的秘密實驗室裏面儲藏着數只供他進行實驗的咒靈和動物,這位活了千年的詛咒師最近的研究方向是將咒靈與動物進行不科學的結合,想要看看能否創造出類似於咒胎九相圖的特級咒靈——所謂的咒胎九相圖,正是他在明治年間的實驗產物。
前往秘密實驗室的途中,羂索在腦海里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規劃:首先是要檢測血樣毛髮,確認虎杖仁現在是否還是人類;其次就是將虎杖仁的血樣毛髮與咒靈進行結合,觀察一下是否會產生什麼異變。如果沒有產生異變,那就再試試其他辦法。
然而,打開實驗室大門后,羂索便看到原本關押咒靈的地方現在什麼都沒有,只剩下空氣,連一丁點兒咒力殘穢都看不到!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讓羂索不禁感到一陣胃疼。
——我殺虎杖仁!!!
雖然辛辛苦苦集齊的實驗材料沒了,但今天的實驗還是要繼續。
而就在羂索對虎杖仁的血液毛髮進行檢測的時候,虎杖仁本人已經再次跨越了三百多公里的距離來到了位於琦玉市的禪院甚爾家中,準備接受情感培訓老師的第二次授課。
這節課上,禪院甚爾顯得專業了很多。
具體表現在客廳里增加了一張小黑板,禪院甚爾的手中多了一根教鞭,直挺的鼻樑上還架了一副沒有鑲嵌鏡片的眼鏡框。
昨天剛剛瀏覽了購物商城的虎杖仁脫口而出:「甚爾,你是打算和繪理小姐玩師生y嗎?」
——看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不如回去給老婆買一套JK制服,到時候跟老婆一起玩好了!
禪院甚爾嘴角微微一抽,死魚眼地看着虎杖仁,「……把你腦子裏面的黃色垃圾清理乾淨,這是繪理買來讓我教你的時候使用的教學道具而已。」
虎杖仁「哦」了一聲,非常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那就開始今天的課程吧。」
禪院甚爾點了點頭,「今天我們繼續進行攻心計的學習。」
他看到虎杖仁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起手來,微微抬起下巴,「有什麼問題嗎?」
虎杖仁認真地問道:「你不是說精神與肉體,二者缺一不可嗎?」
禪院甚爾目光犀利地盯住[祂],語氣略帶譴責,「你老婆不是都懷孕快九個月了嗎?這時候,就算你想也不可以啊!小心一屍兩命!」
虎杖仁很想說有[祂]在一定不會釀成這種慘劇,但觸及到了黑髮男人嚴肅的眼神,[祂]當即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禪院甚爾見[祂]雖然長得人高馬大、表情也匱乏得令人髮指,但那雙給他以非人之感的眼眸卻切切實實地流露出了懵懂無知。
——即便[祂]有強大的力量,[祂]也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如同曾經的他。
——但這個怪物拯救了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理由,也等同於是救了他一命,他心甘情願地想要報答[祂]。
「虎杖,剋制和守護也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克制和守護?」
虎杖仁淺金色的眼睛裏泛起迷茫,隨後,[祂]想到了自己對妻子的保護措施以及淺嘗輒止的親吻,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
——[祂]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深愛着老婆的表現!禪院甚爾不愧是深諳女人心的傳奇牛郎,果然慧眼識英雄!
禪院甚爾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滿意表情,「那我們繼續吧。」
「稍等,」虎杖仁看向被黑髮男人抱在懷裏的炸毛小崽子,「你兒子拉臭臭了。」
「……」禪院甚爾一臉正直地將兒子塞進了虎杖仁的懷裏,「是時候複習一下該如何給嬰兒換尿布了!」
「好。」虎杖仁滿臉嚴肅地接過了情感培訓老師佈置的任務。
一天的課程結束,虎杖仁回到家裏做完了晚飯,也等回了踩着臨界點到家的妻子。
[祂]的妻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滄桑疲憊的氣息,活像是研究了四年小行星還寫了畢業論文,結果卻在交論文的前一天得知小行星炸裂的苦逼大學生。
虎杖仁忍不住擔憂地問道:「香織,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羂索目光幽幽地看着[祂],毫不掩飾自己想刀了丈夫的滿腹殺意,反正他的丈夫是個睜眼瞎,只要不明說就不會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沒什麼,吃飯吧。」
——妻子的眼神,好熱情!
虎杖仁心跳怦然,覺得沐浴在這樣充滿愛意的目光之下,自己都能多吃兩碗飯!
而[祂]也確實多吃了兩碗飯。
等到吃完飯收拾完了碗筷,[祂]立刻黏到了正在卧室看書的妻子身邊。
「香織,我們明天一起去拍照吧?」
「不去。」
粉發男人扣住妻子的肩膀,淺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對方,「去拍照吧,留下美好的回憶。等到以後悠仁長大了,就能看到媽媽懷着他的時候是多麼幸福了。」
——人類是擅長遺忘的生物,美好珍貴的回憶如果不及時地保存下來,或許就會如同煙塵般消散於時光之中。
這是[祂]今天從禪院甚爾那裏學到的知識,而在看過禪院甚爾與禪院繪理拍攝的一系列照片之後,[祂]也決定要效仿這個做法。
雖然對於可以檢索記憶並且將其逐幀在腦海中播放的[祂]來說,這未免有點多此一舉,但是[祂]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以照片來留住記憶中的美好畫面。
虎杖仁的一片心意顯然並未打動妻子。
羂索神情淡漠地推開了[祂]湊過來的臉,仍舊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不錯的建議,但是,我拒絕。」
虎杖仁垂下眼眸,失落地「哦」了一聲。
羂索堵在胸口的那股氣頓時通暢了許多,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但等到他睡着以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做了個夢,夢境裏面,粉發男人彷彿念經一樣對着他說:「去拍照吧,香織!去拍照吧,香織!」
無論他往哪裏跑,他可怕的丈夫都會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身邊,然後惡魔低語一般說出那句彷彿要刻進他DNA里的台詞。
第二天早上。
被噩夢折磨了一晚的羂索磨着牙恨恨地對虎杖仁說:「不就是拍照嗎?我同意了!」